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辰刚把第一根银针收回针包，抬头看见张文渊从街口走来。他手里还拿着平板，是王淑芬刚才用来查热搜的那台。张文渊穿着白大褂，步伐沉稳，可走到驿站台阶前时，右手臂突然一抖，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
他整个人晃了晃，右手五指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笔从指间滑落，砸在水泥地上发出清脆声响。
“张主任！”有人喊了一声。
人群立刻围了上去。几个居民扶住张文渊肩膀，他脸色发白，额头冒出冷汗，嘴唇动了动，却说不出话。右手像被电流击中一样不断颤动，连带整条胳膊都在抖。
林辰几步冲上前，一把抓住张文渊手腕。
视野瞬间变化。
经络图在他眼前浮现，一条青黑色的浊气从肩井穴直冲肘部，在小肠经上形成一个巨大的淤堵点，像一团凝固的墨汁卡在曲池穴附近。系统界面无声弹出：【气血逆乱，小肠经堵塞，需七星锁脉法疏导】。
林辰没犹豫，左手迅速打开针包，七根金针同时夹在指间。
“让开一点。”他说。
没人敢动。所有人都盯着他手里的针。
林辰一手稳住张文渊手臂，另一只手抬腕，七根针几乎在同一时间刺入皮肤。手三里、曲池、尺泽、天井、臑俞、肩贞、小海——七个穴位精准落针。针尾微微震颤，发出极轻的蜂鸣声。
围观的人屏住呼吸。
七根针的尾端忽然轻轻摆动，自行调整角度，最后排列成一个清晰的北斗七星形状，针尖朝向一致，指向张文渊肩头。
“这是……”有人低声说，“针会自己动？”
林辰额角渗出汗珠。他能感觉到系统在运转，药鼎虚影在意识深处翻腾，金色火焰剧烈燃烧。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对抗某种无形压力。
三分钟后，最后一根针缓缓提起。
就在针尖离皮的瞬间，张文渊口袋里掉出一张纸条，落在地上。纸条边缘突然冒起一缕火光，转眼烧到中间。“砭石非石”四个字在火焰中扭曲变形，火苗却不高，也不烫人，几秒后熄灭，纸条完好无损地躺在地上，仿佛从未燃烧过。
张文渊低头看着那张纸，右手已经恢复正常。
他慢慢抬起手，握了握拳，又松开。动作流畅，没有一丝滞涩。
“你用了什么手法？”他盯着林辰问。
林辰收好银针，擦了擦额头的汗。“七星锁脉法。”
“我没教过你这个。”
“我自己悟的。”
张文渊沉默了几秒，目光落在林辰脸上，又移向他手中的针包。他忽然想起什么，声音低了下来：“三十年前，有个挑痧匠，在城西治过一个瘫痪病人。也是用七根针，针尾排成北斗形。”
林辰没说话。
“那天之后，他消失了。”张文渊继续说，“我师父说，那人不是普通人。他的针，能在空中转弯。”
人群一片寂静。
老李站在货车旁，举着手机录像，手有点抖。陈老太拄着拐杖往前走了两步，眼睛死死盯着林辰背影。
张文渊从地上捡起那张纸条，反复看了几遍。火烧过的痕迹确实存在，可纸本身没损。他抬头看着林辰，眼神变了。
不再是审视，也不是欣赏。
是一种近乎敬畏的东西。
“你师承何人？”他问。
林辰摇头。“没人教我。”
“那你为什么选这几个穴位？顺序、深度、角度，全都对得上古法记载。现代中医没人这么用针。”
“我觉得该这么扎。”
张文渊盯着他看了很久。周围的声音好像都远去了。居民们不敢插话，连呼吸都放轻了。
“下周六，”张文渊终于开口，“市中医院针灸科有场内部培训。讲飞针术和子午流注。你来吗？”
林辰点头。
“我会让人给你发通知。”张文渊说着，从白大褂内袋掏出一本书，封皮发黄，边角磨损严重。他把书递给林辰。
林辰接过，看到扉页上写着《砭石疗法》，下面有一行小字：**砭石非石，医者非医**。
他正要道谢，张文渊突然按住他肩膀。
“你还记得那个挑痧匠的事吗？”
林辰摇头。
“你不认识他？”张文渊声音压得很低，“可你刚才用的手法，和他一模一样。”
林辰愣住。
张文渊盯着他的眼睛，像是在确认什么。“那天他走之前，留下一句话。”
“什么话？”
“他说，三十年后，会有人用同样的针法，救下一个本不该活的人。”
林辰心跳加快。
张文渊没再说话，只是看着他，目光深得像一口老井。
远处传来救护车的鸣笛声，一辆急救车从街角驶过，车灯闪烁。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
林辰站在原地，手里攥着那本书，掌心微微发烫。他能感觉到系统在震动，任务栏刷新：【悬壶济世值 947/10000】，下方提示：【解锁新技能：鬼门十三针（条件：救治100名抑郁症患者）】。
他还来不及细看，张文渊忽然伸手，捏住他左手虎口。
林辰本能想缩手，却被牢牢扣住。
“你这里，”张文渊指着虎口处的老茧，“不是普通执针留下的。”
林辰没回答。
“练五禽戏的人，才会在这个位置形成这种茧。”张文渊松开手，“我师父说过，真正的传承，不在书里，不在医院，而在山野之间。”
他转身要走，又停下。
“周六早上八点，别迟到。”
林辰点头。
张文渊走了几步，忽然回头。
“你母亲还好吗？”
林辰一怔。
“她贴在床头的录取通知书，还在吗？”
林辰喉咙发紧。“在。”
张文渊没再说话，转身离开。
人群慢慢散开，有人开始议论。
“刚才那针阵，是不是传说中的北斗引气？”
“那纸条真烧了？我亲眼看见的！”
“林医生到底是什么来历？”
林辰低头看着手中的书，封面粗糙，像是手工装订的。他翻开第一页，发现夹着一片干枯的草叶，叶脉呈放射状，像某种古老符号。
他还没来得及细看，手机震动了一下。
系统提示：【检测到失传药材“龙骨藤”残留信息，是否追溯？】
林辰抬头望向街口。
张文渊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拐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