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市老城区的巷弄里,午后的阳光穿过斑驳的墙缝,照在一张张刻满风霜的脸上。自居民自发集结作证后,越来越多的老街坊走出家门,将压在箱底几十年的“秘密”悉数拿出,短短两天内,警局收到的证据就堆满了整整两个档案柜。
“林警官,您看看这个。”年过七旬的张木匠颤巍巍地递来一个用油纸包着的小本子,“这是当年工厂的考勤表,我老伴是车间女工,1994年8月明明全勤,工资条上却少了半个月工钱,找财务理论,反被说成‘旷工’。”
考勤表的纸页已经发黄发脆,但上面的钢笔字迹依然清晰,考勤记录与工资条上的薪酬数额形成鲜明反差。林墨小心翼翼地接过,指尖触到纸页上凹凸的笔迹,仿佛能感受到当年工人维权时的无助与愤怒。
不远处的石阶上,几位老奶奶围坐在一起,正翻看着一本泛黄的集体相册。“这张是1994年拆迁前拍的,你看我们住的四合院多整齐。”一位老奶奶指着照片说道,“赵天成的人说拆就拆,连搬家的时间都不给,我家祖传的红木衣柜都被埋在了废墟里。”
另一位老奶奶补充道:“他们还放话说,谁要是敢阻拦,就打断谁的腿。我邻居王大叔就是因为不肯签字,被他们拖到巷口打了一顿,至今腰上还有伤。”说着,她掀起衣角,露出后腰上一道长长的疤痕。
林墨让队员用相机记录下疤痕,同时详细询问了暴力逼迁的具体时间、参与人员的外貌特征。“当时带头的是个光头,胳膊上有纹身,大家都叫他‘虎哥’。”一位老爷爷回忆道,“他后来成了赵天成的司机,经常开着一辆黑色轿车在老城区晃悠。”
这个名字让林墨心中一动——之前抓获的赵天成残余势力中,就有一人外号“虎哥”,正是当年参与劫持李建国的主犯之一。“看来,暴力逼迁和李建国被劫案有着直接关联。”林墨对陈野说道,“我们可以顺着‘虎哥’这条线索,深挖赵天成的黑恶势力网络。”
正当调查有序推进时,一位中年男子匆匆赶来,手里拿着一个密封的铁盒。“我叫刘军,我父亲是当年红星化工厂的会计,他去世前给我留了这个,说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打开。”刘军打开铁盒,里面是一叠完整的财务凭证和一本日记。
“这些是1994年的账目副本,我父亲偷偷复印的。”刘军说道,“上面清楚地记录着,工厂改制时,赵天成通过虚报‘设备损耗’‘人员遣散费’等名义,套取国有资金800多万元,还将部分资金转移到了他亲戚的私人账户。”
日记里的内容更是触目惊心。1994年9月12日的日记中写道:“赵总让我做假账,将300万安置费列为‘其他支出’,我拒绝后,他威胁要让我全家不得安宁。”10月5日的日记则记录了赵天成指示手下暴力逼迁的细节:“今日,虎子带人拆了西街三户,有老人受伤,心中不安,但无能为力。”
这些财务凭证和日记,与之前居民提供的工资条、考勤表相互印证,形成了完整的证据链,进一步坐实了赵天成的贪腐和黑恶犯罪事实。
林墨将所有证据分类整理,发现老城区居民提供的线索主要集中在三个方面:一是改制期间的工资拖欠、安置费克扣;二是拆迁过程中的暴力逼迁、财产侵占;三是赵天成黑恶势力的寻衅滋事、故意伤害。这些线索如同散落的珍珠,被逐一串联起来,勾勒出赵天成及其团伙的犯罪轮廓。
为了保护证人安全,林墨安排队员在老城区主要路口设立巡逻点,并为提供关键证据的居民配备了临时安保。同时,她还联系了社区居委会,在老城区张贴安全提示,告知居民遇到威胁时如何及时求助。
“林警官,我们不怕威胁!”张木匠坚定地说道,“当年我们因为害怕而沉默,让赵天成逍遥法外三十年,现在我们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了。只要能把他绳之以法,我们什么都不怕!”
居民们的坚定信念,让林墨深受鼓舞。她知道,“全民作证”不仅为案件调查提供了充足的证据,更形成了一股强大的社会舆论力量,让赵天成及其同伙无处遁形。
夜幕降临,林墨和陈野留在警局,继续梳理证据。灯光下,一张张泛黄的纸页、一本本陈旧的日记,都在诉说着三十年前的冤屈与不公。“这些证据足够我们对赵天成的黑恶势力网络发起总攻了。”陈野说道,“现在,我们只需要找到李建国,就能彻底揭开所有真相。”
林墨点了点头,眼神坚定:“‘虎哥’已经落网,相信通过审讯,我们很快就能找到李建国的下落。同时,我们还要加快证据固定和鉴定工作,为后续的起诉和审判做好准备。”
窗外,老城区的灯火渐渐亮起,如同点点星光,汇聚成照亮黑暗的力量。林墨知道,随着越来越多的居民打破沉默,真相的大门正在被一步步推开,而正义的到来,已经不再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