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07:00 教室钟声
幻境的清晨从一声钟响开始。
那钟声像用旧磁带倒放，尾音带着毛刺。
呦呦坐在高三（β）班的最后一排，桌面摊开的不是试卷，而是一张城市火警疏散图。
图上的街道名字全是乱码——
“∞大街”“404巷”“Null路口”。
她伸手去摸，指尖却穿过纸面，摸到冰冷的金属桌面。
一个念头在脑海里炸开：
“纸是实的，桌是实的，那这张地图为什么不是？”
（二）07:15 操场裂缝
升旗仪式照常进行，国歌却缺了第三句。
旗绳升到一半卡住，红旗在半空扭成一条被掐住脖子的蛇。
呦呦眯眼，看见旗杆底部裂出一道细缝，
缝里透出幽蓝光，像极深海信号。
她蹲下去，用指甲抠开裂缝——
里面不是水泥，而是一块微型屏幕，
屏幕正循环播放她七岁那年摔倒的录像。
小呦呦在画面里嚎啕大哭，
镜头却忽然拉近，对准她膝盖上的擦伤。
擦伤处，像素颗粒开始剥落。
“原来连痛觉都是贴图。”
她轻声说，心跳开始加速，像发现了隐藏关卡。
（三）07:32 图书馆盲区
图书馆永远亮着黄昏灯。
呦呦推开标着“工具书”的暗门，
里面却是一条没有尽头的走廊，
两侧书架高到看不见顶，
书脊上全是空白。
她随手抽出一本，封面写着《BUG索引》。
翻开第一页，只有一行手写字：
“找到编号0的读者，即可解锁出口。”
字迹未干，墨汁顺着纸纹往下滴，
在地板上汇成一行移动的箭头，
箭头指向走廊深处——
那里明明没有灯，却有一束冷光打在地上，
像聚光灯等人入场。
（四）07:45 镜像厕所
走廊尽头是女厕。
洗手台镜子映出她的背影，
却慢了半拍。
呦呦抬左手，镜中人抬右手。
她故意眨眼三次，
镜中人只眨两次。
“延迟0.3秒。”她报出数字。
下一秒，镜子像被敲击的湖面，
荡起一圈圈涟漪。
涟漪中心浮出一张便签：
“延迟即裂缝，裂缝即钥匙。”
便签后面，一只苍白小手伸出来，
把一枚U盘塞进她掌心——
U盘表面刻着极小的一行字：
“Null.exe”。
（五）07:59 世界边界
U盘插入走廊尽头的暗槽，
四周书架忽然开始折叠，像被无形的手收回。
空白书脊上渐次浮现文字：
“载入中……97%”
灯光闪灭，
呦呦听见头顶传来系统提示音：
“检测到非法访问，启动自毁倒计时：10、9、8……”
她握紧U盘，退到走廊最末端，
却发现脚下地板已变成透明玻璃。
玻璃下方，是正在燃烧的现实病房——
父亲的白发、沈砚行的断剑、低温仓的光刀，
全部像被压缩进一幅随时会碎的全息画。
倒计时跳到。
她抬头，看见走廊尽头的灯管里，
自己的倒影正对她做“嘘”的手势，
随后，倒影抬手，指了指玻璃下方那柄悬空的光刀。
倒计时。
倒影嘴角裂开，无声地说：
“跳。”
倒计时。
玻璃崩裂，
呦呦坠落，
U盘在指尖闪出最后一粒蓝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