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血战黑松林
孙勇站在操场边,看着刀小蛮与赵虎的队伍渐渐远去,身影消失在城外的尘土中,又看向王浩队伍消失的方向,眉头紧锁,眼底满是凝重,抬手扶了扶眼镜,指尖微微颤抖,心里清楚,接下来的这几日,是全州城最艰难的时刻,每一分每一秒,都关乎着全州城的生死存亡,他必须守好城中,管好新兵训练、军械补给与粮草调配,不让刀小蛮等人分心,否则,一旦城中出乱,前线的士兵们便会腹背受敌,后果不堪设想,全州城也会落入清军手中,百姓们定会遭受烧杀抢掠。
柳若薇与几名妇女站在营门口,看着远去的队伍,眼神里满是担忧,双手紧紧攥在一起,指节泛白,默默祈祷着:“将军,士兵们,一定要平安回来,全州城不能没有你们,百姓们也不能没有你们。”城中的百姓们也听到了动静,纷纷走出家门,站在路边,看着疾驰而去的士兵们,眼神里满是期盼与担忧。有年迈的老人拄着拐杖,站在路边,对着队伍远去的方向深深鞠躬,拐杖戳在地面上,发出轻微的声响;有妇女抱着孩子,默默落泪,泪水顺着脸颊滚落,滴在孩子的衣服上,孩子不懂事,伸手去擦母亲的眼泪,却被母亲紧紧抱在怀里,母亲哽咽着说:“宝宝乖,咱们祈祷士兵们平安回来,好不好?”;还有年轻的小伙子,眼神里满是羡慕与坚定,恨不得立刻加入队伍,与士兵们一起杀清军,护家园,有的小伙子甚至跑到营门口,想求孙勇让他们入伍,却被孙勇劝回,让他们先在家照顾家人,等新兵训练需要人手时再喊他们。有人高声喊道:“将军保重,士兵们保重,一定要平安回来!”声音此起彼伏,透着百姓们对士兵们的信任与期盼,也透着对和平的渴望,回荡在全州城的街道上,久久不散。
黑松林方向,陈武正带着十几名随从,小心翼翼地穿行在林间小道上。小道两旁的树木枝繁叶茂,树干粗壮,枝叶交错,如同一张巨大的绿网,遮挡住了大部分阳光,林间光线昏暗,如同傍晚时分,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草木气息,还夹杂着些许腐烂树叶的腥腐味,闻着让人有些反胃,脚下的落叶堆积了厚厚的一层,足有半尺深,踩在上面发出“沙沙”的声响,格外刺耳,在寂静的林间显得格外突兀。陈武身着普通百姓的粗布衣裳,是一身灰色的短打,衣料粗糙,磨得皮肤有些疼,脸上沾了些灰,将随身的佩刀藏在腰间,用深色布巾裹住,尽量装作赶路的百姓,他眼神警惕,不时扫视着周围的动静,耳朵竖起,仔细听着周围的声音,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夏国相心思缜密,手段狠辣,此次他去联络李铁山义军,本就隐蔽,没想到还是可能被盯上,他总觉得此行不会顺利,心里像压了一块石头。
“大人,前面就是黑松林深处了,过了这片林子,再走三里路,就能到李铁山义军的驻地了,那边有义军接应,咱们就安全了。”一名随从低声道,他身材瘦小,是陈武的贴身随从,名叫王小六,跟着陈武多年,忠心耿耿,平日里负责照顾陈武的饮食起居,很少打仗,此刻眼神里也带着几分紧张,声音压得很低,怕被人听到。
陈武微微颔首,刚要说话,让众人再警惕些,放慢脚步,便听到前方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不是百姓赶路时的拖沓声,倒像是士兵潜伏时的轻步声,脚步很轻,却很整齐,还夹杂着兵器碰撞的细微声响,“叮”的一声,格外清晰。他立刻抬手,示意众人停下,压低声音道:“别出声,前面有情况,可能有埋伏,快躲起来!找地方藏好,别被发现!”
