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星机床厂旧址的晨光带着些许萧瑟，林墨站在锈迹斑斑的厂门口，望着里面杂草丛生的厂区，心里五味杂陈。随着赵天成犯罪网络的覆灭，纪念馆的筹备工作正式提上日程，她此次前来，是想寻找更多能反映工厂历史的实物资料，却没想到会有意外收获。
“姑娘，你是来找人还是办事？”一个苍老的声音从旁边的门卫室传来。林墨转头，看到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正探出头打量她，老人穿着洗得发白的旧工装，脸上布满皱纹，眼神却很清亮。
“大爷，我是微光调查中心的林墨，正在筹备机床厂的纪念馆，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当年的老物件。”林墨走上前说道。
老人打开门卫室的门，热情地招呼她进来：“纪念馆？好啊好啊，这厂子是我们一辈子的心血，是该好好纪念。我叫老陈，是这里的老门卫，守了三十年，直到厂子倒闭才离开，现在偶尔回来看看。”
门卫室不大，陈设简单，墙上挂着几张泛黄的工厂老照片，桌上堆着一些旧报纸和账本。林墨的目光被桌上的一本旧账本吸引，账本的封面已经破损，上面写着“1994年物资出入登记”。
“大爷，这本账本是当年的吗？”林墨指着账本问道。
“是啊，当年我负责登记工厂的物资出入，这本账本记录了1994年上半年的情况。”老陈说道，“后来厂子倒闭，大家都忙着跑路，很多东西都丢了，我舍不得，就把这本账本和一些照片带了回来。”
林墨小心翼翼地翻开账本，里面的字迹工整，记录着工厂的钢材、设备、办公用品等物资的出入情况。翻到5月份的记录时，她突然发现了一组熟悉的符号——和陈广明符号笔记本里的部分符号一模一样，旁边标注着“三号车间领用”“出库至城郊仓库”等字样。
“大爷，这些符号是什么意思？”林墨指着符号问道。
老陈凑近看了看，回忆道：“这是当年财务科和仓库约定的暗号，用来记录一些‘特殊物资’的出入。1994年上半年，厂子开始改制，赵天成经常让我们把一些贵重设备和原材料偷偷运出去，说是‘对外合作’，具体运到哪里、做什么用，我们也不知道。这些符号就是用来记录这些‘特殊物资’的，只有财务科和仓库的人能看懂。”
林墨心里一喜，这就印证了陈广明符号笔记本与当年贪腐案的关联——那些符号不仅记录了产权和资金流向，还记录了赵天成非法转移工厂物资的证据。“大爷，您还记得当年财务科和仓库负责对接这些‘特殊物资’的人是谁吗？”
“财务科是王德福，仓库是刘勇。”老陈脱口而出，“他们俩是赵天成的得力干将，当年厂里的很多‘特殊操作’都是他们经手的。还有张志强，负责对外联络，这三个人经常一起出入，大家都私下叫他们‘三剑客’。”
王德福、刘勇、张志强——正是陈广明合影上被划掉的三个人！林墨拿出那张合影，递给老陈：“大爷，您认识照片上的这三个人吗？”
老陈接过照片，仔细看了看，点了点头：“认识！这就是王德福、刘勇、张志强。当年他们仗着有赵天成撑腰，在厂里横行霸道，根本不把我们这些普通职工放在眼里。厂子倒闭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们了，听说王德福后来出了车祸，刘勇失踪了，张志强去了国外。”
“您知道他们当年具体负责什么吗？或者有没有听说过他们参与什么非法活动？”林墨追问道。
老陈叹了口气，说道：“具体的我不知道，但我听说他们当年和赵天成一起，把厂里的很多设备和原材料偷偷卖掉，钱都进了自己的口袋。还有一些职工反对他们，都被他们找借口开除了，甚至还有人失踪了。我记得有一次，我深夜值班，看到他们把一批精密机床偷偷装上卡车，运出了厂区，当时王德福还跟我说，这是‘老板的意思’，让我别多管闲事。”
林墨的心跳加速，老陈的话进一步确认了合影上被划掉的三个人与工厂倒闭案的直接关联，他们不仅是贪腐案的参与者，还是赵天成转移工厂资产的关键人物。
“大爷，您还知道当年有哪些人可能了解这些情况吗？”林墨问道。
