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沉站在模拟操作台旁,指尖捏着手术镊子,正对着心脏模型反复演练缝合动作。无影灯的冷光落在他身上,将白大褂的影子拉得很长,连眉峰间都凝着一层化不开的严肃。小汤圆的手术方案他改了八遍,可指尖还是忍不住一遍遍摩挲着模型上最脆弱的瓣膜位置 —— 那是手术中最关键也最危险的一步。
“还没走?” 宁雅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带着淡淡的晚风气息。她手里拎着一个保温袋,走到操作台边,把一杯热的燕麦拿铁放在他手边,正是用那个彩虹咖啡杯装的,“护士说你从下午就泡在这儿,连晚饭都没吃。”
许沉的动作顿了顿,转头看她,眼底的疲惫被暖意冲淡了几分:“怕出纰漏。” 他接过咖啡,指尖碰到杯壁的温度,像握住了一团小小的火焰,“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今晚有视频会议?”
“会议提前结束了。” 宁雅从保温袋里拿出一盒虾仁蒸蛋,“阿姨做的,补充点蛋白质 —— 手术医生总不能饿着肚子上手术台。” 她瞥了眼模拟台上的心脏模型,伸手点了点其中一根血管,“这个位置的缝合角度,是不是可以参考上次并购案里的‘风险对冲’思路?把主缝合线和辅助线的间距调整 0.5 毫米,像设置双重担保一样。”
许沉的眼睛亮了亮。他低头看着模型,按照宁雅说的角度比了比,果然比之前的方案更稳妥:“你这金融思维,倒还挺适合做手术方案。”
“互相学习嘛。” 宁雅笑了笑,从包里拿出一个小巧的丝绒袋,递到他手里,“给你的。”
许沉打开袋子,里面是一枚银色的徽章,上面刻着心电图的纹路,纹路间隙却嵌着金融图表里的 “上升箭头”,背面还刻着 “手术顺利” 四个字。“平安符?” 他指尖摩挲着徽章,声音软得像棉花。
“定制的。” 宁雅别过脸,假装整理保温袋,“心电图代表你的专业,上升箭头代表我的祝福,毕竟并购总监的祝福,总得带点‘盈利’的好彩头。”
许沉把徽章别在白大褂胸口,低头看着那枚小小的徽章,突然伸手,轻轻揽住了宁雅的肩。消毒水的味道混着她身上的香水味,竟成了此刻最安心的气息。“宁雅,” 他的声音贴在她耳边,很轻,“有你在,我觉得手术一定会成功。”
宁雅的脸颊发烫,伸手推了推他:“别煽情,我只是遵守‘契约’,毕竟许太太的身份,总得尽点责。” 话虽这么说,手却悄悄回握住了他的手腕。
两人的温情被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打断。林薇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份哈佛的录取通知书,脸色难看:“阿沉,这是最后的机会。只要你现在签字,明天还能赶上签证申请,小汤圆的手术可以交给其他医生。”
“不可能。” 许沉松开宁雅,却把她护在身后,语气冷得像冰,“小汤圆的手术,我必须亲自做。哈佛的名额,你自己留着吧。”
“你就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孩子,为了一个契约婚姻的女人,放弃自己的前途?” 林薇的声音带着歇斯底里,“宁雅她懂什么?她只是个只会玩资本的商人,她根本不懂你对医学的追求!”
“我懂。” 宁雅从许沉身后走出来,目光直视林薇,“他的追求不是去哈佛镀金,而是在手术台上救更多的人。小汤圆需要他,这比任何进修名额都重要。而且,我是他的妻子,不管是契约还是真心,我都信他的选择。”
林薇看着两人并肩的模样,终于明白自己再也插不进去,捏着录取通知书的手微微颤抖,最终转身跑了出去。
模拟手术室里恢复了安静,只有无影灯的嗡鸣声在空气中回荡。许沉低头看着宁雅,伸手拂去她脸颊的碎发:“刚才谢谢你。”
“谢我干什么?” 宁雅挑眉,“我只是实话实说。”
许沉笑了,从白大褂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纸,是新的童话手稿:“给你的,咖啡杯女士。”
宁雅展开纸,上面写着:“手术前夜,咖啡杯女士送了我一枚特别的平安符,一半是心跳,一半是希望。我想,等小汤圆的手术结束,我要告诉她,我的咖啡杯女士,是全世界最好的人。我想把契约变成真的,想每天都给她冲咖啡,想和她一起看无数次彩虹。”
宁雅的眼眶发热,抬头看向许沉,却见他正认真地看着她:“宁雅,契约到期后,我们能不能…… 试试真的在一起?”
无影灯下,他的眼神真挚又忐忑,像个等待答案的孩子。宁雅看着他胸口的徽章,又看着手稿上的字,笑着点了点头:“好啊。不过,许医生,真的在一起的话,家务分工得重新制定公约,而且,你的抗焦虑药,得戒掉了。”
许沉也笑了,伸手把她拥进怀里:“都听你的。只要是你,什么公约都可以。”
深夜的模拟手术室里,无影灯的光温柔地笼罩着相拥的两人,那枚刻着心电图和上升箭头的徽章,在白大褂上闪着细碎的光,像一颗小小的星辰,照亮了手术前夜的忐忑,也照亮了两人未来的路。
回到家时,已是凌晨。宁雅靠在许沉的肩头,看着窗外的月光,突然想起三年前那个撕掉标签的咖啡杯。原来从那一刻起,命运的线就已经把他们缠在了一起,所有的契约和试探,不过是为了等待这一刻的真心相对。
许沉把宁雅轻轻放在沙发上,去厨房冲了杯温牛奶。他看着她捧着牛奶杯的样子,又想起手稿里的话,嘴角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 —— 他的咖啡杯女士,终于要成为他真正的爱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