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烬的脚刚迈出一步，地面那道渗入血迹的符文突然亮得刺眼。他还没反应过来，前方雾气像是被什么东西吸走了一样，瞬间凝成一个人影。
白纱裹身，身形纤细，脸上带着笑，可那双眼睛冷得像冰窟。
“小炼丹师，终于找到你了呢～”白骨夫人声音软绵绵的，像在哄小孩。
陈烬立刻停下脚步，手摸到腰间的药囊上。阿荼和灰想往前冲，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拦住，动弹不得。只有他还能站着，像是被钉在原地。
“你跟踪我们？”他开口，声音压得很低。
“不用。”她指尖一划，空中浮现出一幅画面——石窟深处，一间密室，墙上插着一根泛着幽光的骨头，“你父亲最后一次出现的地方……也是我埋下引魂骨的地方呀。”
陈烬瞳孔一缩。
她笑了：“你以为你在找父亲？其实，是你父亲的罪孽在召唤你回来赎罪。”
“你父乃兽族叛徒，本是赤焰狮王嫡子，却为一个女人背叛族群，偷走‘命源精血’与她私奔。”她一步步走近，“而你——”她顿了顿，“不过是他们用禁忌之术生下的杂种！你体内的力量，根本不是天赋，而是偷来的！是篡改血脉的产物！”
陈烬脑子里嗡的一声，耳朵里全是血流的声音。
不是人类？
从来都不是？
他想起小时候在炼丹师公会的日子，那些实验，那些针管，陈渊看着他说：“你是唯一成功的样本。”
原来不是因为他多优秀。
是因为他根本就不是人！
系统提示音在这时响起：【反噬即将降临，杀她，或等死。】
陈烬呼吸一滞。
杀白骨夫人？她站那儿连手都没动，光是气息就把阿荼和灰定住了。他现在动手，等于送死。
可不行动，三天内反噬爆发，没人替死，他就真完了。
他指甲掐进掌心，疼得清醒了些。
“你说我父偷了命源精血……那你为何不杀我？”他咬牙，“我岂不是更大的威胁？”
白骨夫人轻笑：“因为你有用呀。”她歪头看他，“你的血，能开启灭世之门。而你的痛苦，才是最美味的祭品。”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脚步声，越来越近，不止一人。
陈烬没回头，但他知道，麻烦来了。
他盯着白骨夫人，脑子里飞快算计。
现在跑？她肯定不会放他走。
打？打不过。
等别人来救？谁会来？
他忽然想到灰之兄长说的那句话——北岭石窟下面，有个密室，关着“不该醒的东西”。
难道……
“你说我爹偷了命源精血。”他忽然开口，“那这精血是从哪来的？总不能凭空变出来吧？”
白骨夫人挑眉：“你还挺聪明。”
“告诉我。”陈烬盯着她，“不然我现在就自爆丹田，让你们谁都别想得到我的血。”
她愣了一下，随即笑出声：“你吓唬我？就你现在这状态，连一枚续命丹都炼不出来，还自爆？”
“我不行。”陈烬扯了下嘴角，“但我可以触发死亡重生系统啊。每次死，能力翻倍。你想过没有，如果我在你面前死一次，刚好有人替我死了——比如你身边哪个手下——那我复活后，第一个杀谁？”
白骨夫人笑容淡了些。
空气安静了几秒。
“你知道系统怎么运作的？”她问。
“我不知道。”陈烬冷笑，“但我知道，只要我死，就会变强。而你们，一个个都怕我体内的赤焰血脉。说明它有用，对吧？”
他往前踏了一步。
“所以现在的问题是——”他盯着她的眼睛，“你是想让我活着当工具，还是逼我死一次，变成你控制不了的东西？”
白骨夫人静静看着他，好一会儿才开口：“你变了。”
“人都会变。”陈烬说，“尤其是知道自己活了二十年都是个笑话之后。”
她轻轻鼓了两下掌：“说得真好听。可惜啊，你再聪明，也只是个借命苟活的废物。你的力量靠别人替死，你的血脉靠偷，你的人生，全靠别人施舍。”
