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蓝初阳化作百丈巨刃,刃芯燃烧黎明之火,被陆迟归与黎婵月共同托举,轰然斩向无面竖瞳。
无面仰首,空白面皮裂开一道竖缝,其内漆黑如渊,与天际巨瞳同步眨动——
“咚!”
鼓声过处,大殿地面寸寸龟裂,漆黑魂线自裂缝涌出,凝成一面巨大魂盾,挡在刃前。
轰——
七彩与漆黑相撞,爆出无声涟漪,所过之处,空间被撕成碎片,露出其后幽暗洪流。
巨刃被魂盾强行阻滞,刃口崩出细小缺口,黎明之火四散,像一场逆流的流星雨。
陆迟归与黎婵月同时怒吼,以火线缠绕刃脊,以心血浇灌刃口——
“给我破!”
缺齿弯刃猛地旋转,缺锋化作月形锯链,生生锯开魂盾。
漆黑魂盾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轰然崩散,化作漫天黑雨。
巨刃余势未衰,直劈无面竖瞳。
无面发出最后一声怒吼,空白面皮被刃口劈开,竖瞳同频炸裂,化作无数细小瞳孔,像黑雪四散。
巨刃斩落,无面竖瞳被劈成两半,漆黑血雨倾盆而下,却被初阳之火蒸成白雾。
无面竖瞳炸裂的一瞬,天际巨瞳同频发出最后一声鼓鸣,裂缝蔓延至整个瞳孔。
“咔啦——”
巨瞳像镜面碎裂,化作无数残白碎片,纷纷坠落。
永昼之光骤然暗淡,黑夜从地平线重新升起,像潮水回流,吞没残白碎片。
世界在这一刻,终于迎来真正的日落。
巨刃斩落的同时,星盘中央竖瞳亦发出“叮”的轻响,浮现一道细小裂缝。
裂缝迅速蔓延,整枚星盘寸寸龟裂,却未崩散,而是化作两瓣半月,分别没入陆迟归与黎婵月胸口。
星盘碎,终式成。
二人胸口同时燃起青蓝心灯,灯芯呈初阳形状,火焰沿火线缠绕,将彼此牢牢系在一起。
“星盘碎,心灯燃;昼已斩,夜未安。”
斩昼之后,代价随之降临——
陆迟归鬓角雪发蔓延至满头,眼角出现细纹;
黎婵月血纹褪去,青丝间却夹杂缕缕银白。
十年寿元,在这一击中被燃尽。
二人对视,却同时笑了。
“白头而已,”陆迟归轻抚她鬓角,“还是如初见时那般好看。”
黎婵月以指背擦去他唇角血迹,“那就继续走下去,直到夜尽天明。”
巨瞳碎裂,黑夜重临,世界却未平静。
坠落的残白碎片在大地燃起幽冷白火,火中传来细碎低语:
“昼碎,夜临;瞳灭,影生。”
白火所过,万物失去颜色,化作灰白剪影,像被永远定格在日落与黎明之间。
而在黑夜最深处,有极细黑光悄然凝聚,凝成一张无面人脸,空白面皮上,只睁着一只竖瞳,冷冷注视二人背影,像等待下一次呼吸。
“昼已斩,影未灭。”
陆迟归握紧初阳残刃,黎婵月并指,幽火为引,二人背对余烬,走向黑夜深处。
“那就把影,也一并斩了。”
斩昼之后,终战未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