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罗文龙他们有说有笑地往山下走时,遥远的南海王朝境内,茫茫大海上,一艘快船正被十几个水手奋力划动,劈波斩浪地朝着一座神秘的小岛驶去。
那小岛没有码头,快船直接冲上一片不大的海滩。一个身着黑衣的壮硕汉子从船上跳下,踩着柔软的白沙,脚下不时碰到贝壳的残骸,脚步匆匆地往岛中心走去。
小岛不大也不小,看着不像有人居住的样子。唯独北面有一座几百米的高山,山上草木葱茏,长满了南方特有的树木,椰子树尤其多;山下还有条河,远远能听见潺潺的流水声。
黑衣人很快走到山脚下一片树林前,就见一块巨石后钻出一个赤裸上身的汉子。那汉子瞥了黑衣人一眼,点点头道:“来了?教主在等你。”说罢,也不多话,转身就往树林里走。
黑衣人默不作声地跟上,跟着他一同低头钻进了树林。
两人在树林里绕了好几圈,才钻进一个山洞。出了山洞,眼前竟是另一番景象。这里似乎是一个山谷,在几棵大树之间,立着一座低矮的小木屋,旁边还有个用木栅栏围起来的院子,而院子里最醒目的,是有一座如坟包一样的土堆,而且还立了一块碑。
院子里站着几个手持兵器的汉子,见两人进来,只扫了一眼,便又转头警惕地盯着四周。
赤裸上身的汉子走到木屋前停下,先敲了敲门,然后冲黑衣人做了个“请进”的手势。黑衣人冲他点点头表示感谢,推门走了进去。
屋内有两个人。一个身材高大的汉子穿着黑色长衫,站在屋子中央,头顶几乎快要碰到房梁,显然是在等他。窗户旁的桌子边,坐着一个穿白色长衫的中年人,看着文质彬彬,如同一个书生一般,正握着一本书,慢悠悠地翻着。
黑衣人刚行完礼,高大汉子就焦急地问道:“真找到他们了?”
“找到了。凭着他们的名字,还有手上的手镯,包括胎记,肯定是教主要找的人。只是没见到那个女人。据说几年前被铁叉帮的人杀了,现在那两个孩子是乞丐,最近又跟铁叉帮起了冲突,好在叫杨凡救了他们。”
旁边的白衫中年人放下书,轻声道:“没想到一个婢女竟有这心思,逃到上游不说,还在热闹镇上把自己的孩子生下来、养大他们。我们找了这么多年都没头绪,倒是杨凡脑子活,知道往上游找,看样子这孩子确实是你徒弟中最聪明的一个。”
高大汉子看了白衫中年人一眼,沉声道:“我知道,我欠柳花的。她儿子,既是我徒弟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我会一视同仁。”说罢,又转向黑衣人。“那两个孩子现在怎么样?”
黑衣人低着头回道:“送信的人说,两个孩子长得结实,多亏柳花,还在镇上私塾识了字。他们喜欢武功,就是没功法。独眼说,现在杨凡陪着他们,想来已经开始教他们练功了,还让独眼派人保护孩子。只是现在天炎城乱了,霸刀门正忙着扩张,人手不够。独眼建议,最好把孩子接回来,这样他们才有机会成为真正的武者。”
高大汉子皱起眉头,点点头,又问:“独眼有没有查出,杨凡这些年到底怎么过的?为什么这些年没有消息,现在又突然出来了。”
黑衣人闻言,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事情太杂,我只听送信人说了个大概,详细的都在独眼写的信里。”
高大汉子接过信,快速扫了一遍,猛地将信拍在桌子上,怒声道:“腾奇志这个废物!欺人太甚!杨凡再不听话,也是我徒弟!还有那个狗屁铁叉帮,竟敢视人命如草芥,当街乱杀人!”
白衫中年人上前拿起信,看完后挑了挑眉,轻声道:“腾奇志的账不急,早晚要算。至于铁叉帮,不过是个小角色,让霸刀门灭了就是。”
高大汉子却摇摇头,道:“不用。我的儿子,自然要有我的血性。柳花也是他的娘,这个仇让他自己报,只有亲手报仇,才叫痛快。”
白衫中年人挑眉道:“你之前不是说,找到孩子就接回来吗?”
“我当初是这么想,毕竟雪梅她有遗言。可现在知道了他们的消息,反倒觉得,让他们在外面多磨炼磨炼,比接回来好。他们将来要继承我的一切,没能力、没担当,怎么接得住?”高大汉子一边说,一边在屋里踱步,语气慢慢缓了下来,像在琢磨其中的利弊。
白衫中年人慢悠悠地开口:“就算杨凡教他们,也没有完整功法,而且杨凡水平本就不高,我估计这些年境界掉得厉害。他们留在外面太危险,你仇人那么多,万一被人盯上杀了,你哭都没地方哭。再说,将来他们知道你找到他们却不管不顾,让他们担风险,会不会跟你反目?你们现在可没半点感情基础。”
高大汉子摆摆手,道:“他们不会有事的。杨凡会我五层功法,已经够用了,不行就叫独眼教他们。安全上有独眼派人盯着,只要他们不主动惹事,我那些仇人不会注意到一个小镇的。”说罢,又转向黑衣人。“对了,你有没有听说,那两个孩子有什么打算?”
“独眼估计,他们要找铁叉帮报仇。当年铁叉帮杀柳花时,他们还小,没法报仇。现在铁叉帮又杀了他们几个乞丐兄弟,以前他们没武功,只能忍,现在要是练了武功,恐怕会对铁叉帮动手。”
高大汉子背着手,在屋里转了两圈,停下脚步道:“会功法、武技哪有那么容易?让独眼多上点心,要是两个孩子真要动手,多派些人手,务必保他们平安。”
白衫中年人轻笑着问:“杨凡现在是什么情况?”
黑衣人压低声音道:“独眼他们跟着杨凡时,杨凡完全没察觉,一点武者警惕心都没有,跟普通人没两样。这几年他境界掉得厉害,听说只剩黄级了。他找到那两个孩子后,主动去找独眼,还哭了,说终于能帮师父做点事了。正因如此,独眼才信他,没对他下手。”
白衫中年人叹了口气,道:“明明是个聪明人,也是个练武奇才,偏偏痴迷医术,性子又太直。老顾啊,你对这徒弟,多少有些亏欠,他这些年受的罪,可都是因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