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无锋的喉咙被死死掐住，整个人离地半尺。血鸦的手像铁钳，指节泛白。他双脚悬空，左手指甲抠进弓身，可力气快没了。
右眼火辣辣地疼，像是被人往眼里倒了滚油。左耳的玄铁耳钉开始发烫，贴着皮肤滋滋作响。系统面板在眼前闪了几下，全是乱码。
【内存溢出】
【推演模块关闭中】
声音断断续续，跟卡带的老收音机一样。
血鸦盯着他，嘴角咧开：“你说你算计我？可你连自己是谁都不清楚。”
陆无锋喘不上气，眼球充血。他想说话，却只能发出咯咯声。
血鸦抬手，把旧箭头举到灯光下：“这东西认的是我的血。你碰它一次，我就看一次你的记忆。你那些小心思，全在我眼皮底下。”
他往前一步，手臂收紧。
陆无锋的脸涨成紫色，意识开始模糊。就在快要断气时，眼角余光扫到地上那支掉落的旧箭头。
它在抖。
不是风吹，也不是震动。它是自己在动，像有心跳。
血鸦还在说话：“你以为你在反抗命运？其实你早就被安排好了。从你拿到这支箭开始——”
话没说完，地上的箭头突然腾空而起！
速度快得看不见轨迹，直接撞进血鸦右眼！
“呃啊——！”
血鸦惨叫，松开了手。陆无锋摔在地上，猛咳几声，喉咙火辣辣地疼。他趴在地上，抬头看去。
旧箭头插在血鸦眼眶里，只留下尾端的红羽在外面轻轻颤动。黑血顺着脸颊往下流，滴落在地，发出腐蚀的嘶响。
“你……你做了什么？”血鸦捂着眼，身体摇晃。
没人回答。
箭头插得越深，红光就越亮。那光不是反射，是从里面透出来的，像是点燃了什么东西。
血鸦突然跪了下来，双膝砸地。他的翅膀开始片片剥落，羽毛变脆、发黑，像烧过的纸灰一样飘散。
“不……不可能！”他嘶吼，“这是我的血脉！它不该反噬我！”
可箭头纹丝不动，反而往里钻得更深。
陆无锋撑着地面，慢慢爬起来。他右手废了，左手勉强能动。他捡起旁边的玄铁弓，拄着当拐杖。
血鸦的身体开始龟裂，皮肤下冒出黑雾。那些雾像活物，在他周身缠绕，又不断被箭头吸进去。
【系统重启中】
【检测到高维记忆碎片注入】
【正在解析……】
机械音重新响起，这次很稳。
画面一闪，浮现在陆无锋眼前：千年前的血族圣堂，月光照在祭坛上。一个女人跪着，怀里抱着婴儿。她手里握着一支箭，和插在血鸦眼里的那支一模一样。
女人抬起头，脸模糊不清，但陆无锋认出来了——那是伊莎贝拉的轮廓。
记忆片段戛然而止。
【获得‘血族始祖记忆片段’】
【解锁新权限：封印共鸣识别】
系统提示刚结束，血鸦猛地抬头。
他的右眼已经没了，只剩一个焦黑的窟窿。左眼却瞪得极大，充满惊恐。
“你以为你是救世主？”他嗓音撕裂，“你只是……容器！”
最后一个字还没落地，他的身体炸开了。
不是爆炸，是瓦解。整个人像沙雕被水冲垮，瞬间崩成一团浓烟。黑雾翻滚几秒，然后被旧箭头吸了个干净。
只剩下一颗心脏。
拳头大小，通体血红，悬浮在半空，缓慢搏动。每一次跳动，都带出一圈微弱的波纹，像是某种古老的频率。
陆无锋站着没动。
他看着那颗心，又看向地上插着的旧箭头。红光还在闪，但比刚才弱了。箭身微微震颤，像是完成了任务后的余震。
他低头看自己的手。指尖发麻，右眼的暗金色更深了，几乎要蔓延到太阳穴。左耳的耳钉已经熔化，金属滴在肩头，烫出几个小坑。
痛感迟了一拍才传来。
他咬牙，没出声。
四周静得吓人。没有风，没有回音，连魔气波动都停了。断柱横在地上，焦痕还在冒烟。几片鸦羽黏在墙角，轻轻抖了一下，就碎成了灰。
这场仗赢了。
但他一点都不觉得爽。
刚才那一幕太诡异。他没下令，也没启动系统，是旧箭头自己飞出去的。它选择了目标，精准命中，还吸收了血鸦的残魂。
这不是武器该做的事。
这是……钥匙。
血鸦临死前说他是容器。可到底是谁的容器？魔王？还是这支箭？
他拄着弓往前走了一步，脚下一滑，差点摔倒。伤太重，体力见底。他靠在断柱上，喘了几口气。
那颗血色心脏还在跳。
他伸出手，想碰又不敢碰。
就在这时，心脏突然停了一下。
然后，它转向了他。
不是物理转动，是那种……被注视的感觉。明明没眼睛，陆无锋却觉得自己被盯住了。
他后退半步，脊背贴上石壁。
心脏又跳了一下。
这一次，频率变了。
不再是单调的搏动，而是有规律的三短一长，像某种信号。紧接着，旧箭头也跟着闪了一下，红光同步。
陆无锋瞳孔一缩。
系统面板自动弹出：
【检测到双向共鸣信号】
【来源：血色心脏 & 旧箭头】
【匹配度：97.3%】
还没等他反应，心脏忽然往前漂了一寸。
离他更近了。
陆无锋没动。他知道现在跑没用，打也打不了。他只剩一口气，对方可是能活几千年的玩意儿。
心脏又跳了一下。
这次，他听清了。
不是声音，是直接出现在脑子里的两个字：
**认主？**
他愣住。
还没来得及想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心脏猛地加速跳动，像要冲破什么束缚。
一道血线从它表面裂开，露出里面一点金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