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无锋单膝跪地，膝盖压进滚烫的岩石裂缝。右眼还在发烫，金光像电流一样在皮肤底下乱窜。他没动，也不敢动，全身肌肉绷得像要炸开。刚才那一箭不是结束，是开始。
系统声音断断续续蹦出来：【力量超载……右臂骨骼承受极限……骨折概率92%】
他咧了下嘴，没说话。疼是肯定的，但比改BUG时连续通宵七十二小时还差一点。
对面三人影晃了晃，站稳了。
罗兰的披风少了一半，审判之剑上的白焰还在烧，但明显弱了几分。他盯着陆无锋，眼神像要把人钉死在原地。
莉莉丝那边更狼狈，左手臂被划出一道深口子，黑血顺着指尖滴下来。她没擦，反而用另一只手轻轻摸了下伤口，嘴角翘了下。
“有意思。”她说，“你居然还能站起来。”
魔军那边的傀儡已经碎了大半，零件散了一地。剩下的几个还在冒烟，勉强撑着没倒。
陆无锋喘了口气，左手慢慢摸到镇海弓，右手去够玄铁弓。两把弓都在身边，没丢。
他记得海底那会儿，镇海弓认主的时候，弓身上浮现出一串代码纹路。那时候他就觉得不对劲——这玩意儿不像武器，像程序接口。
现在那些金色的能量流还在空中飘着，像一行行跑不完的代码。
“系统。”他在脑子里喊，“能不能把这些数据抓一下？”
系统卡了两秒才回：【检测到异常能量残留……疑似高维协议残留包……可尝试解析】
“别试了，直接锁住最高频那个，导给玄铁弓。”
【警告！能量注入路径冲突！可能导致双弓共鸣失控！】
“闭嘴，执行命令。”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双手同时发力，把两把弓拉到了满月状态。
“咔。”
右臂传来一声轻响，像是骨头裂了缝。疼得他眼前一黑，但他没松手。
镇海弓的弦上凝聚出一道水蓝色的光流，这次没射出去，而是横着扫过身前，在他面前形成一面旋转的水盾。水流不断重组，像是实时刷新的防火墙。
几乎同一时间，玄铁弓的箭尖燃起一团红黑色火焰。那是从吸血鬼那里顺来的血晶匕首里提炼出的炎魔之息，专破护甲类防御。
箭离弦，直奔罗兰胸口。
骑士长反应不慢，抬剑格挡，圣火纹在铠甲上亮起一层光膜。但燃烧箭撞上去的瞬间，火团炸开，热浪掀得他连退三步。光膜碎了，胸口铠甲焦黑一片，裂开蛛网状的缝。
“你找死！”罗兰怒吼，剑锋一转就要冲上来。
可他刚迈一步，眼角余光就看到旁边飞来一片寒光。
莉莉丝动手了。
她指尖凝出三道血鞭，像活蛇一样绕过水盾，直抽陆无锋双腿。速度快得带出残影。
陆无锋早等着呢。
水盾表面突然结冰，转速不变，但形状变了。几十根尖锐的冰锥从盾面爆射而出，每根都精准扎在血鞭的连接点上。
“啪啪啪”几声脆响，鞭子全断。
反作用力让莉莉丝猛地后仰，脚跟在地上划出两道沟。她低头看自己手腕，那里渗出血珠，滴在焦土上发出“滋”的声响。
“你还挺懂配合？”她冷笑。
“不是我配合。”陆无锋咬着牙站直，“是它自己会打架。”
他说的是镇海弓。那面水盾还没消，正缓缓旋转，像在警戒。
三方都没再立刻进攻。
空气安静了几秒。
陆无锋没追击，也没收弓。他知道现在动一下都可能崩盘。右臂已经麻了，左手也在抖。他干脆把两把弓交叉插进脚下的岩缝里，用弓身撑住身体。
头顶忽然一暗。
旧箭头从岩浆深处升了回来，悬在他脑袋上方，离头皮十公分左右，散发着微弱的金光。那光不刺眼，但稳定，像WiFi信号满格。
他抬头看了一眼，低声说：“老子不是钥匙。”
顿了顿，又补了一句：“我是开锁的人。”
话音落下，远处的魔军阵型开始后撤。有人抬走了破损的傀儡，剩下的人退到林线外，没再靠近。
罗兰站在原地没动，但剑尖垂下了。
莉莉丝也没走，只是把手里的血刃化成雾气散掉。她盯着陆无锋头顶的旧箭头，眼神变了。
“原来如此。”她喃喃，“它认主的方式不是血脉，是权限。”
没人回应她。
火山口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地面裂开更多缝隙，岩浆喷涌的高度已经超过百米，碎石像雨一样砸下来。一块拳头大的石头落在陆无锋肩上，砸得他晃了晃，但他没倒。
系统只剩最后一句提示：【生命体征……危……险……】
他抬起还能动的那只手，抹了把脸上的灰和血，然后轻轻碰了下镇海弓的弓弦。
弦还在震。
“还没完呢。”他说。
右眼的金纹开始龟裂，像屏幕出现坏点。但他站着，没跪，也没躺。
旧箭头浮在头顶，金光微微闪烁。
罗兰握紧了审判之剑。
莉莉丝抬起手，指尖重新凝出一缕血丝。
火山轰鸣声越来越大，黑烟遮天蔽日。
陆无锋站在原地，手指还搭在弓弦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