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零点断电】
23:47，女生宿舍准时熄灯。整栋楼的声控灯像被一只巨手掐住脖子，啪嗒全黑。敖烬的影子却沿着外墙的水管往上攀，像一条无声息的蛇，鳞片与铁锈摩擦，发出极细的沙沙。
空调外机叶片割碎月光，落在他肩头，像一层霜。他停在五楼拐角，抬指在玻璃上画了一个极小的圆，窗扣应声而落。
【贰 冰箱低鸣】
寝室里静得能听见心跳。下铺的呦呦把自己蜷成一小团，被子随着呼吸一起一落。
敖烬落地的动作比猫更轻，却还是被冰箱的嗡鸣暴露了位置——那是他上周偷偷换的新款，静音模式被他夜里远程关掉，就为听一听女儿有没有半夜偷喝冰可乐。
冰箱门缝里漏出柔白的灯，照在地板上，像一泓被剪碎的银河。
他蹲下去，指尖轻触门把，温度恰好是 4℃——对龙族而言，偏热。
【叁 便签雨】
拉开门的瞬间，冷气裹着甜辣酱的味道扑了他满脸。
冷藏室第一层：红油金针菇、麻辣魔芋、剁椒鱼头味拌面酱……全被他用食指一一移出。
第二层：半盒奶油泡芙，三块黑巧克力，一瓶未开封的脱脂牛奶——合格。
他从口袋里掏出卷薄荷绿便签，撕、写、贴，动作一气呵成：
“禁辣·第1条：辣伤胃。”
“禁辣·第2条：长青春痘。”
“禁辣·第3条：夜里做噩梦。”
……
眨眼间，冰箱内壁贴成了小小的绿色森林。最后一张，他贴在牛奶瓶身上，字迹却轻了：
“晚安，长高高。”
【肆 断电后的手电】
贴完最后一张便签，他正准备合上冰箱，寝室走廊的应急灯忽然闪了两下。
一束手电筒光从门缝底下掠过，像一把试探的剑。
宿管阿姨？不，脚步太轻。
敖烬指尖一弹，冰箱门无声合拢，所有便签在同一秒隐去颜色，仿佛从未存在。
黑暗里，只剩冰箱压缩机低低的喘息。
他侧身隐进窗帘后，月光把他身影裁成一张薄薄的剪影。
【伍 陌生的指纹】
门把被外力轻轻拧动，又停住。
三秒后，一束冷白的小手电光从门缝探进来，照在地板上，正好落在便签森林曾经扎根的位置。
光斑停留两秒，熄了。
走廊的脚步声没有远去，反而绕到阳台方向，像在等待下一次机会。
敖烬屏息，手心凝出一粒冰晶，却听见那脚步最终停在隔壁寝室门前，钥匙叮当作响。
危机暂解，他的指节却更冷——刚才手电光晕里，冰箱门上多了一枚不属于他的指纹，带着淡金色的雷符残光。
【陆 凌晨的留言】
00:30，他原路撤出，窗扣重新扣好，像从未开启。
女生宿舍外墙的夜风突然变向，送来一张被吹落的便签，落在敖烬掌心。
是他最后写的那张“晚安，长高高”。
但此刻，背面多了一行潦草的字：
“她会长高，也会长出獠牙。——沈”
月光下，那行字泛着细微的电火花，几秒后自燃成灰。
敖烬握紧掌心残烬，抬头望向黑漆漆的五楼窗口。
冰箱的嗡鸣声忽地停了，整座宿舍楼陷入死寂，仿佛有人按下了世界的静音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