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的秋夜带着刺骨的凉意,林墨结束了微光调查中心的筹备会议,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租住的小区。刚走到单元楼下,就察觉到一丝不对劲——楼道口的声控灯明明应该感应亮起,此刻却漆黑一片,只有远处路灯的微光勾勒出模糊的轮廓。
她下意识地放慢脚步,手悄悄摸向口袋里的手机,指尖刚触碰到冰凉的机身,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林墨猛地回头,黑暗中闪过一个黑影,瞬间消失在墙角。“谁?”她厉声喝问,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心脏怦怦直跳,林墨握紧手机,快步冲进楼道。借着手机手电筒的光,她发现自家门锁上有明显的撬动痕迹,锁芯周围的油漆剥落,露出里面的金属光泽。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她赶紧拿出钥匙开门,进屋后第一时间反锁房门,还顶上了沉重的鞋柜。
屋内一片狼藉。抽屉被全部拉开,文件散落一地,沙发坐垫被翻得乱七八糟,就连书架上的书籍也被推倒在地。林墨检查了一遍,贵重物品没有丢失,但她放在书桌上的符号笔记本和红星机床厂档案复印件却不见了踪影。
“是拆迁队的人!”林墨咬牙切齿。自从光明里拆迁项目因贪腐案暂停后,天成地产的残余势力就从未放弃过阻挠,之前只是言语威胁,现在竟然直接上门盗窃。她立刻报警,同时给周凯打了电话。
周凯赶到时,民警已经在现场勘查完毕。“门锁有撬动痕迹,屋内有翻动痕迹,初步判断是入室盗窃,但目标明确,只拿走了与案件相关的资料。”民警向周凯汇报,“小区监控最近正在维修,没有拍到嫌疑人的样貌。”
“肯定是赵天成的残余势力干的。”周凯脸色凝重,“他们不甘心失败,想通过这种方式销毁证据,阻止纪念馆的建设和调查中心的工作。”
林墨看着满地狼藉,心里充满了愤怒和后怕。“他们不仅想要证据,还想警告我。”她捡起地上被丢弃的一张纸条,上面用黑色马克笔写着一行字:“识相点,别多管闲事,否则下次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你不能再住在这里了,太危险了。”周凯说道,“我给你安排一个安全的临时住处,这段时间也会派人暗中保护你。”
林墨摇了摇头:“我不能退缩。他们越是威胁我,就越说明他们害怕真相,我更要坚持下去。”她心里清楚,这些人的目的不仅是销毁证据,更是想让她放弃追查当年的余案,放弃为受害者争取更多的权益。
当晚,林墨在周凯的安排下,暂时搬到了一个临时住处。躺在床上,她毫无睡意,脑海里反复回想入室盗窃的细节,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对方怎么知道她的住址?又怎么知道她把资料放在家里?显然,她已经被人盯上了。
接下来的几天,骚扰变本加厉。林墨的手机每天都会收到十几个匿名电话,接通后只有冰冷的威胁声;调查中心的门口被泼了红油漆,上面写着“滚出江城”;甚至有陌生男人在她办事时尾随,嘴里说着不堪入耳的恐吓话语。
报社的刘峰得知后,打来电话劝她:“林墨,要不你先停一停,等风头过了再继续。赵天成的残余势力很疯狂,不值得为了这些事情冒险。”
“刘编,我不能停。”林墨语气坚定,“现在正是关键时期,纪念馆的筹备工作刚有眉目,还有几位老职工反映当年的安置费没有全额发放,我必须查清楚。这些威胁,只会让我更加坚定追查的决心。”
为了尽快找到更多线索,林墨决定重新梳理陈广明失踪前的行踪。她再次来到市档案馆,调取了陈广明失踪前的档案查询记录。结果发现,陈广明在失踪前一个月,曾多次来档案馆申请查阅红星机床厂的产权档案和职工安置档案,但都因“涉密”被拒绝。
“陈大爷当年肯定是察觉到了赵天成要通过拆迁销毁证据,所以急于查阅档案,寻找更多的证据。”林墨看着查询记录上的日期,心里豁然开朗。
她还发现,陈广明在失踪前一周,曾与一个陌生号码有过三次长时间通话。林墨立刻将号码交给周凯,希望能通过技术手段查到号码的主人。
周凯很快回复,这个号码是一个不记名的临时手机号,没有实名登记,通话记录只有与陈广明的三次通话,之后就再也没有使用过。“不过我们查到,这个号码的信号最后出现在光明里老城区附近。”周凯补充道,“很可能是陈广明当年联系的某位知情人,或者是他想托付证据的人。”
林墨决定再次前往光明里老城区,寻找这个神秘通话人的线索。此时的光明里已经停止拆迁,大部分居民已经搬走,只剩下少数几户还在坚守。林墨走进熟悉的巷弄,残破的墙壁和杂草丛生的路面让她心里五味杂陈。
她首先找到了之前帮助过她的孙大妈,孙大妈看到她,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色:“林记者,你怎么又来了?这里现在不安全,那些拆迁队的人还经常来闹事。”
“孙大妈,我想问问您,陈大爷失踪前一周,有没有看到他和什么陌生人大声说话,或者见过什么可疑的人?”林墨问道。
孙大妈想了想,摇了摇头:“没看到陌生人和他说话,不过我记得有一天晚上,看到陈大爷在楼下打电话,语气挺激动的,好像在和什么人争吵,还提到了‘档案’‘证据’‘不能让他们得逞’之类的话。”
林墨心里一动,孙大妈听到的通话,很可能就是陈广明与那个神秘号码的通话。“您还记得他打电话的时间吗?有没有看到他当时的表情?”
