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味道浓得化不开，宁雅站在无菌区外，看着许沉被护士引着走进手术室。他回头看了她一眼，白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那双浅褐色的眼睛，里面映着她手里攥着的彩虹咖啡杯挂件 —— 那是她早上特意挂在他手术服口袋外的。
“许医生，放心，我在外面等你。” 宁雅比了个 “加油” 的手势，声音轻轻的，却带着千钧的笃定。
许沉点了点头，转身走进手术室的瞬间，指尖摸了摸胸口的银色徽章 —— 那枚宁雅定制的平安符，金属的凉意透过无菌服传来，竟让他紧绷的神经松了几分。
手术室里，无影灯的光骤然亮起，将小汤圆小小的身体笼罩其中。许沉站在手术台前，双手举在消毒灯下反复擦拭，目光落在心电监护仪上跳动的绿线，声音冷静得像一块冰：“各项指标确认，麻醉准备就绪，开始手术。”
护士递来手术刀，刀柄在他掌心贴合的瞬间，他想起宁雅昨晚说的 “风险对冲” 思路，指尖微调了握刀的角度。小汤圆的心脏比预想中更脆弱，每一次下刀都像在针尖上跳舞，他额角的汗顺着脸颊滑落，被护士及时擦去。
“许主任，左心室瓣膜旁血管出现渗血！” 器械护士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
许沉的目光死死锁定渗血点，手里的止血钳快准狠地夹了上去，动作稳得仿佛生了根：“换 6-0 prolene 线，按之前调整的 0.5 毫米间距缝合。” 他的声音不大，却让手术室里的慌乱瞬间平息。缝合的间隙，他余光瞥见口袋外的彩虹挂件，脑海里闪过宁雅笑着说 “并购总监的祝福永远有效” 的样子，指尖的动作更稳了。
手术室外的走廊，宁雅坐在长椅上，手里捏着一张揉皱的童话手稿 —— 是许沉今早塞给她的，上面写着：“咖啡杯女士，我把彩虹挂在口袋里了，等我出来，我们一起听小汤圆的心跳。”
她盯着手稿看了一遍又一遍，直到长椅另一端传来脚步声。林薇站在她面前，手里拿着一杯热咖啡，语气比上次柔和了许多：“我来看看手术进度，也…… 跟你说声对不起。”
宁雅抬头看她，没说话。
“我刚才去看了手术直播，他用了你说的那个‘风险对冲’思路，很妙。” 林薇把咖啡放在她手边，“我以前总觉得，他该去更高的平台，却忘了他真正想要的，是手术台上的心跳。你比我懂他。” 说完，她转身走了，没再回头。
宁雅看着那杯咖啡，又看向手术室紧闭的门，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她掏出手机，翻出小汤圆画的彩虹，手指轻轻摩挲着屏幕 —— 她好像从来没有这么期待过一场手术的结束，不是为了契约，而是为了那个在手术台里拼尽全力的人。
时间一分一秒地走，墙上的时钟转了一圈又一圈。手术室的门终于在中午 12 点打开一条缝，护士探出头：“许太太，许主任让我给您带句话，手术很顺利，小汤圆的心跳很稳，他再处理最后一步就出来。”
护士递来一张折叠的便签纸，宁雅展开，是许沉的字迹，潦草却有力：“咖啡杯女士，我听见彩虹的心跳了，和你的一样快。”
宁雅的眼眶瞬间红了，捏着便签纸的手微微发抖。她走到手术室门口，贴着冰冷的门板站着，仿佛这样就能离他近一点。
又过了半小时，手术室的门彻底打开。许沉走出来，白大褂上沾着淡淡的血迹，口罩拉到下巴，脸色苍白，却冲着她笑了笑：“搞定了。”
宁雅再也忍不住，冲过去抱住他。他的身上还带着手术室的冷气，却很温暖，她听见他的心跳透过白大褂传来，和心电监护仪里小汤圆的心跳，竟有着奇妙的共鸣。
“你吓死我了。” 宁雅的声音埋在他的胸口，带着哭腔。
许沉伸手拍着她的背，动作笨拙却温柔：“没事了，我答应过你，也答应过小汤圆，要一起看彩虹。”
下午三点，重症监护室外。
两人隔着玻璃窗看小汤圆，她还在昏睡，嘴角却带着笑，手里攥着那个兔子玩偶。心电监护仪上的绿线平稳跳动，像一道小小的彩虹。
“你看。” 许沉指向窗外，天边正挂着一道绚烂的彩虹，红橙黄绿青蓝紫，层层叠叠，温柔地铺在天空中。
宁雅靠在他的肩头，看着彩虹，又看着玻璃窗里的小汤圆，突然想起三年前那个撕掉标签的咖啡杯。原来命运早就埋下了伏笔，让洁癖的医生遇上随性的金融女王，让契约的婚姻生出真心的爱意。
许沉从口袋里掏出一枚戒指，不是契约时的铂金圈，而是一枚设计简约的钻戒，戒托上嵌着一颗小小的蓝宝石，像一滴凝结的彩虹。“宁雅，” 他单膝跪地，目光真挚，“契约到期了，我想和你签一份终身的，没有违约金，只有一辈子的那种。你愿意吗？”
宁雅看着他，笑着流泪，伸出左手：“我愿意。不过许医生，婚后的家务公约，还是得我来定。”
许沉把戒指戴在她的无名指上，起身抱住她，在她耳边轻声说：“都听你的，我的咖啡杯女士。”
窗外的彩虹还在，监护室里的心跳声平稳而有力，1802 室的门牌还在夕阳下晃动，只是这一次，不再是契约的战场，而是爱意的港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