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厨房战场（上）
午后的阳光斜斜地刺进厨房，将不锈钢料理台晒得发烫，反射出晃眼的白光。各组采购回来的食材堆在中央岛台上，散发着混杂的海腥味和碎冰的凛冽气息。
"接下来是厨艺展示环节！"导演举着喇叭宣布，声音在瓷砖墙面间碰撞回响，"每组负责完成一道菜，由我们特意请来的当地大厨陈师傅评分。获胜组可以优先选择明天的出行工具。"
柚子哀嚎一声，整个人瘫在餐椅上："我只会煮泡面！上次想煎个蛋还把厨房点着了！"
"没关系，"李威已经系上了一条印着椰树图案的围裙，笑呵呵地拍了拍她的肩，"我负责主厨，你们给我打打下手就行。"
周小雨怯生生地拿起另一条围裙，小声问："江老师，需要我帮忙吗？"
江寻正从墙上的挂钩取下一件深蓝色围裙。围裙是纯棉的，洗得有些发白，但很干净。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先将长发随意挽起，用一根不知从哪摸出来的铅笔固定住，露出白皙修长的后颈。然后才将围裙套上，带子在腰后利落地打了个结。布料有些宽大，但在她打结的动作下，恰到好处地勾勒出纤细的腰线。
"不用。"她终于开口，声音平静，目光已经落在处理台那条石斑鱼上，"你去帮李威老师吧，他那边需要处理的食材多。"
沈叙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厨房门口。他换了件深灰色的棉质T恤，整个人斜倚在门框上，双手插在裤袋里，像是刻意将自己融入门框投下的那片阴影中，降低存在感。但他的目光，却精准地落在江寻那双正在系围裙带子的手上——她的手指很灵活，那个结打得又快又牢固。
江寻似乎完全没注意到门口的观众，或者说，她刻意忽略了。她开始专注地处理那条石斑鱼。刮鳞的刀在她手中稳而轻快，银亮的鱼鳞如同细碎的音符般溅落。剖腹、去内脏、清洗，每一个动作都流畅得像是在完成某种早已烂熟于心的艺术创作。刀刃贴着鱼骨游走时，发出细密而规律的沙沙声，与窗外隐约的海浪声奇异地应和着。
柚子和周小雨在李威的指挥下开始洗菜切配，不时发出小小的惊呼和笑声。阿KEN试图展示他的刀工，差点切到手指，引来一阵善意的哄笑。但这所有的嘈杂，仿佛都被隔绝在了江寻周身那圈无形的屏障之外。
沈叙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她。他看着她在水龙头下冲洗鱼腹，水流在她指缝间穿梭；看着她用厨房纸细细擦干鱼身，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看着她用刀在鱼身上划出均匀的斜刀口，深浅一致，仿佛用尺子量过。
他的喉结几不可见地滚动了一下。
江寻将腌制好的鱼放在盘中，转身去拿煎锅。她的视线不可避免地扫过门口，与沈叙的目光在空中短暂相接。没有任何表示，她立刻移开眼，仿佛他只是门口的一件摆设。但握着锅柄的手指，却不自觉地收紧了些。
煎锅在灶台上预热，她倒入适量的油，看着油面泛起细密的波纹。厨房里弥漫开一股油加热后特有的气味，混合着海鲜的腥咸，构成一种奇特的生活感。
在这片逐渐升温的燥热与喧嚣中，他们一个在光影里忙碌，一个在阴影里静默，像一幅被定格的、充满张力的画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