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临时住处的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影。林墨一夜未眠，眼前反复浮现着拆迁队留下的威胁字迹，还有老张头描述的“蓝工装、烧伤疤”修理工形象。她打开电脑，将陈广明的档案查询记录与神秘通话时间线重合，发现老人三次申请查阅档案均被拒后，就与那个不记名手机号进行了首次通话——这绝非巧合。
“陈大爷一定是查到了档案被篡改的痕迹，又无法通过正规渠道获取，才联系了这位知情人。”林墨指尖划过屏幕上的时间节点，眼神愈发坚定，“这位修理工很可能是当年工厂的老职工，熟悉厂区情况，甚至可能参与过当年的设备维修或档案保管。”
她立刻联系周凯，希望能通过“蓝色工装”“左手烧伤疤”“五十多岁”这些特征，排查红星机床厂当年的职工档案。周凯很快回复：“工厂当年的维修车间有三位符合年龄特征的职工，其中一位名叫李德顺的，左手曾在1992年的设备事故中被烧伤，而且他在工厂倒闭后，确实转行做了个体修理工。”
“找到他了！”林墨心里一喜，立刻起身前往周凯提供的李德顺住址——位于城郊的一个老旧修理铺。
修理铺藏在一条狭窄的巷弄里，门口挂满了各种废旧零件，一辆布满油污的自行车斜靠在墙边。林墨走进铺内，一股机油味扑面而来，一位头发花白的中年男人正蹲在地上修理一台老旧的收音机，左手虎口处果然有一道明显的烧伤疤痕。
“请问是李德顺师傅吗？”林墨轻声问道。
男人抬起头，警惕地打量着她：“我是，你找我有事？”
“我是林墨，正在调查红星机床厂当年的改制贪腐案，想向您了解一下陈广明老人的情况。”林墨拿出陈广明的照片，“您认识他吗？”
李德顺看到照片，眼神闪烁了一下，立刻低下头继续修理收音机：“不认识，我早就不记得当年的事情了，你走吧。”
“李师傅，我知道您认识他。”林墨没有放弃，“陈广明老人失踪前，曾多次联系您，你们还在光明里巷口聊过天，他还给了您一个信封。”
李德顺的动作一顿，身体微微颤抖，过了许久才缓缓开口：“你怎么知道这些？”
“是光明里的老居民告诉我的。”林墨语气诚恳，“陈大爷失踪了，我们正在找他，也在为当年被坑害的职工讨回公道。您一定知道些什么，求求您告诉我们，这对我们很重要。”
李德顺放下手里的工具，叹了口气，眼神中充满了挣扎：“不是我不想说，是我不敢说。当年赵天成的势力太大了，现在他虽然死了，但他的人还在，我要是说了，我的家人会有危险。”
“您放心，我们会保护您和您的家人。”林墨说道，“现在所有的证据都已齐全，张志强也已经被判刑，赵天成的残余势力蹦跶不了多久了。您知道的事情，可能是找到陈大爷的关键，也是为当年的老工友们讨回公道的最后线索。”
李德顺沉默了片刻，终于下定决心：“好吧，我告诉你们。陈广明确实联系过我，他怀疑当年的产权档案被赵天成篡改，想让我帮忙找找工厂老档案室的备用钥匙。”
“备用钥匙？”林墨心里一动。
“当年我是工厂的维修班长，负责档案室的设备维修，知道档案室有一把备用钥匙，藏在维修车间的工具柜里。”李德顺回忆道，“陈广明说，他查到赵天成当年在档案室的墙壁里砌了一个隐秘的夹层，里面可能藏着真正的产权证明和职工安置名单。他想拿到这些证据，阻止光明里的拆迁。”
“那您帮他找到了吗？”林墨追问道。
“找到了。”李德顺点了点头，“我在他失踪前一周，把备用钥匙交给了他，还告诉他夹层的位置。他说拿到证据后会联系我，可我再也没有接到他的电话，后来就听说他失踪了。”
林墨的心跳加速，这终于解释了陈广明失踪前的异常行为——频繁申请档案是为了确认档案被篡改，联系李德顺是为了获取备用钥匙，以便取出隐秘夹层里的核心证据。
“那您知道他拿到证据后可能去了哪里吗？或者他有没有提到要把证据交给谁？”周凯的电话恰好打来，林墨立刻开了免提。
“他说如果自己出事，就把证据交给一位姓王的老职工，也就是王秀兰的丈夫。”李德顺说道，“可王技术员当年已经被赵天成害死了，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还要这么说。”
