(一)17:20 消毒水味的黄昏
澜湾旧码头的木板在夕阳里吱呀作响,
海风卷着盐粒钻进临时医疗舱的缝隙。
帘子“刷”地拉开,消毒水味扑面而来,
把鲸骨的腥味、浪花的咸味一并压下。
敖烬躺在折叠病床上,白发铺在枕巾,
像一场提前落下的雪。
心电监护的绿线起伏微弱,
却稳稳画出一条不肯低头的山脊。
(二)17:25 医生的判决
主治医师是个短发女人,口罩拉到下巴,
声音轻得像怕惊动尘埃:
“龙珠离体,逆鳞献祭,
龙血衰竭不可逆。
保守估计……一年。”
她递过诊断书,
纸页薄得能透光,
却压得整个舱室鸦雀无声。
沈砚行靠在门边,指节发白,
断剑垂在身侧,像一条沉默的影。
(三)17:27 第一句话
敖烬睁开眼,金色竖瞳蒙着雾气,
第一句话不是问寿命,
而是用气音说:
“别告诉呦呦。”
声音低哑,却带着笑意,
像在说今晚的月亮很好看。
他抬手,指尖颤抖,
在诊断书背面画了一颗极小的星,
随后把纸折成纸飞机,
轻轻塞进沈砚行的口袋。
“让她以为……我只是感冒。”
尾音散在呼吸机轻响里,
像雪落无声。
(四)17:30 窗外
医疗舱的窗是单面玻璃,
外面是呦呦蹲在码头尽头,
把鲸灵小鲸的尾鳍当滑梯,
笑声脆得像碎冰。
阳光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
一直伸到舱门脚下,
却差半步,没踏进真相。
敖烬侧头,隔着玻璃看她,
眼底的金色一点点褪成淡琥珀,
像夕阳沉入海平线前的最后一秒。
(五)17:32 尾声前的暗号
医生离开,舱门合上。
沈砚行掏出那张纸飞机,
展开——
除了星,背面还有一行新字:
“若我睡着,
就把店名改成‘醋味闪电’,
她找不到我,就不会哭。”
字迹潦草,却用力得几乎戳破纸背。
沈砚行抬头,
看见敖烬已经闭眼,
嘴角仍挂着那枚未完成的笑。
监护仪的绿线轻轻一跳,
像在说:
故事还没完,
只是换了个倒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