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鹰落在石柱上，双眼盯着三人，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声音。陈烬站在原地没动，手指已经摸到了药囊边缘。
“后撤。”他低声说，“五丈，贴岩壁，别踩碎石。”
阿荼立刻弯腰，拉着灰往后退。灰的脚有点发软，但还是咬牙跟上了。三人借着雾气掩护，一点点挪到裂谷边沿，躲进了岩石阴影里。
陈烬从药囊掏出三枚暗红色丹药，轻轻埋进地缝。这是爆炎丹，一炸就是一片火海。他又洒了点灰色粉末，引魂粉，能在空气中留下虚假的人影气息，往远处飘。
“等会我引爆左边那颗，你吹口哨。”陈烬把短笛塞进灰手里，“节奏按商队遇袭的调子来。”
灰点头，手有点抖。他深吸一口气，把短笛含进嘴里。
阿荼蹲在另一侧，指尖燃起一点小火苗。她用灵火把几块石头表面烤出裂痕，再推倒一根断柱，伪装成塌方的样子。烟尘扬起时，她迅速收回手，火光熄灭。
“好了。”她轻声说。
陈烬盯着石柱方向。黑鹰还在上面，翅膀收着，头微微偏转，像是在听风。
他知道这玩意不是傻的。它在等援兵。
不能再拖了。
“放信号。”陈烬说。
灰吹响短笛。声音短促，带着颤音，是狼族商队遇到危险时常用的求救信号。几乎同时，陈烬引动丹药。
轰！
远处炸起一团火焰，红光冲天。引魂粉随风扩散，形成几个人影奔逃的假象。黑鹰猛地抬头，双翼展开，腾空而起，直扑火光处。
但它飞得不高，尾巴扫过地面，带起一串火星。
“它防着呢。”阿荼说。
“那就让它自己撞进来。”陈烬掌心凝聚一团青色火焰，丹火。他没直接出手，而是将火种引向第二枚爆炎丹。
黑鹰飞到裂谷上空时，突然低头，似乎察觉不对。
晚了。
第二枚丹药炸开，火浪翻滚，夹着控魂粉形成的气流漩涡，逼得它本能俯冲，双爪切入爆炸中心——正中陷阱。
“就是现在！”陈烬跃出掩体，冲向裂谷边缘。
他抬手，丹火顺着经络灌入掌心，瞄准黑鹰翼根下方一处凹陷。那是妖兽气血运行的关键节点，炼丹悟性提升后，他能看清这类细节。
一掌拍出。
青焰如蛇，缠上黑鹰翅膀。它痛叫一声，振翅想逃，但火势已烧进筋脉，羽毛焦黑脱落，飞行姿态瞬间失衡，重重砸在地上。
“快走！”陈烬喊，“第三枚要炸了！”
他引动最后一枚爆炎丹。轰然巨响中，碎石飞溅，烟尘四起，整片区域被火光笼罩。
阿荼扔出一颗烟雾弹，草药混合物炸开，浓白烟雾迅速遮蔽视线。陈烬趁机冲回现场，抓起残留的丹灰塞进药囊，又用布条封紧口子，抹去空气中的丹香。
“说是我引动地火！”他回头对阿荼吼。
阿荼立刻大喊：“地脉突燃！快退！再不走都被埋了！”
她拉着灰往反方向跑。陈烬最后看了一眼还在挣扎的黑鹰，转身跟上。
三人刚拐过岩角，就听见远处传来密集脚步声。
灰停下，脸色变了：“是巡逻队。”
陈烬 peek 了一眼。三名狼族战士正快速逼近，手里牵着一头鼻尖耸动的嗅探兽。那玩意专门闻人类气味，躲不过。
“怎么办？”阿荼压低声音。
“让我去。”灰说。
他走到队伍前方，抱拳行礼，用狼语报出一串暗号：“赤牙部商队押运补给，遭魔蜥突袭，幸存三人。”
巡逻队长皱眉，挥手示意嗅探兽上前。
灰悄悄踩碎一枚丹药。化味丹，陈烬早给他准备好的。一股浓烈的狼族血裔腥气散开，混进空气里。