众人立刻屏住呼吸,纷纷躲在路边的大树后,有的藏在茂密的灌木丛里,将身体蜷缩起来,小心翼翼地朝着前方望去。只见前方不远处的树影下,藏着不少清军士兵,约莫有百余人,他们身着玄色军装,军装袖口、领口绣着白色的云纹,是夏国相麾下士兵的制式服装,腰间佩着长刀,手中拿着弓箭,弓箭已搭在弦上,箭头对准了小道中央,眼神警惕地盯着小道,一动不动,显然是在设伏,等着有人经过,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冷意,透着股杀气。陈武心头一沉,暗道不好,没想到夏国相竟真的猜到了他要去联络李铁山义军,特意在此设伏,看来夏国相是铁了心要断了全州城的援军,困死他们在全州,用心歹毒。
“大人,清军太多了,咱们只有十几人,还多是文职,硬拼肯定不行,怎么办?要不咱们绕路吧?”一名随从压低声音,带着几分慌乱问道,握着兵器的手都在发颤——他们都是文职随从,平日里很少打仗,面对百余名装备精良、杀气腾腾的清军,难免有些害怕,心里没底。
陈武眉头紧锁,脑海中飞速盘算着:他们只有十几人,而前方的清军至少有百余人,装备精良,还有弓箭,硬拼肯定不行,只会白白牺牲,连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绕路的话,黑松林深处地形复杂,树木茂密,岔路很多,容易迷路,而且不知道清军有没有在其他地方也设了埋伏,若是绕路时遇到另一队清军,只会更危险;等清军放松警惕再冲过去,可清军显然很警惕,眼睛死死盯着小道,连眨眼都很缓慢,根本没机会。就在他一筹莫展之际,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越来越近,“哒哒哒”的声音穿透林间的寂静,格外清晰,朝着他们这边传来。
陈武心头一紧,以为是清军的援军到了,连忙示意众人藏得更隐蔽些,别被发现,心里暗叫不好,这下怕是插翅难飞了。可片刻后,却听到马蹄声中夹杂着士兵们的呐喊声,还有清军的呵斥声,显然是有人与清军交上了手,厮杀声、兵器碰撞声、惨叫声此起彼伏,格外激烈。“是咱们的人?”陈武心中一动,悄悄探出头,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远处的林间小道上,一道枣红色的身影格外显眼,正是刀小蛮,她骑着枣红色战马,手持佩剑,正带领着士兵们朝着清军冲杀,剑光闪过,清军士兵纷纷倒地,鲜血溅起,染红了地面上的落叶;赵虎跟在她身边,挥舞着一把沉重的铁刀,刀身黝黑,刀刃锋利,刀风扫过,清军士兵的兵器纷纷被劈断,有的清军士兵甚至被刀风扫中,手臂、腿被劈伤,倒在地上哀嚎,再也爬不起来;士兵们也纷纷挥刀、射箭,朝着清军冲杀,眼神里满是战意,气势如虹。
“是将军!是将军带人来接应我们了!”陈武又惊又喜,眼中满是激动,眼眶微微泛红,连忙对随从们道:“是将军,快,咱们趁机冲出去,与将军汇合,两面夹击,杀退清军!有将军在,咱们肯定能活下来!”说罢,他拔出腰间的佩刀,佩刀泛着冷光,率先朝着前方冲去,随从们也纷纷拔出兵器,跟着他一起冲杀,哪怕知道自己战力不足,也没有丝毫退缩——有将军在,他们便有了底气,也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清军原本正专注于拦截陈武,没料到突然杀出一队明军,而且战力如此强悍,顿时乱了阵脚,原本整齐的埋伏,瞬间被打乱,士兵们纷纷转头,朝着刀小蛮的队伍望去,眼神里满是惊讶与慌乱,手中的弓箭也忘了射出。