林墨和周凯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王秀兰的丈夫王技术员早在三十年前就已遇害，陈广明为什么要把证据交给一个已经去世的人？
“难道是王秀兰阿姨？”林墨突然想到，“陈大爷可能是想把证据交给王秀兰阿姨，只是习惯性地称呼她的丈夫。”
“有这个可能。”周凯说道，“我们现在就联系王秀兰，问问她有没有收到陈广明的消息。”
林墨谢过李德顺，立刻驱车前往王秀兰家。王秀兰听后，摇了摇头：“我没有收到陈广明的任何消息，他失踪前也没有联系过我。”
线索再次中断，林墨有些沮丧。但她没有放弃，而是决定重新前往红星机床厂的老档案室，寻找那个隐秘夹层，看看陈广明是否已经取走了证据，或者留下了其他线索。
老档案室位于工厂旧址的一栋破旧楼房里，门锁早已锈蚀，周凯用工具撬开房门，一股浓重的霉味扑面而来。档案室里的档案柜大多已经倒塌，地上散落着各种废弃的文件。
林墨按照李德顺的描述，在维修车间的工具柜里找到了一把生锈的钥匙，然后来到档案室的西墙前。她仔细敲击着墙面，当敲到中间一块墙砖时，听到了空洞的回声。
“就是这里！”周凯立刻用工具撬开那块墙砖，露出一个狭小的夹层。夹层里空荡荡的，只有一张泛黄的纸条，上面是陈广明的字迹：“证据已取，交由‘飞鸟’保管，勿念。”
“飞鸟？”林墨和周凯对视一眼，都感到疑惑不解。“飞鸟”是谁？是一个人，还是一个代号？
就在这时，林墨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一个匿名号码，正是之前威胁她的拆迁队的人：“林记者，没想到你还挺有本事，竟然找到了这里。不过没用的，陈广明已经死了，证据也被我们销毁了，你再怎么查，也找不到任何东西。”
“你们把陈大爷怎么样了？”林墨的声音充满了愤怒。
“他不识抬举，非要和我们作对，自然没有好下场。”对方的声音带着一丝得意，“我劝你赶紧放弃，否则陈广明就是你的下场。”
电话被挂断，林墨握着手机，心里充满了愤怒和担忧。陈广明真的已经遇害了吗？证据真的被销毁了吗？
“别相信他们的话，他们只是想让你放弃。”周凯安慰道，“陈广明很可能还活着，‘飞鸟’也一定是他信任的人，我们只要找到‘飞鸟’，就能找到证据和陈广明。”
林墨点了点头，心里重新燃起希望。她想起了符号笔记本里的那个“太阳+飞鸟+书本”的符号，“飞鸟”很可能就是这个符号的一部分，代表着自由和希望，也可能是一个人的代号。
“李德顺说陈广明当年和王技术员、张卫国是好朋友，张卫国会不会知道‘飞鸟’是谁？”林墨说道。
两人立刻联系张卫国，张卫国听后，陷入了沉思：“‘飞鸟’……我好像有点印象。当年我们三个经常一起商量事情，陈广明说，如果以后遇到危险，就用‘飞鸟’作为暗号，联系一位可靠的老职工。但他没有说这位老职工是谁，只是说他住在望海村。”
望海村！林墨和周凯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兴奋。之前在望海村调查时，并没有找到相关线索，现在看来，望海村一定还藏着更多的秘密。
“我们现在就去望海村！”周凯说道。
就在两人准备出发时，林墨的手机收到了一条匿名短信，上面只有两个字：“小心。”
林墨心里一紧，知道拆迁队的人已经盯上了他们，这次望海村之行，一定充满了危险。但她没有退缩，而是坚定地说道：“就算前方是刀山火海，我们也要去。找到‘飞鸟’，找到陈大爷，找到证据，这是我们唯一的选择。”
车子驶离市区，朝着望海村的方向疾驰而去。林墨看着窗外飞逝的风景，心里充满了决心和担忧。她不知道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也不知道陈广明是否还活着，但她知道，只要有一丝希望，就不能放弃。
拆迁队的威胁越来越疯狂，这反而让她更加坚定了追查的决心。她相信，正义终将战胜邪恶，所有的秘密都将被揭开，陈广明老人也一定会平安无事。而那个神秘的“飞鸟”，将是解开所有谜团的关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