“大概是晚上七八点吧,天色已经黑了。”孙大妈回忆道,“他当时脸色很严肃,眉头皱得紧紧的,挂了电话后还在楼下徘徊了很久,看起来心事重重的。”
离开孙大妈家,林墨又走访了其他几位还留在光明里的居民,却没有得到更多有价值的线索。就在她准备离开时,突然看到巷口修鞋摊的老张头还在营业。
“张师傅,您还没搬走啊?”林墨走过去打招呼。
老张头抬起头,看到是她,叹了口气:“我在这住了一辈子,舍不得走啊。林记者,你是为了陈大爷的事情来的吧?”
林墨点了点头:“张师傅,您有没有见过陈大爷失踪前和什么陌生人大声说话,或者知道他联系过什么人?”
老张头想了想,说道:“陌生人大声说话倒是没有,不过我记得有一天下午,看到陈大爷和一个穿着蓝色工装的男人在巷口聊天,那个男人看起来五十多岁,背着一个工具包,像是个修理工。他们聊了很久,看起来挺投机的,那个男人走的时候,陈大爷还塞给了他一个东西,好像是个信封。”
“蓝色工装?修理工?”林墨心里充满了疑惑,“您还记得那个男人的其他特征吗?比如身高、体型、有没有什么明显的标记?”
“身高大概一米七左右,体型偏瘦,左手上有一个疤痕,像是烧伤的。”老张头回忆道,“我当时还觉得奇怪,陈大爷平时很少和陌生人来往,怎么会和一个修理工聊得那么投机。”
林墨立刻将这个线索记录下来,心里充满了希望。这个穿着蓝色工装、左手上有烧伤疤痕的修理工,很可能就是陈广明当年联系的神秘人,也是那个临时手机号的主人。
就在这时,林墨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号码。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通了电话。
“林记者,你还在查陈广明的事情?”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正是之前威胁她的拆迁队的人。
“是你们干的?入室盗窃,跟踪威胁,你们还有什么不敢做的?”林墨的语气充满了愤怒。
“林记者,别不识抬举。”对方的声音带着一丝嘲讽,“赵总虽然死了,但他的兄弟还在。劝你赶紧放弃调查,把手里的资料交出来,否则下次就不是入室盗窃这么简单了,我们会让你付出惨痛的代价。”
“我不会放弃的。”林墨坚定地说道,“你们的威胁吓不倒我,真相总有一天会大白于天下,你们也会为自己的行为付出应有的代价。”
“好,这是你自找的。”对方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林墨握着手机,心里充满了愤怒和坚定。拆迁队的威胁不仅没有让她退缩,反而让她更加清楚地认识到,陈广明的失踪背后一定还有更多不为人知的秘密,那个神秘的修理工很可能掌握着关键线索。
她看着眼前残破的光明里,心里暗暗发誓,无论遇到多大的危险和阻挠,她都要找到那个神秘的修理工,查明陈广明失踪前的最后行踪,揭开所有的秘密。
离开光明里时,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林墨刚走到巷口,就看到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不远处,车窗紧闭,看不清里面的人,但她能感觉到,有人正在盯着她。林墨没有害怕,而是挺直了脊背,迎着对方的目光,坚定地朝着远处走去。
她知道,一场新的较量已经开始,而她,绝不会退缩。那个神秘的修理工、陈广明失踪前的秘密通话、拆迁队的疯狂阻挠,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一个更大的秘密,她必须一步步揭开,让真相彻底浮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