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22:47 人工湖起雾】
夜自习散场，路灯在湖面上撒下一层碎银。敖烬拎着食堂的剩饭桶，惯例绕湖巡夜。水汽爬上他袖口，带着铁锈味的凉。
桶沿“嗒”一声轻响——一片巴掌大的青黑鳞片贴在不锈钢上，像被磁铁吸住，边缘呈流线齿状，滴着未干湖水。
他用指尖挑起，鳞片立刻蜷成一枚小舟，指腹传来婴儿心跳般的震颤。
【贰 23:05 女生宿舍的低语】
304 窗开着，呦呦正背单词，忽听楼下传来断续啼哭，“哇——哇——”三声一顿，像刚出生的猫。
宿舍灯全灭，手机信号瞬间掉到一格。她掀帘，湖面浮起一串水泡，冒着淡蓝磷光。
同寝的室友抱紧被子：“听说……人工湖从前是育婴堂的后院。”声音抖得比哭声还碎。
【叁 23:18 保安亭的对讲失灵】
老周握着对讲机狂奔而来，却只听见“刺啦啦”的盲音。
敖烬把鳞片递给他，老周的手电光一照，鳞片内侧显出一行水写的小字：
“子时三刻，抱我回家。”
字迹遇光即化，化作水珠滚落，落地竟凝成冰珠，叮叮当当滚远。
老周喉结滚动：“敖师傅，湖底怕是有东西醒了。”
【肆 23:30 湖面开缝】
敖烬回后厨取来长柄勺，沿湖走一圈，每走三步，便舀起一勺湖水。
第三勺刚离水面，勺底滴落的不止是水，还有细如发丝的血丝，在月光下像一条红线。
湖中央忽然“咕咚”一声，升起一道水柱，柱顶托着第二片更大鳞片，倒扣如伞，伞面映出婴儿蜷缩的剪影。
剪影动了，小手向外抓挠，哭声却从水下传来，闷闷地撞在敖烬耳鼓。
【伍 23:42 父女隔着湖对视】
呦呦披了外套跑下楼，湖边已拉警戒线。
她远远看见父亲蹲在水柱旁，龙纹在颈侧若隐若现。
“爸——”她刚出声，湖面骤然平静，水柱崩塌，鳞片沉入水底。
只剩一圈涟漪扩散到呦呦脚边，带着淡淡奶腥味。
敖烬回头，目光穿过夜色，把食指竖在唇边，做了个无声的“嘘”。
【陆 23:55 宿舍熄灯前的最后一条广播】
校园广播突然自启，电流沙沙两秒，传出婴儿咯咯笑声，紧接着是一句含糊童音：
“湖底冷，想借床被子。”
笑声戛然而止，整栋宿舍楼灯管同时闪灭。
黑暗里，呦呦感觉有什么湿漉漉的东西轻轻碰了碰她的脚踝——
像一片鳞，又像一只冰凉的小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