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山梁血战
夏国相站在高台上，看到自己的火炮被赵虎等人砸毁，气得脸色铁青，浑身发抖，咬牙切齿地骂道：“一群废物！都是废物！连几门火炮都守不住！给我杀了他们！一个都别留！谁能杀了赵虎，赏银五百两，升百夫长！”随着他一声令下，周围的清军士兵们立刻朝着赵虎等人围去，密密麻麻的清军士兵将赵虎等人团团围住，人数是他们的好几倍，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他们困在中间。赵虎等人寡不敌众，很快就被清军士兵们冲散，每个人身上都受了伤，有的被刀砍中，有的被箭射中，鲜血顺着伤口汩汩流出，浸湿了衣衫，却依旧挥舞着手里的兵器，不肯投降，眼神里满是决绝，哪怕战死，也绝不退缩。王小三被两名清军士兵围住，身上挨了一刀，后背火辣辣地疼，他咬着牙，挥刀朝着其中一名清军士兵的腿砍去，对方惨叫着倒地，他刚要喘口气，另一名清军士兵就朝着他的胸口劈来，赵虎眼疾手快，挥刀挡开，朝着王小三喊：“小三，小心点！”
“赵虎有危险！”刀小蛮站在隘口，无意间瞥见赵虎等人被清军包围，心头一紧，瞳孔骤然紧缩，立刻就想冲下去支援。赵虎是她手下的得力干将，战斗力极强，若是赵虎出了意外，对他们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可她刚迈出一步，就被王浩死死拉住了胳膊，王浩眼神坚定地看着她，语气沉重：“你不能去！你是全军的主心骨，你走了，隘口就守不住了！一旦隘口被攻破，全州城就完了！城里的百姓也会遭殃！我去救他们！你留在这儿，守住隘口，这是命令！”
王浩说着，没等刀小蛮反应过来，就松开她的手，手里握着长枪，朝着山下的清军阵中冲去，嘴里高声喊道：“弟兄们，跟我去救赵虎！”周围的明军士兵们见状，也纷纷跟着王浩冲了下去，朝着包围赵虎的清军士兵们杀去，哪怕明知清军人数众多，也依旧毫不畏惧，眼神里满是视死如归的决心。刀小蛮看着王浩冲下去的背影，眼眶微微泛红，她知道王浩说得对，可心里还是忍不住担心，王浩身上也带着伤，面对那么多清军，实在太危险了。她握紧手里的佩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担忧，转身朝着隘口的明军士兵们高声喊道：“弟兄们，为了全州城，为了城里的百姓，也为了咱们牺牲的弟兄们，杀啊！绝不能让清军冲上来！守住隘口，就是守住咱们的家！”
“杀啊！守住全州城！守住咱们的家！”明军士兵们齐声嘶吼，声音震耳欲聋，带着一股视死如归的气势，纷纷朝着清军士兵们反扑。没了火炮的威胁，他们的攻势愈发猛烈，清军士兵们顿时乱了阵脚，原本的优势渐渐消失，脸上满是慌乱，再也没了之前的嚣张气焰。赵虎被清军士兵围在中间，身上已经受了好几处伤，后背被刀砍中一道深痕，鲜血浸透了衣衫，却依旧挥舞着铁刀，不肯倒下。他瞥见王浩带人来支援，眼中闪过一丝激动，浑身瞬间充满了力量，挥舞着铁刀，朝着清军士兵们狠狠砍去，刀风扫过，清军士兵纷纷倒地，很快就与王浩汇合，两人并肩作战，杀得清军士兵们纷纷避让，不敢靠近。王浩朝着赵虎问道：“你没事吧？伤得重不重？”赵虎咧嘴一笑，摇了摇头：“没事，死不了，多谢将军来救我！”
可夏国相并未放弃，他看着自己的士兵们渐渐落了下风，眼神里满是阴狠，他没想到，明军竟然这么顽强，火炮被毁了，还能有这么强的战斗力。他拔出腰间的佩刀，佩刀泛着冷光，朝着周围的清军士兵们高声喊道：“都给我打起精神来！谁能杀了刀小蛮、王浩，赏银千两，升千户！要是后退，立斩！我说到做到！”清军士兵们听到赏银千两、升千户的承诺，顿时红了眼，像是疯了似的朝着刀小蛮、王浩冲来，哪怕明知会死，也毫不退缩，眼里满是贪婪与疯狂，为了钱财和官职，不惜拼命。