老陈想了想，说道：“当年财务科有个老会计，叫张启山，为人正直，经常和王德福发生冲突，可能知道一些内情。还有仓库的保管员老李，负责登记物资出入，应该也了解一些情况。另外，技术科的老杨，当年负责设备维护，对厂里的设备情况了如指掌，他也可能知道些什么。不过这三个人在厂子倒闭后都离开了江城，不知道现在在哪里。”
张启山、老李、老杨——林墨立刻将这三个人列为首批调查目标。他们作为当年的关键证人，很可能掌握着更多关于赵天成团伙贪腐、转移资产的证据，找到他们，就能进一步完善证据链，让当年的案件真相更加完整。
“大爷，您知道他们的联系方式或者家庭住址吗？”林墨问道。
“张启山的老家好像是邻省的一个小镇，具体地址我记不清了。老李是江城本地人，当年住在城南的棚户区，不知道现在搬没搬走。老杨的话，我听说他后来去了南方打工，具体在哪里也不知道。”老陈回忆道。
虽然线索有限，但至少有了明确的调查方向。林墨谢过老陈，小心翼翼地将旧账本收好，打算带回调查中心进行详细研究。离开门卫室时，老陈握着她的手说道：“姑娘，谢谢你还想着我们这些老职工，想着这个厂子。当年的事情，我们心里都憋着一口气，希望你能把真相彻底查清楚，让那些作恶的人受到应有的惩罚。”
“您放心，我一定会的。”林墨坚定地说道。
离开机床厂旧址后，林墨立刻赶回调查中心，将自己的发现告诉了周凯。周凯听后，也非常兴奋：“太好了！老陈的证词和这本旧账本，进一步印证了赵天成团伙的犯罪事实。张启山、老李、老杨这三个人是关键，我们必须尽快找到他们。”
“我已经让调查中心的同事帮忙查找他们的下落了。”林墨说道，“张启山的老家在邻省小镇，老李住在江城城南棚户区，老杨去了南方打工，我们可以兵分三路，同时展开调查。”
周凯点了点头：“好！我安排警员协助你，争取尽快找到这三位证人。另外，这本旧账本很重要，你让技术部门仔细研究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多隐藏的线索。”
接下来的几天，林墨和调查中心的同事分头行动，展开了对三位证人的寻找。林墨负责查找老李的下落，她驱车前往江城城南的棚户区。棚户区的房屋破旧，道路狭窄，环境恶劣。林墨挨家挨户地打听，终于在一位老居民的指引下，找到了老李的家。
老李已经七十多岁了，身体不太好，看到林墨，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当林墨说明来意后，老李的眼神中充满了犹豫和恐惧：“当年的事情，我不想再提了，赵天成的人很可怕，我怕他们会报复我的家人。”
“李大爷，您放心，赵天成已经死了，他的犯罪网络也被我们摧毁了，再也没有人能伤害您和您的家人了。”林墨语气诚恳地说道，“当年的事情，关系到很多老职工的切身利益，您知道的情况，可能是我们还原真相的关键。希望您能勇敢地站出来，为自己和老工友们讨回公道。”
老李沉默了片刻，终于下定决心：“好吧，我告诉你们。当年我负责仓库的物资登记，王德福和刘勇经常让我伪造物资出入记录，把厂里的贵重设备和原材料偷偷运出去卖掉。我记得有一次，他们运出去了一批进口的精密机床，价值几百万元，却只在账本上记录了‘废旧设备处理’，卖设备的钱，都进了赵天成、王德福、张志强和刘勇的口袋。”
“您有当年的相关记录或者证据吗？”林墨追问道。
“我当年偷偷复印了一份物资出入记录，藏在了家里。”老李说道，“我怕有一天赵天成他们会翻脸不认人，留着这些记录，也好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老李从里屋拿出一份复印件，递给林墨。林墨接过复印件，上面详细记录了当年赵天成团伙非法转移设备和原材料的情况，与老陈的旧账本相互印证，是重要的证据。
离开老李的家，林墨的心里充满了欣慰和坚定。虽然寻找证人的过程充满了困难，但只要有一丝希望，她就不会放弃。她知道，找到张启山和老杨后，当年的案件真相将会更加完整，那些被坑害的老职工，也终将得到应有的公道。
而她的调查之路，也将继续前行。无论遇到多大的困难和挑战，她都会坚守初心，用自己的力量，为正义发声，为真相买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