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平的话，像一道撕裂夜空的闪电，瞬间劈开了姜流脑海中所有的迷雾，也带来了更深沉的骇然。
他直直地看着孙平，那张隐藏在陌生NPC形象下的面孔似乎正闪烁着狂热与冷静交织的光芒。
姜流的喉咙有些发干，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太空量子集群……你真正的目标……竟然是那个时代的算力遗产……用来黑入系统……”
他完全没有想到，孙平的野心和手段竟到了如此地步。
集团和研究院还在为地球上的系统权限争得你死我活，孙平却已经把目光投向了星辰大海，意图利用旧时代的科技遗骸，从更高的维度对整个系统进行降维打击。
孙平看着姜流震惊的表情，笑了笑，语气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嘲弄：“集团那帮家伙，在温室里待得太久，脑袋和眼光一样，早就锈住了。他们只会盯着眼前的一亩三分地，以为控制能源、控制数据入口就掌控了一切。殊不知，真正的钥匙，可能早就被他们自己扔进了垃圾堆。”
“你到底想干什么？！” 姜流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厉声问道，“在黑入系统之后？掀起一场无法控制的数据海啸吗？”
“数据海啸！不，那太低级，也太浪费时间，对那帮肉食者的震撼也不够。”
孙平摇了摇头，眼神中闪过一丝自得之意，“相信你也亲身体验并证实了，在强烈的、特定频率的量子共振干扰下，不周山那样的子系统，会发生什么？”
姜流立刻想起了封渊那恐怖的景象：“……重置。整个子系统会被强制重置。”
“没错，重置。”
孙平打了个响指，“这就是我的‘量子共振设备’与研究院那种精雕细琢的‘手术刀’最大的不同。
如果说研究院搞的是可控核聚变，追求的是精准、安全、可持续的能源。
那我设计的，就是一枚核弹——简单、粗暴、目的明确。
它的唯一作用，就是在特定节点被触发，引发足以让整个子系统底层逻辑崩溃的共振风暴，从而达成强制性全局重置！”
姜流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升起。
他难以置信地摇头：“孙平，你是不是疯了……好！就算你有这样的‘核弹’，你怎么把它植入不周山？你的身份ID只是一个NPC，根本没有权限进入那种高危核心区域！”
“不！像这种ID，在系统里我有无数个，不过那个危险的活，还是得专业的人来干……”孙平闻言，忽然哈哈一笑，笑容里带着一丝戏谑和坦然：“姜流，你回来以后，见过杨浩然了吧？有没有觉得……他有什么地方，不太一样？”
姜流的心脏咯噔一下，猛地一缩，他立刻想到了什么，腾地站起身，双手按在桌子上，身体前倾，死死盯住孙平，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你对浩然做了什么？！”
“放心，” 孙平摆摆手，语气轻松得像在谈论天气，
“没要他的命，也没打算把他变成白痴。只不过是通过一些特殊的量子共振技巧，在他意识深处，植入了几段非常隐蔽的‘指令’罢了。高强度的意识干扰，总会有些副作用，比如精神不济、记忆紊乱什么的，正常现象。”
“放屁！这他妈这叫正常现象？！” 姜流怒不可遏，一把抓住孙平的领口，“那是意识干扰！可能会造成不可逆的创伤！孙平，你太疯狂了！”
孙平脸上的笑容收敛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决绝：“疯狂？眼下的局面，还顾得上这点 ‘可能’ 的代价吗？”
他顿了顿，补充道，“况且，你以为集团就是善男信女？我调查过，现在各个子系统，包括相对温和的神农庭和未央宫，底层都已经被悄悄加载了‘轮回模块’。
集团的用意，不言而喻——他们早就做好了在必要时，将整个旧系统连同里面所有意识体一起‘格式化’的准备！我只不过是把他们的备用方案，提前、主动地摆上了台面而已。
不瞒你说，未央宫和神农庭里，我也准备了类似的‘小礼物’。”
他话锋一转，目光灼灼地看向姜流：“现在，唯一还没办法触及的，就是那个壁垒森严的新系统了。所以，姜流，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姜流像看一个陌生人一样看着孙平，心中充满了荒谬和警惕：“……什么忙？”
“很简单。” 孙平拍了拍姜流抓着自己领口的手，身体前倾，压低了声音，却字字如锤，“我要你，去争取接管新系统的运营权，帮我把设备植入进去。”
“想屁吃呢？” 姜流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我看你是真疯了……再说，我也没有那个能力！”
“相信我，你有的！” 孙平斩钉截铁地说，
“新系统的运营权现在名义上在研究院手里，但集团早就觊觎已久，内部权力博弈非常激烈。我仔细分析过拯救者团队所有成员的数据、背景和潜力。
只要你自己不强烈拒绝，以你的能力，以及这次在训练和任务中的表现，你绝对是新系统统帅最有力、也最能被各方勉强接受的人选！
不要推辞，姜流，想想苏-05社区流的血，想想两位老师被迫‘欢送’时的屈辱！在集团眼里，我们复古社区的人，早就不是平等的同类了，我们只是他们系统里的数据口粮，是随时可以被牺牲和抛弃的！”
姜流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孙平，我理解你的愤怒，大家也都在想办法改变现状。但你的手段太极端了！这是在玩火，会拉上无数无辜的人陪葬！”
“笑话！” 孙平嗤笑一声，“姜流，别忘了我们小时候都学过的那位千年前的伟人说过的话——‘枪杆子里出政权’！只有拥有让对方忌惮的力量，才能赢得真正的尊重和谈判的资格！
把命运寄托在敌人的仁慈或者缓慢的改良上，那才是最大的愚蠢和残忍！
集团用不光彩的手段压抑了我们太久，是时候让他们也尝尝被制约的滋味了！”
姜流看着孙平眼中烈火一样的信念，知道此刻任何劝说都是徒劳。
他沉重地摇了摇头：“这个忙，我不会帮。孙平，收手吧，现在还来得及。”
孙平似乎并不意外，他笑了笑，站起身：“没关系，我不急着要你现在的答复。你可以回去好好考虑考虑。不过，在我等你消息的这段时间里，希望你先帮我给集团带个话。”
“什么话？”
“告诉他们，立刻停止对我父亲——孙寿亭的所谓 ‘监管’，让他恢复自由。否则，”
孙平的声音冷了下来，“我不介意先拿神农庭做个示范，让那些‘需要疗养’的先生女士们，体验一下什么叫系统重置。”
姜流一时间有些急了，看着着魔一般的孙平，慌忙说道：“孙平！神农庭里很多都是无辜的病人！”
“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孙平打断他，语气冰冷而残酷，“你只需要把话带到。”
说完，孙平的身影开始变得模糊，似乎准备切断这次会面。
但就在他即将消失的瞬间，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转头看向姜流，留下最后一句石破天惊的话：
“哦，对了，你不是一直想知道 ‘天眼通’ 计划的全部真相吗？我父亲曾经模糊地提过，当年集团那边负责这个疯狂计划的总体负责人……好像就叫李想。
当然，档案记录里，这个人应该早就‘迷失’ 在不周山了。
如果你真想挖出‘天眼通’的根子，不妨……在你身边这位‘想哥’身上，多想想办法。”
话音落下，孙平的身影彻底消散，只留下呆若木鸡的姜流，和他脑海中翻江倒海的震惊。
李想……天眼通计划的负责人？！记忆被彻底清洗！这怎么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