嗅探兽 sniff 几下，尾巴摇了摇，没反应。
队长仍不信：“你们从哪来？”
“北谷口进的。”灰答，“本来要去祭司台交货，结果半路被魔蜥群袭击，只剩我们三个逃出来。”
“那刚才的火呢？”
“不知道。”灰指了指身后冒烟的裂谷，“可能地底有东西醒了，建议你们上报，别靠太近。”
队长犹豫片刻，看向手下：“去看看情况。”
两名战士持武器走向裂谷，剩下一人牵着嗅探兽守在原地。
“你们走吧。”队长说，“别再往深处去了。”
灰点头，转身离开。走出十步后，他才敢喘口气。
“你牛啊。”阿荼小声说，“那套话说得跟真的一样。”
“以前偷听过。”灰咧嘴一笑，“没想到真能用上。”
陈烬走在最后，一直没说话。他看着灰手中的青铜碎片，那是黑鹰吐出来的，上面刻着陈渊的密钥标记。
父亲……还活着？
他握紧药囊，指甲掐进掌心。
“接下来去哪？”阿荼问。
“先找个安全地方。”陈烬说，“我需要时间查这事。”
灰想了想：“我知道个地方，在前面山坳里，有个废弃营地，没人去。”
“带路。”陈烬说。
三人沿着岩壁前行，雾气渐稀。地面开始出现零星脚印，大多是兽族的，方向杂乱。
走了约莫一刻钟，灰停下，指着前方一处塌陷的洞口：“就在那儿。”
洞口被藤蔓半掩，看不出有人活动的痕迹。
“你确定安全？”阿荼问。
“我藏过好几次。”灰说，“连巡逻队都不知道。”
陈烬走近查看。洞口周围没有新鲜脚印，也没有妖气残留。他从药囊取出一点粉末撒在地上，颜色没变，说明近期没毒物出没。
“可以进。”他说。
三人钻进洞内。里面不大，但干燥，角落堆着些旧木箱和破布，像是以前有人住过。
阿荼点燃一小段火柴，照亮四周。墙上刻着几个模糊符号，像是某种记号。
“这是……狼族的物资标记？”灰凑近看。
陈烬没理会墙上的字。他坐在地上，打开药囊，拿出那块青铜碎片，翻来覆去地看。
标记没错。是他父亲用过的密钥纹路。二十年前就开始用了。
可第92章那个被钉死的人说了，真正的陈渊早就死了。现在的会长是替换品。
那这个标记是谁留的？
他闭上眼，回忆系统提示。刚才击杀黑鹰后，替死者确认，能力增幅生效。他的感知更敏锐了，甚至能听见百米外树叶摩擦的声音。
但现在，他只想弄明白一件事——
为什么偏偏是这块碎片？
“你在想什么？”阿荼坐到他旁边。
“我在想，”陈烬睁开眼，“有人不想让我们进遗址，但又想让我看到这个。”
“什么意思？”
“黑鹰本可以直接杀我们。”他说，“但它只是警告，还特意留下这块碎片。它在传话。”
“谁的？”
“我不知道。”陈烬摇头，“但这个人知道我会认出来。”
阿荼沉默了一会：“会不会是你父亲？”
“我不敢信。”他说，“也不敢不信。”
灰在门口望风，忽然回头：“有人来了。”
陈烬立刻收起碎片，塞进内袋。阿荼吹灭火柴，洞内陷入黑暗。
外面传来脚步声，很轻，但不止一个。
灰趴在地上听了会：“不是巡逻队。走路方式不一样。”
陈烬屏住呼吸。他能感觉到，有一股微弱的气息正在靠近，带着淡淡的药香。
是他熟悉的那种。
像……续命丹的味道。
他猛地抬头，看向阿荼。
阿荼也察觉到了，眼神一紧。
脚步声停在洞口外。
一只手拨开了藤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