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瞳崩碎后的黑夜并不纯粹——
幽冷白火在残垣间蔓延,火舌呈竖瞳形状,所过之处万物失色,山石、焦土、血痕皆被刷成灰白剪影,仿佛被永远夹在日落与黎明缝隙。
陆迟归以剑驻地,白发在冷焰中泛出银蓝,“昼被斩碎,影子却活了。”
黎婵月抬手,幽火在指尖颤抖,竟无法吞噬那白火,“这是‘影昼’——永昼的余烬,也是主上最后的脸。”
影昼法则在空中显现:
1. 无色:一切色彩被白火刷成灰度,连星盘青蓝也被褪成淡影。
2. 无影:万物失去投影,光源与黑暗同体,方向感被扭曲。
3. 无声:声音被白火吞噬,唯有心跳可被听闻,且与残瞳频率同步。
法则笼罩下,二人寿元燃烧速度倍增,逐日残痕由金转白,沿臂蔓延。
余烬汇聚成潮,竖瞳火舌高高扬起,化作一张无面人脸,空白面皮上只睁一只竖瞳,冷冷注视二人。
火潮所过,灰白剪影纷纷立起,化作“影昼傀儡”——
它们没有五官,面部平滑,却在胸口嵌着残破星盘碎片,像被复制的守灯者。
傀儡数量过千,动作整齐,同时抬手,指尖射出白火丝,交织成一张铺天盖地的“瞳网”,将二人退路封死。
陆迟归并指,以心血为油,强行点燃胸口心灯;
黎婵月以幽火为芯,将自身心灯火焰逼出体外。
两盏青蓝小灯悬于头顶,却在无色世界里被褪成淡影,光芒被白火压制到仅余三尺。
“影昼克心灯,”黎婵月低声,“必须以影对影。”
陆迟归抬手,断剑残刃划破掌心,鲜血在白火映照下呈灰白,却被他以剑为镜,将血影投于地面——
血影脱离足底,独立站起,手持灰白剑,剑尖直指火潮。
黎婵月同步以幽火焚影,脚下影子被拉长,化作一条幽蓝火蛇,缠绕血影剑锋。
影对影,灯对灯。
血影与火蛇同时跃起,冲入瞳网,所过之处白火被撕开细小裂缝。
二人背对背,以心灯为引,以影为刃,一步步逼近火潮核心。
每走一步,脚下便生出新的血影与火蛇,前赴后继冲向瞳网;
每走一步,逐日残痕便蔓延一分,寿元如沙漏无声流逝。
百步后,火潮核心现形——
一枚残白竖瞳,瞳孔深处映着二人倒影,却皆无五官,只剩空白面皮。
“那就是影昼的种子。”
陆迟归以剑驻地,半跪喘息;黎婵月以刃撑地,血染衣襟。
“以残钥为刃,以影为锋——”
终焉之钥断刃飞出,缺齿弯刃吸收血影与火蛇,化作一柄灰白断剑,剑身布满细小月痕。
“斩!”
二人同时跃起,握住断剑,背对背,斩向残白竖瞳。
没有巨响,没有光芒,只有一条细小裂缝,自瞳孔正中蔓延至整个火潮。
裂缝所过,影昼傀儡纷纷崩散,白火被裂缝强行吸回,化作漫天灰雪。
残白竖瞳炸裂,化作漫天灰雪,落在黑夜大地,像一场迟来的葬礼。
灰雪所落,白火熄灭,万物重新浮现色彩——
青云山的苍翠、幽冥谷的深紫、玄天阁的星蓝……
逐日残痕停止蔓延,心灯火焰重新亮起,却只剩豆大。
陆迟归与黎婵月半跪于废墟,互相以残布包扎伤口,白发与血纹在暮色中格外刺眼。
“影昼灭了,”陆迟归低声,“但永昼还未终。”
黎婵月抬眼,望向黑夜最深处——
那里,有极细金光悄然凝聚,凝成一张无面人脸,空白面皮上,只睁着一只竖瞳,冷冷注视二人背影,像等待下一次呼吸。
“那就继续走,直到真正的黎明。”
影灭之后,终战未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