“我不否认。”陈烬点头，“但我还活着。而你呢？躲在这谷里搞这些把戏，不就是因为不敢正面打一架吗？”
“你！”她眼神一寒。
就在这时，远处的脚步声更近了，夹杂着铠甲碰撞声。
“是狼族巡逻队。”陈烬耳朵动了动，“看来不止你们想找我。”
白骨夫人冷笑：“你以为他们真是来抓你的？他们是冲着你的血来的。整个兽族高层都知道了，赤焰血脉重现，谁能掌控你，谁就能号令火焰系妖兽。”
“哦？”陈烬眯眼，“那你呢？你不也是为了这个？”
“不一样。”她抬手，指尖凝聚出一根白骨短矛，“他们想要奴役你。而我……只想让你痛。”
话音未落，她手腕一抖，骨矛直射陈烬胸口。
陈烬侧身闪避，骨矛擦过肩膀，撕开衣服，留下一道血痕。
他立刻掏出一颗辣椒粉炸弹，捏在手里。
“你还真敢动手？”他冷笑，“不怕我真死了，能力翻倍？”
“我当然怕。”白骨夫人又凝聚出三根骨矛，“所以我不会让你死在这里。”
“那你打算怎么办？抓回去慢慢折磨？”
“差不多。”她勾唇，“先废掉你的手，让你炼不了丹。再割开你的血管，一点点放血，直到你求我杀了你。”
陈烬咧嘴一笑：“那你可能要失望了。”
他猛地将辣椒粉炸弹砸向地面。
轰！
红色烟雾炸开，弥漫四周。
阿荼和灰被烟雾波及，咳嗽着后退。白骨夫人挥手震散烟雾，脸色微变。
陈烬已经不在原地。
她猛然抬头，只见陈烬跳上了旁边一块高岩，正从药囊里掏东西。
“你想干嘛？”她冷声问。
“你说呢？”陈烬举起一瓶暗红色的液体，“控魂丹加续命丹渣混合版，我自己调的，不知道会不会炸炉。”
他作势要往嘴里倒。
白骨夫人瞳孔一缩：“你疯了！那种东西混在一起会直接引爆你的经脉！”
“会吗？”陈烬晃了晃瓶子，“可我觉得，比起被你抓去放血，炸一次也挺划算。”
“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厉声喝道，“你体内的赤焰血脉还没完全觉醒，强行激发只会撕裂灵魂！”
“谢谢提醒。”陈烬把瓶子收起来，“不过我觉得，与其等你们一个个来分我的血，不如我自己掌握节奏。”
他跳下岩石，站直身体。
“听着。”他盯着她，“我可以暂时不逃，也可以不自杀。但你要保证，接下来的事，由我主导。”
“你没资格谈条件。”
“我有。”陈烬抬起左手，露出手腕上的旧疤，“每次我死，能力翻倍。而你们所有人都怕我体内的血脉。这意味着——我不是棋子，我是变量。”
白骨夫人沉默片刻，忽然笑了。
“有意思。”她说，“你终于开始明白自己的价值了。”
“我也终于明白你们为什么都想抓我了。”陈烬冷声道，“但现在，我要知道更多。关于我父母，关于命源精血，关于这个系统……全部。”
“我可以告诉你。”她缓缓道，“但有个前提。”
“说。”
“你得先证明，你配知道这些秘密。”
陈烬眯起眼：“怎么证明？”
白骨夫人抬手，指向远处逐渐逼近的队伍。
“活下来。”她说，“从他们手里，活着走出来。如果你能做到，我就告诉你一切。”
陈烬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
十几名兽族高手已出现在通道尽头，手持武器，目光锁定他。
他回头看了眼白骨夫人：“你就站这儿看戏？”
“当然。”她微笑，“我喜欢看猎物挣扎的样子。”
陈烬深吸一口气，摸了摸药囊里的最后一颗燃魂丹。
他知道，这一战躲不掉。
他也知道，一旦动手，系统就会开始倒计时。
但他更清楚一件事——
如果现在不拼，以后连拼的资格都没有。
他活动了下手腕，低声自语：“那就来吧。”
远处，一名兽族战士举起长枪，枪尖直指陈烬。
“抓住他！他的血归族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