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之门彻底洞开,竖瞳形星辰如被惊动的鸦群,齐齐旋转,瞳孔流光汇成一条冰冷光带,将陆迟归与黎婵月卷入星空深处。
脚下再无实地,唯有半透明星桥,由无数细瞳凝成,每踩一步,脚底便传来“嗤”的灼痛——星辰在窥视,也在吞噬。
星盘悬于二人头顶,竖瞳金阳投下薄幕,堪堪抵住瞳光侵蚀,却不断发出“咔咔”细响,似不堪重负。
星桥尽头,一座倒悬祭坛漂浮,坛心嵌着最后一枚“瞳核”——
通体漆黑,表面布满细小竖瞳,每只都在同步眨动,发出层层叠叠的低语:
“献眼……”“归瞳……”“失面者,得永昼……”
低语携瞳光钻入识海,二人眉心同时裂开细小血缝,像有第三只眼即将破骨而出。
陆迟归以剑尖刺入自己大腿,以痛逼退瞳意;黎婵月以幽火焚心脉,将瞳光逼出体外。
“闭嘴!”
两人同时并指,以火线封住耳脉,背对背横移,一步步逼近祭坛。
距离祭坛百丈,竖瞳星辰同时睁眼,瞳光交汇,化作一片“瞳海”——
海水由无数眼球组成,每一道波浪涌起,都露出密密麻麻的瞳孔,齐齐注视二人。
瞳海中央,浮现两幅巨大幻象——
陆迟归幻象:独面巨瞳,身后空无一人,脚下是堆积成山的“黎婵月”尸骨;
黎婵月幻象:独登高座,手中提着“陆迟归”首级,万瞳齐呼“主上”。
幻象携瞳威压下,二人同时单膝跪地,膝盖砸碎星桥,鲜血被瞳海吸走,化作新的瞳孔。
“不能看!”
陆迟归以剑驻地,强行撑开「灯域」,却仅撑开五尺;黎婵月以幽火凝成蓝凰,焚毁靠近瞳孔,却焚之不尽。
“以心灯对万瞳——”
二人同时闭目,以火线为引,以星盘为心,将胸口心灯火焰逼出体外,化作两盏青蓝小灯,悬于头顶。
心灯所照,瞳海眼球纷纷闭合,幻象崩散,露出其后真实祭坛。
祭坛由漆黑骨玉垒成,表面竖瞳同时眨动,每一次眨动,都令瞳海涨潮,像催促,也像警告。
坛心嵌着最后一枚“瞳核”,亦是开启「天渊最底层」的最后一把锁。
“以钥开锁,亦以心锁钥。”
陆迟归抬手,终焉之钥飞出,缺齿弯刃插入瞳核表面,却被竖瞳纹路强行弹回。
“缺锋不够,要完整的‘终焉’。”黎婵月并指,以火线为引,将二人胸口心灯火焰逼出,融入缺齿。
缺齿弯刃吸收心灯,缓缓生长,化作一柄青蓝交织的完整钥匙,钥齿呈月形弯刃,与瞳核竖瞳遥遥相对。
“开!”
终焉之钥猛地旋转,瞳核表面竖瞳同时闭合,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祭坛轰然一震,漆黑骨玉寸寸龟裂。
瞳核被撬离祭坛的一瞬,整片瞳海同时沸腾,眼球波浪化作万丈高墙,铺天盖地砸向二人。
“守灯!”
陆迟归以剑为柱,强行撑开心灯域;黎婵月以幽火为幕,将二人牢牢护在中央。
瞳浪砸落,心灯域被压缩到仅余三尺,灯焰摇摇欲坠。
“以缺为盾,以断为障——”
终焉之钥缺齿弯刃猛地扩大,化作一面月形光盾,挡在瞳浪之前。
“轰!”
瞳浪与光盾同时崩解,终焉之钥断成两截,一半化作青金光屑,一半化作幽蓝火雨,被二人同时握住。
“钥匙断了,锁也开了。”
祭坛崩塌,瞳核被强行拖离,化作一枚细小光点,没入星盘中央竖瞳。
竖瞳金线彻底亮起,却仍未睁开,像在等待最后一道命令。
瞳核离坛,瞳海失去核心,万丈浪墙轰然崩塌,化作漫天眼球雨,簌簌坠入星空深渊。
星辰竖瞳同时闭合,整片星空陷入绝对黑暗,唯余二人头顶两盏心灯,照出脚下一条细小光桥,直通深渊最深处。
那里,有极细心跳传来,与二人血契同频,却更宏大、更古老,像整个灵渊界的心脏。
“走吧,去把‘主上’的心脏,挖出来。”
陆迟归与黎婵月同时起身,握住断钥,背对崩塌的万瞳星渊,走向那线极细心跳。
而在星空最深处,极细心跳忽然加速,像察觉危险,又像迎接宿命。
万瞳沉落,终战将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