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超盯着手机屏幕，手指僵在半空。
画面停在朱元璋嘴唇微动的那一瞬，他低声说出“限制……皇权？”之后，整个空间陷入死寂。五位帝王站在光中，没人说话，也没人动作，像是被什么击中了心口，全都愣住了。
程超呼吸一紧。
这不是演戏，也不是随便看看的短视频。这些人是真的在听，真的在想，甚至——真的被改变了。
他想起刚才嬴政点头同意公示判决文书，想起刘彻说要给军中设独立法庭，想起李世民主动提出修订《贞观律》。这些话要是放在历史书里，顶多是一行字。可现在，他是亲眼看着他们一个一个说出这些话的。
他的手有点抖。
以前刷视频，都是图个乐子。搞笑的看两眼，猎奇的点个赞，再不然就是那种“一分钟看完明朝灭亡”的快餐内容，滑过去就忘了。可现在不一样了。他发出去的东西，正实实在在地影响着五个朝代的皇帝。
他忽然觉得手里的手机沉得厉害。
“我这是……在改历史？”
他没笑出来，反而心里咯噔一下。
如果只是乱发，哪天不小心推个“民主选举好处多”，会不会直接把嬴政逼疯？要是再来个“君主立宪制度详解”，朱元璋怕是当场就要带兵穿越过来砍他。
他放下手机，靠在椅子上，抬头看天花板。
不行，不能再这么瞎搞了。
这些人不是观众，是真正在学。而他，也不是什么普通网友，更像是……一个老师？
这念头一冒出来，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他确实有这个能力。别人看不到连接古代的通道，只有他能发视频。别人不知道哪些内容有用，可他知道。现代人懂的东西，对古人来说就是天书。可天书要是讲清楚了，就能变成真本事。
他坐直身子，打开手机备忘录，新建文件。
输入几个字：**能推的知识清单**。
然后开始列。
第一条：农业科技。
他想到嬴政看到水稻机械化收割时的眼神。那不是惊讶，是渴望。一个统一六国的人，最明白粮食才是江山的根本。他立刻收藏了一段关于现代农业种植技术的视频，包括育种、灌溉、无人机施肥，全选了高清晰度版本。
第二条：教育制度。
李世民提过“百姓识字，才能明理”。程超马上找了一套讲解义务教育普及意义的纪录片，还加了个“乡村学校建设案例”的合集。他记得唐朝科举虽然开明，但读书成本太高，普通人根本读不起。要是能让寒门子弟都有书念，说不定真能出第二个魏征。
第三条：商业规则。
赵匡胤说得对，货流则财聚。程超翻出之前收藏过的“自由贸易区运作模式”“电商物流链解析”“信用体系如何建立”这几条视频，全勾上推送。他还特意挑了个讲宋代市舶司改革的专题，心想这不就是给赵匡胤量身定做的吗？
第四条：法律体系。
朱元璋那一句“杀不完”还在他耳边回响。光靠狠不行，得靠制度。他把司法独立流程、审判公开机制、陪审团制度相关的视频统统打包。甚至还加了个“交通法规执行效果实录”，就是那个闯红灯被罚到破产的案例——这种现实打击，比讲十遍道理都有用。
第五条：军事科技。
刘彻最爱打仗，但也不能老靠骑兵冲锋。程超搜了“热兵器发展史”“现代战术指挥系统”“后勤保障体系”，犹豫了一下，又加上“卫星侦察与情报分析”的科普动画。虽然古人可能看不懂原理，但至少知道“原来打仗还能这么打”。
第六条：基础科学。
这个最难解释，但他还是挑了几段用动画讲物理定律的视频。牛顿三定律、能量守恒、电磁感应……哪怕只能听懂一半，也比完全蒙在鼓里强。他心想，万一哪天嬴政突然开窍，造出个发电机呢？
每加一条，他就感觉心里踏实一点。
不再是随手一划，而是认真筛选。不是为了流量，不是为了爽感，是为了让那些人——真正能改变天下的人——拿到有用的工具。
他退出短视频首页，关掉推荐页的娱乐榜单。那些“美女跳舞”“爆笑整蛊”“震惊体标题党”全都屏蔽了。他只进官方账号、高校合作栏目、国家档案馆发布的权威内容区。连封面花哨的都不点。
做完这一切，他已经整理了三十多条视频，分类放进一个专属文件夹。
他深吸一口气，在备忘录里打下一句话：
**我不是来看热闹的，我是来送火种的。**
然后点击“批量上传”。
进度条开始走。
10%……30%……60%……
他盯着屏幕，心跳慢慢平稳下来。
这些内容不会立刻见效，但他相信，只要他们愿意学，总有一天会用上。也许嬴政会试着推广农技，也许刘彻会改革军制，也许朱元璋真能把审判机构独立出来。
他不在乎谁当皇帝，他在乎的是——这个世界能不能变得更好一点。
上传完成。
提示音响起：“已发送至跨时空通道。”
屏幕微微闪了一下，像是回应。
程超没急着关手机，也没起身。他就坐在那儿，看着黑下来的屏幕映出自己的脸。
他知道，从今天起，他不能再当个混日子的普通人了。
他得对得起这份能力。
他得对得起那五个还在等下一节课的皇帝。
房间安静下来，只有手机底部的小灯还在一闪一闪。
像一颗不肯熄灭的星。
他抬起手，准备解锁屏幕再检查一遍推送记录。
指尖刚碰上手机，画面突然跳动。
新的影像开始加载。
一间明亮的大厅，墙上挂着一块巨大屏幕，显示着复杂的图表和数字。一个穿西装的男人站在前面，手里拿着一根细长的棒子，指向屏幕上的曲线。
他开口说话，声音清晰：
“各位，请看这张GDP增长图。过去三十年，我国经济年均增速保持在百分之六以上，主要得益于产业升级、科技创新和对外开放……”
程超猛地睁大眼睛。
这还没完？
他以为自己是主动发知识，结果系统……还在自动加载？
他愣住。
画面继续播放。
西装男指着另一张图：“这是人均可支配收入变化趋势。从一千元到四万元，只用了二十五年。说明老百姓的日子确实变好了。”
台下响起掌声。
程超脑子嗡的一声。
这些东西……古人听得懂吗？
可下一秒，他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难以置信的震动：
“四万？一年能挣四万？”
是朱元璋。
紧接着，另一个声音响起，语气罕见地迟疑：
“产业升级……是什么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