刀小蛮手持佩剑,剑法凌厉,每一剑都直指清军的要害,刺向清军的胸口、喉咙,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拖沓,清军士兵根本难以抵挡,纷纷倒地,鲜血顺着剑身流淌,滴落在落叶上,将落叶染成暗红;赵虎力大无穷,挥舞着铁刀,刀风扫过,清军士兵的兵器纷纷被劈断,有的清军士兵甚至被刀风扫中,身体被劈成两半,鲜血与内脏流了一地,场面惨烈,吓得清军士兵纷纷避让,不敢靠近;陈武与随从们也趁机冲杀,与刀小蛮的队伍汇合,两面夹击,清军士兵更是难以招架,原本整齐的埋伏队伍,此刻已乱作一团,像没头苍蝇似的四处逃窜,再也没了之前的警惕与嚣张,脸上满是恐惧。
“兄弟们,杀!别让清军跑了,救出陈武大人,为昨日守城牺牲的兄弟们报仇!”赵虎高声喊道,声音震耳欲聋,挥舞着铁刀,朝着一名清军小头领砍去,那小头领身着黑色短衫,腰间佩着长刀,是清军的百夫长,他来不及躲闪,被一刀砍中肩膀,鲜血溅起数寸高,倒在地上,疼得满地打滚,嘴里发出凄厉的哀嚎,却没人理会他。
刀小蛮眼神锐利,扫过战场,很快便看到了陈武,他正与一名清军士兵厮杀,手中的佩刀挥舞得有些笨拙,却很坚定,身上沾了些尘土,却依旧眼神锐利。她骑着战马,朝着陈武走去,高声道:“陈武,你没事吧?随从们都还好吗?有没有人受伤?”
陈武连忙上前,对着刀小蛮躬身行礼,语气带着十足的感激:“多谢将军及时赶到,若不是将军,我们恐怕今日就要葬身于此了,随从们都没事,只是受了些惊吓,没人受伤,幸好将军来了。”
“没事就好,此地不宜久留,清军可能还有援军,咱们先杀出黑松林,再顺着刘刚指的路,去找李老栓,救出他与其他兄弟,再去清溪村看看能不能抢回粮草,营中已经快断粮了,士兵们撑不了多久了。”刀小蛮沉声道,眼神扫过周围的清军尸体,又看向士兵们,“兄弟们,抓紧时间清理战场,捡些清军的弓箭与长刀,补充物资,咱们的箭矢与兵器不多了,别耽误时间,一刻钟后,立刻出发!”
士兵们立刻应声,纷纷弯腰捡起清军掉落的弓箭与长刀,动作迅速,片刻后,便已清理完毕,每个人的箭囊都变得鼓鼓囊囊,手中也多了一把备用长刀,跟着刀小蛮,朝着黑松林外走去,刘刚在前面带路,指着一条隐蔽的小道:“将军,走这边,这条道能直接到清溪村后山的竹林,避开张猛的人马,张猛的人大多在清溪村前的大路巡逻,不会去竹林那边。”
而清溪村方向,李老栓正躲在一处山洞里,暂时避开了张猛的追赶。山洞不大,只能容三四个人藏身,洞里潮湿阴暗,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泥土气息,还夹杂着些许霉味,洞壁上还挂着水珠,滴落在地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在寂静的山洞里显得格外清晰。李老栓靠在洞壁上,膝盖上的旧伤疼得厉害,走路一瘸一拐,裤腿已被鲜血浸透,暗红的血迹顺着裤腿滴落,砸在地上,洇开一小片红痕,露出里面狰狞的伤口,伤口边缘泛着青黑,是当年被清军箭射伤的,箭头带毒,虽当时捡回一条命,却留下了后遗症,这些年一直没好利索,今日剧烈奔跑,旧伤复发,钻心的疼,让他额头直冒冷汗,顺着脸颊滚落,砸在衣襟上;身上的粗布衣裳已被树枝划破,露出里面的伤口,鲜血顺着伤口渗出,染红了衣裳,贴在身上,黏糊糊的,难受至极;胸口也因剧烈奔跑而剧烈起伏,喘着粗气,呼吸越来越急促,脸色苍白如纸,几乎没有血色,嘴唇干裂,连说话都觉得费力,身体微微发颤,却依旧死死握着手中的短刀,刀身冰凉,却让他心里多了几分坚定。