一名清军士兵趁着刀小蛮解决身前敌人的间隙，悄悄绕到她的身后，手里拿着一把短刀，刀身泛着寒光，眼神阴狠地盯着她的后背，慢慢靠近，想要偷袭她。刀小蛮刚解决掉身前的一名清军百夫长，正准备喘口气，根本没察觉到身后的危险，眼看短刀就要刺中她的后背，站在她身边的李二狗眼疾手快，想也没想，猛地扑了过来，挡在刀小蛮的身前。“噗嗤”一声，短刀瞬间刺穿了李二狗的胸膛，刀尖从他的后背透出来，鲜血顺着刀尖汩汩流出，滴落在地上，染红了一片土地。
“二狗！”刀小蛮瞳孔骤缩，心脏像是被狠狠攥住，一阵剧痛传来，她一把抱住倒下的李二狗，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这是她第一次在战场上露出如此脆弱的神情。李二狗嘴角渗着鲜血，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干裂，他艰难地抬起手，想要抚摸刀小蛮的脸颊，却没了力气，只能眼神坚定地看着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开口：“将军，守住……一定要守住全州城……守住百姓……别让我们的牺牲……白费……”说完这句话，他的手无力地垂了下去，眼睛慢慢闭上，再也没了气息，脸上还带着一丝欣慰的笑容。
刀小蛮紧紧攥着李二狗冰冷的手，眼眶通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强忍着没掉下来，她知道，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她不能辜负李二狗的期望，不能辜负牺牲的弟兄们。她将李二狗的尸体轻轻放在地上，小心翼翼地用披风盖住他的身体，像是怕惊扰了他，又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像是在跟他告别。随后，她缓缓站起身，手里的佩剑直指山下的夏国相，眼神里满是滔天的杀意，那杀意像是要将夏国相吞噬，声音冷得像冰，一字一句地说道：“夏国相，今日我定要取你狗命，为二狗，为所有牺牲的弟兄们报仇！你欠我们的，今日必须偿还！”
说罢，她翻身上马，手里的佩剑泛着凛冽的杀气，枣红战马嘶鸣一声，朝着山下的夏国相冲去，马蹄踏过地上的尸体与鲜血，溅起一片血花。沿途的清军士兵们纷纷上前阻拦，却都被刀小蛮一剑解决，剑光掠过之处，清军士兵们纷纷倒地，鲜血溅起，染红了她的银灰色劲装，也染红了身下的枣红战马，她像是从地狱里走出来的战神，让人望而生畏。夏国相见刀小蛮冲过来，眼神一冷，挥舞着手里的佩刀，朝着她狠狠劈去，佩刀与佩剑瞬间碰撞在一起，“当”的一声脆响，火花四溅，周围的士兵们都下意识避开，没人敢轻易插手，生怕被两人的兵器误伤，只能远远地看着。
王浩、赵虎等人也趁机带领士兵们朝着清军士兵们杀去，明军士兵们抱着必死的决心，攻势越来越猛，清军士兵们的人数越来越少，脸上满是恐惧，原本的嚣张气焰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纷纷想要后退，却被身后的清军将领们逼着往前冲，进退两难，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不少人都成了明军士兵们的刀下亡魂。
夏国相与刀小蛮缠斗了数十回合，渐渐落了下风，他没想到刀小蛮的剑法如此凌厉，招招致命，根本不给她喘息的机会，而且刀小蛮像是不知道疲惫似的，越打越勇，眼神里的杀意越来越浓。几个回合下来，他的肩头被剑划开一道深深的口子，鲜血顺着银甲往下流，将银甲染成暗红，伤口传来钻心的疼痛，让他的动作渐渐迟缓下来，额头直冒冷汗。他心头一慌，想要后退，拉开距离，却被刀小蛮紧紧缠住，根本没机会脱身，只能被动地防御，心里越来越慌，他知道，再这样下去，他迟早会被刀小蛮杀死。刀小蛮眼神一狠，抓住夏国相的破绽，抬手一剑，精准地刺穿了他的手腕，佩刀“哐当”一声掉落在地上，鲜血顺着伤口汩汩流出，夏国相惨叫一声，手腕传来一阵剧痛，再也握不住佩刀。
