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无锋的左手还搭在镇海弓上，右手垂在身侧，骨头像是被碾碎了又重新拼回去。他没动，也不敢动，脚下的岩石烫得能烤熟鸡蛋。头顶那枚旧箭头还在飘着，金光稳定，像连上了满格WiFi。
他喘了口气，喉咙里全是火山灰的味道。右眼不疼了，反而有点发胀，像是有东西在往里面灌。系统之前断断续续报了几句“生命危险”，然后就没声了。他以为这玩意儿彻底罢工了。
结果下一秒，机械音猛地炸出来：
【检测到生死危机，启动应急进化协议】
声音比平时响三倍，跟突然开了外放似的。
陆无锋一愣：“啥？你还能动？”
【宿主生命体征低于临界值37%，符合隐藏模块激活条件。强制执行九阶突破程序。倒计时：30秒】
“等等，你说啥叫强制——”
话没说完，头顶的旧箭头“嗡”地一声亮到刺眼，直接化成一道金线，从他天灵盖扎进去。
那一瞬间，脑子里像有人拿电钻搅代码。
“草！！！”
他整个人抽了一下，膝盖砸进焦土。不是他自己跪的，是身体不受控制地弯下去。皮肤底下开始冒金纹，一条条往外爬，像病毒扩散。骨头噼里啪啦响，肋骨、脊椎、手臂，全在重组。最难受的是脑袋，意识被撕成碎片，每一片都在闪不同的画面——
通宵改BUG的办公室，键盘敲到冒烟；
穿越那天的车祸现场，车灯刺眼；
海底神庙里镇海弓浮现的那一刻，弓身上浮现出他写过的代码；
还有……一个孩子站在祭坛中央，胸口插着一支和他一模一样的箭头。
“这……是我？”
【灵魂重塑中，痛觉屏蔽系统已关闭】
“你关个屁啊！谁让你关了！！”
他想骂人，但牙咬得太紧，声音卡在喉咙里。全身肌肉绷成铁板，手指抠进地面，指甲翻了都没感觉。火山还在喷，岩浆柱冲天而起，热浪一波接一波打在他背上，可他现在连热冷都分不清了。
金光从七窍往外冒，耳朵、鼻子、嘴，全在漏光。心脏跳得不像人类的节奏，一下，停两秒，再一下，像是在对接某种频率。
【15秒】
时间变得特别慢。
他看见自己三年前在魔军营地醒来，记忆是空的，只有胸口那支箭头发烫；
看见铁幽偷偷看他，眼神复杂；
看见伊莎贝拉给他端药，指尖微微发抖；
看见雷石拍他肩膀，说“兄弟，信我一次”；
看见熔火把改装好的玄铁弓递过来，说“这回炸得够狠”。
这些人……都不是偶然遇见的。
【5秒】
“我他妈……不是容器。”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我是来收账的。”
【0】
最后一秒结束，金光猛地往内一缩，全钻进了他胸口。
旧箭头不见了。
它没消失，是融进了他的心脏位置，贴着心跳一起搏动。
陆无锋跪在地上，一动不动。过了好几秒，他慢慢抬起头，左眼还是正常颜色，右眼却变成了纯粹的金色，没有瞳孔，像一块凝固的金属。
他抬起手，看了看掌心。
皮肤下还有金纹在游动，但不再疼了。骨折的手臂自动复位，肌肉重新长好，经脉像是被拓宽了十倍。他轻轻握拳，空气都被捏出爆鸣。
“系统？”
没回应。
他心里一沉。
【核心协议休眠中，剩余能量不足0.1%】
一行小字浮现在他视野角落，像是最后一条弹幕。
“行吧，撑到这就不错了。”他低声说，“下次开机记得充个电。”
他撑着地面站起来，动作很稳，不像刚经历过灵魂撕裂。
镇海弓还在脚边插着，弓身突然震动起来，自动浮到半空。原本水蓝色的弓体开始变色，一层金光从弓柄蔓延到弓梢，整把弓转眼成了纯粹的金色，像是用太阳熔出来的。
弓弦轻轻一震，空中浮现出七枚迷你箭影，每一枚都指向不同方向。
北边——精灵族生命之树的方向；
东边——矮人熔岩核心的位置；
南边——光明圣殿的尖顶；
西边——血族永夜之心的地下宫殿；
天上——风语高原的浮空岛；
地下——深渊蛊巢的入口；
最后一枚，直指他自己胸口。
七把钥匙，全连上了。
“原来如此。”他伸手握住金色镇海弓，弓身微颤，像是认主后的回应。
他低头看弓弦上的七枚光影，手指轻轻拨了一下。
其中一枚指向熔岩核心的箭影，轻轻晃了晃。
他抬头看向沸腾的岩浆池，火山口边缘裂开大口子，红光冲天。热浪扭曲空气，远处的罗兰、莉莉丝、魔军残部全都退到了安全距离，没人敢靠近。
但他知道，他们还在看。
等他死，或者……看他跳下去。
“你说我要是现在跳，能触发什么隐藏剧情？”他对着脑海里的系统问了一句。
没回答。
他笑了笑，把镇海弓背到身后，金光在背上流转。
脚下的地面又震了一下，裂缝扩大，一块巨石滚落岩浆，炸起百米火浪。
他往前走了一步，站到火山口最边缘，低头看那片沸腾的红色。
风很大，吹得他衣角猎猎作响。
右眼的金光忽然闪了一下，视野里跳出一行字：
【检测到高维能量源，匹配度99.8%，目标：封印核心】
他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
再睁开时，右眼的金光已经和弓身同频。
“七钥归位，封印重启。”
“这一单，老子亲自交付。”
他抬起脚——
脚尖悬在空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