他眼神里满是担忧,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兄弟们的身影:不知道兄弟们有没有顺利赶到清溪村,有没有征到粮草,清溪村的百姓们会不会因为他们而受到牵连,被张猛的人欺负;也不知道清军有没有追上来,张猛性格暴躁,残忍好杀,手上沾了不少百姓与明军将士的血,若是被追上,肯定没好下场,自己死了没关系,可不能连累兄弟们;更不知道将军会不会知道他们的情况,会不会派人来救他们,营中还等着粮草救命,若是粮草征不到,士兵们便没了力气打仗,全州城也就守不住了。他靠在洞壁上,闭上眼睛,稍微休息了片刻,刚要起身,听听外面的动静,看看清军有没有追来,便听到山洞外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还有树枝被踩断的声响,“咔嚓”一声,格外清晰。
李老栓立刻警惕起来,握紧手中的短刀,死死盯着洞口,做好了随时拼杀的准备——若是清军追来了,他便拼了这条命,也不能让清军知道兄弟们的去向,不能耽误了征粮的事,守城离不开粮草,若是没了粮草,将士们便没了力气打仗,全州城也就守不住了,百姓们也会遭殃。他深吸一口气,压下胸口的不适,身体微微前倾,眼神狠厉,透着股决绝,只要清军敢进来,他便立刻冲上去,与清军同归于尽。
片刻后,洞口出现一道身影,探头探脑地朝着洞里望,身形瘦小,像是个百姓。李老栓握紧短刀,刚要冲上去,便听到对方开口,声音带着几分熟悉:“李大哥,是你吗?我是刘刚,将军带人来救你了!”
李老栓一愣,瞬间放松了警惕,放下手中的短刀,朝着洞口望去,果然是刘刚,他身后还跟着几名士兵,都是之前跟他一起去征粮的兄弟,脸上满是欣喜,眼神里带着关切。“刘刚?真的是你们?将军真的来了?”李老栓声音沙哑,带着几分难以置信,眼眶微微泛红,声音发颤——他以为自己今日可能要葬身于此,没想到将军竟真的派人来救他了,心里满是感动,也松了一口气。
刘刚点点头,连忙走进山洞,扶住李老栓的胳膊,激动地说:“是啊李大哥,是将军,将军带着人先去黑松林救了陈武大人,杀退了设伏的清军,现在正带着人过来找你,张猛那伙清军,被将军派去的二十名士兵缠住了,暂时追不过来,咱们快出去,跟将军汇合,将军还等着咱们一起去清溪村征粮呢,营中已经快断粮了。”
其他几名士兵也纷纷上前,扶住李老栓的另一只胳膊与腰,语气带着关切:“李大哥,你没事吧?伤口疼不疼?看你流了这么多血,要不要先敷点伤药?我们扶着你走,慢点,别着急。”说着,一名士兵从怀里掏出一小包伤药,递给李老栓,是柳若薇准备的那种止血消炎的草药。
李老栓点点头,在士兵们的搀扶下,慢慢走出山洞,朝着黑松林的方向望去,隐约能看到远处林间扬起的尘土,还有隐约传来的厮杀声,那声音越来越近,他眼神里满是坚定,咬着牙,忍着膝盖上的剧痛,跟着刘刚等人,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他不能倒下,粮草还没征到,兄弟们还在等着他,将军还在等着他,全州城的百姓与将士们还在等着他,他必须撑下去,把粮草带回去,守住全州城,守住身后的家园与百姓。
全州城的烽烟依旧弥漫,黑松林与东山脚的厮杀声交织在一起,一场场凶险的较量正在上演。刀小蛮带着士兵们,在绝境中寻找生机,用鲜血与勇气,守护着全州城,守护着身边的同伴,也守护着百姓们心中的希望。而这场较量,才刚刚开始,夏国相的大军还在逼近,吴三桂的援军可能随时会到,粮草依旧紧张,新兵还未成型,诸多难题堆积在一起,压得人喘不过气。接下来的路,只会更加艰难,刀小蛮与全州军民,能否一一化解危机,守住全州城,守住这片土地,所有人都在拭目以待,连空气中都透着一股紧绷的气息,仿佛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席卷整个全州,甚至整个南方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