“夏国相，你的死期到了！”刀小蛮眼神冰冷，握着佩剑，抬手朝着夏国相的喉咙刺去，剑尖带着凛冽的杀气，眼看就要刺穿他的喉咙，夏国相脸上满是恐惧，眼神里满是绝望，他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完了。可就在这时，一支冷箭突然从清军阵中射出，箭身带着黑色的尾羽，速度快得惊人，朝着刀小蛮的胸口飞来，显然是有人在暗中偷袭，想要救夏国相。
刀小蛮心头一凛，下意识侧身躲避，身体猛地往左一偏，箭擦着她的肋骨飞过，带起一片血花，箭头深深扎进身后的岩石里，箭尾还在微微晃动，发出轻微的声响。虽然躲过了要害，可肋骨处还是被箭划伤，一道深痕浮现出来，鲜血瞬间渗了出来，染红了衣衫，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让她忍不住皱了皱眉，气息也变得急促起来。而夏国相趁机翻身下马，朝着清军阵中跑去，嘴里高声喊道：“撤！快撤！明军太厉害了，咱们打不过！”他现在只想保命，根本顾不上其他的了，若是再晚一步，他就会被刀小蛮杀死。
清军士兵们见状，纷纷朝着山下逃窜，再也没了之前的疯狂，像是没头苍蝇似的，朝着远处跑去，王浩、赵虎等人立刻带领士兵们追上去，朝着逃窜的清军士兵们杀去，惨叫声、求饶声此起彼伏，山脚下的清军士兵们很快就被解决了大半，剩下的几十名清军士兵也朝着远处的山林跑去，没了踪影，再也不敢回头。赵虎看着逃跑的清军，还想继续追，王浩拦住他：“别追了，穷寇莫追，咱们的士兵也累了，而且还要清理战场，救治伤员。”赵虎点点头，只能作罢，心里却依旧憋着一股气，没杀了夏国相，让他跑了，实在太可惜了。
刀小蛮捂着肋骨上的伤口，疼得额头直冒冷汗，身体微微发颤，脸色苍白，她看着夏国相逃走的方向，眼底满是不甘，却也无力去追——她的体力早已透支，身上多处受伤，鲜血流失过多，此刻连站都快站不稳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夏国相逃走。王浩追了一阵，没追上夏国相，知道再追下去也没用，便带着士兵们回来了，看到刀小蛮捂着伤口，脸色苍白，连忙上前扶住她，语气里满是担忧：“你怎么样？伤得重不重？快让军医看看！军医，快过来！”不远处的军医听到喊声，立刻拿着药箱跑了过来，想要给刀小蛮处理伤口。
“没事，死不了。”刀小蛮摇了摇头，推开王浩的手，想要自己站稳，却还是踉跄了一下，王浩连忙再次扶住她，她抬头看向战场，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尸体，鲜血满地，兵器、铠甲、弓箭散落在各处，原本青翠的山坡，此刻已被鲜血染成暗红，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与硝烟味，让人作呕，夕阳的余晖洒在战场上，将一切都染成了橘红色，透着一股悲壮的气息。
明军士兵们也都累得瘫倒在地上，有的靠在岩石上大口大口喘息，胸口剧烈起伏，有的看着身边牺牲的弟兄，默默流泪，泪水滴在地上，与鲜血混在一起，还有的强撑着身体，在战场上清理兵器、救治伤员，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疲惫，却也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陈武走过来，手里拿着几袋干粮和一壶水，干粮是柳若薇提前准备的，用粗布包裹着，还带着些许温热，他将干粮和水递给刀小蛮、王浩，语气里满是心疼：“先吃点东西吧，喝点水，士兵们都饿坏了，连续打了这么久，没吃没喝，撑不住。柳姑娘准备的干粮，还热着，垫垫肚子。”
刀小蛮接过干粮，却没胃口吃，只是放在手里，眼神沉重地看着山脚下的尸体，那些尸体有明军的，也有清军的，层层叠叠，让人心里难受，声音沙哑地问道：“这次……咱们一共折了多少弟兄？”她心里很清楚，这次战役，他们虽然打赢了，却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王浩沉默了片刻，低着头，不敢看刀小蛮的眼睛，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加上之前牺牲的，一共折了两千三百多人，现在剩下的士兵，不到八百人了，而且剩下的士兵，大多也都受了伤，能继续作战的，也就五百多人。”
