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局……”
云砚重复着这个词，心中念头飞转。他不能给出空泛的承诺，也不能描绘一个不切实际的未来。他的回答必须基于现实，逻辑严密，并且能够打动苍曜。
“此界的最终结局，取决于您，以及我们‘合作’的深度。”云砚开始了他的阐述，语气平稳而客观，“最理想的情况，是找到一个‘新叙事’的平衡点。”
他调动系统，在空中勾勒出示意图。
“旧叙事已然崩溃，无法修复，也不必修复。我们需要做的，不是回到过去，而是共同构建一个基于现状的、新的、稳定的世界逻辑内核。”
“例如，一个‘魔尊勘破迷障，追寻至高魔道，因而超然物外，无意争霸，反而因其存在维系了魔域与人间的微妙平衡’的故事。或者，一个‘觉醒的魔尊致力于修复世界创伤，探索法则本源’的故事。具体形态可以商议，但其核心，必须符合您当下的状态与意愿，并且能得到世界底层规则的初步认可。”
云砚指向那稳定在15.7%的数值：“当这个‘新叙事’的框架被世界逐渐接纳，稳定性就会开始回升。世界不再因逻辑冲突而崩溃，而是围绕新的核心重新整合。届时，空间裂缝会弥合，法则紊乱会平息，次级角色的存在性也会稳固下来。”
苍曜看着那示意图，听着云砚的描述，眼神深邃。一个符合他自身意志的“新故事”？这似乎……比那个令人作呕的旧剧本，更能接受。
“那本座呢？归于何处？成为这新故事里的一个……固定角色？”他追问，带着一丝警惕。
“不。”云砚斩钉截铁地否定，“您不是角色，您是这新故事的‘奠基者’与‘监督者’。您的存在，是支撑这个新叙事的力量源泉之一。您无需扮演，只需‘存在’，并继续您的探索。”
他抛出了最终的愿景：“当此界彻底稳定，新叙事牢固确立，您与此界的绑定关系将变得更具弹性。届时，凭借系统与您自身对规则的理解，进行有限度的、安全的跨世界游历与探索，也并非不可能。您不必永远困守于此，您可以成为真正的……观察者与探索者，行走于诸界之间。”
这个未来图景，充满了自由与可能性，远非毁灭或困守一界所能比拟。
苍曜彻底动容了。他背在身后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云砚所描绘的，不是另一个牢笼，而是一条通往真正广阔天地的路径！虽然前期需要一些“约束”和“合作”作为铺垫，但最终的目标，与他内心最深处的渴望不谋而合！
他追求的，从来不是毁灭，而是超脱，是自由，是意义！
内心的震动平复后，苍曜的目光恢复了锐利。他看向云砚，沉声道：“那么，这份‘合作’，需要本座具体做些什么？你又如何保证，你能履行你所言？”
终于到了敲定具体条款的时刻。
云砚知道，不能提出过于严苛的要求。他给出了初步的方案：
“在稳定性恢复到安全阈值之前，您需要做到以下几点：
1. 维持毁灭意志的收束，不主动加速世界崩溃。
2. 在可能的情况下，配合进行一些有助于稳定世界的‘象征性行为’（例如，默许甚至暗中支持一些修复性的举措）。
3. 提供必要的力量样本，配合进行规则研究与微环境测试。
作为回报，我和系统将：
1. 持续为您提供‘剧本之外’的知识与信息。
2. 全力辅助您进行力量本质与规则根源的探索。
3. 制定并执行具体的世界稳定性修复计划。
4. 在条件成熟时，协助您进行跨世界探索的准备工作。”
至于保证，云砚坦诚道：“我无法提供绝对的保证。这本身就是一个探索性的项目。但您可以随时监控世界稳定性的变化，以及我为您提供的‘价值’是否真实。我们的利益是绑定的，此界稳定，我的任务完成，您也能更早地踏上探索之路。反之，若我无法提供价值，或者此界崩溃，对我而言是任务失败，对您而言，则是失去了一个可能的机会。”
他将选择权和监督权，部分交给了苍曜。这是一种信任，也是一种自信。
苍曜听完，长时间地沉默着。他在权衡，在判断。
空中，只有蚀骨沼泽污浊的气泡破裂声，和系统分析苍曜魔罡时发出的微弱嗡鸣。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终于，苍曜抬起了眼，他的目光中，所有的犹豫、挣扎、怀疑都已褪去，只剩下一片澄澈的决意。
“可。”
他再次说出了这个字，比上一次更加坚定。
紧接着，他向前一步，凌空勾勒起来。暗紫色的魔罡随着他的指尖流淌，在空中交织成一个复杂而玄奥的符文，其中蕴含着灵魂的烙印与规则的誓言。
“既如此，便以此‘心魔大誓’为契，内容便依你方才所言。”苍曜肃然道，“此誓关乎道心，若有违逆，修为尽毁，神魂俱灭。你，可敢接誓？”
这不是系统的强制契约，而是此界最高规格的、基于个人意志的灵魂誓约！
云砚看着那悬浮在空中、散发着强大灵魂波动的符文，心中凛然。他知道，这不仅仅是契约，更是苍曜展现出的诚意与决心。
他没有丝毫犹豫。
“我接受。”
云砚操控着能量躯体，分出一缕最精纯的本源意识，小心翼翼地触碰向那个符文。
在两者接触的刹那——
嗡！
符文光芒大盛，一分为二，一道没入苍曜的眉心，一道融入云砚的意识核心。
一股清晰无比的联结感瞬间建立起来，比之前收纳魔罡时微弱的感觉强烈了百倍！那并非主从关系，而是一种平等的、基于共同目标与誓约的伙伴纽带。
与此同时，系统提示音欢快地响起：
【叮！目标‘苍曜’绑定成功！】
【世界稳定性开始缓慢回升，当前：16.1%！】
【主线任务‘奠基与集结’第一阶段完成！奖励结算中……】
云砚感受着意识中那道稳固的誓约联结，看着系统界面上终于开始反向移动的稳定性数值，一直紧绷的“心弦”，终于稍稍放松。
第一步，他成功了。不仅活了下来，更是与这位强大的魔尊，建立起了初步的、稳固的合作关系。
苍曜也感受着那份誓约与世界的细微变化，他看向云砚，嘴角首次勾起了一抹不带任何嘲讽与冷意的、极淡的弧度。
“那么，合作者，”他开口道，“我们接下来，该从何处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