八百人。刀小蛮心里默念着这个数字，心瞬间沉到了谷底。八百名疲惫不堪、浑身是伤的士兵，要守着一座残破的全州城，还要面对夏国相可能卷土重来的大军，夏国相这次虽然战败了，却只是损失了一部分兵力，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带着更多的士兵回来报仇；更要提防吴三桂随时可能到来的援军，吴三桂势力庞大，士兵众多，装备精良，若是他的援军到了，他们根本不是对手；粮草也只够撑五六日，后续的粮草还不知道从哪里来；新兵还没训练成型，根本派不上用场，诸多难题堆积在一起，压得人喘不过气，让她几乎看不到希望。她抬头看向全州城的方向，城门紧闭，城墙上站着不少百姓，他们正朝着东山脚的方向张望，眼神里满是担忧与期盼，那眼神像千斤重担，压在刀小蛮的心头，让她不敢有丝毫退缩，她若是退缩了，全州城的百姓就完了。
“无论如何，咱们都要守住全州城，守住身后的百姓，就算只剩下最后一个人，也要守！”刀小蛮握紧拳头，眼神重新变得坚定，哪怕前路再艰难，她也不能退缩，这是她的责任，也是她对牺牲弟兄们的承诺，“王浩，你立刻安排下去，让士兵们清理战场，将能用的兵器、铠甲都收集起来，带回城里，咱们的兵器不多了，不能浪费；救治受伤的弟兄，一定要尽全力救，不能放弃任何一个人，让军医好好处理伤口，缺什么药材，立刻回城取；另外，让士兵们将牺牲的弟兄们的尸体抬回全州城，找一块干净的地方安葬，立一块碑，让百姓们记住他们的付出，不能让他们暴尸荒野，寒了弟兄们的心；粮草立刻运往城中，交给孙勇，让他妥善保管，合理分配，不能浪费一粒粮食，营中已经快断粮了；孙勇那边应该还在训练新兵，让他加快训练进度，尽快让新兵们派上用场，咱们需要人手，越多越好。”
“是，将军，我马上去安排，你放心，我一定会安排妥当。”王浩点点头，立刻转身朝着士兵们走去，开始安排各项事宜，虽然他也很累，身上也带着伤，伤口传来阵阵疼痛，却依旧咬牙坚持着，不敢有丝毫懈怠，他知道，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去做。
士兵们纷纷行动起来，有的两人一组，小心翼翼地抬着牺牲的弟兄的尸体，动作轻柔，像是怕惊扰了他们，脸上满是悲痛，有的士兵还在小声啜泣，嘴里念叨着牺牲弟兄的名字；有的搀扶着受伤的弟兄，慢慢朝着山下走去，受伤重的士兵，就几个人抬着，尽量让他舒服些；有的则在战场上清理兵器、铠甲，将能用的都收集起来，堆放在一起，然后朝着全州城的方向搬运；还有的负责搬运粮草，每个人都扛着一袋粮草，脚步匆匆，却依旧尽量平稳，生怕粮草掉落。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战场上，将尸体、鲜血染成了橘红色，透着一股悲壮的气息，微风吹过，带着血腥味与硝烟味，让人忍不住心酸，远处的山林里，传来几声鸟鸣，却更显战场的寂静与凄凉。
刀小蛮站在山坡上，看着这一切，肩头、肋骨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疼得她额头直冒冷汗，却丝毫不在意，她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平静，更大的危机，还在后面。夏国相不会善罢甘休，这次他吃了亏，一定会卷土重来，而且会带更多的士兵、更厉害的装备；吴三桂的援军也随时可能到来，到时候他们将面临更大的压力，甚至可能是灭顶之灾。全州城的生死存亡，依旧悬在一线，而他们，只能拼尽全力，守住这片土地，守住身后的百姓，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也绝不退缩，这是他们作为军人的使命，也是他们的荣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