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拳剑合防
朱正咬着牙任由王巍处理伤口，目光却落在周韶秀身上，见她只是衣袖被划破，才松了口气：“你不该来的，这里是官府办案，你一个姑娘家…”话没说完，就被周韶秀打断：“我不是姑娘家，我是周推官的妹妹，也是能挥剑自保的人！”她从怀中掏出自己的伤药，递到朱正面前，脸颊有些泛红，“这个药膏止血快，你用这个。”
周韶光看着这一幕，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而看向被捆住的三名黑煞卫——其中两人被毒针麻痹，一人腮帮被银针贯穿，都已失去反抗能力。他让衙役将三人押到刑房，又吩咐吴涛和王巍带人检查衙署四周，确认没有残余的刺客。
文娘则提着噬魂夺魄杖，在囚车旁仔细检查：“乌进还活着，只是受了惊吓，伤口又裂开了些。”她看向周韶光，神色凝重，“黑煞卫夜袭，显然是怕乌进醒后招供，师哲瀚这是急了。”
沈青梧帮朱正包扎好伤口，起身道：“我去刑房准备解药，先解了黑煞卫的麻痹，再慢慢审问。这些人是师哲瀚的亲信，肯定知道不少秘密。”周韶光点头：“我跟你一起去，韶秀，你留在这里照顾朱正，顺便看着乌进。”
刑房内烛火摇曳，三名黑煞卫被绑在刑架上，脸上满是桀骜。沈青梧先给两人解了麻痹，又拔下领头那人腮帮的银针，递过一碗清水：“喝了吧，漱漱口。现在招供，还能少受点罪。”
领头的黑煞卫呸地吐掉口水，眼神阴狠：“休想！我们只忠于偃师大人，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周韶光坐在刑桌后，将双鲤铜扣放在桌上，指尖轻轻敲击：“你们夜袭只为这铜扣和账本，可知这铜扣的用处？”
那黑煞卫眼神闪烁了一下，却依旧嘴硬：“不过是块破铜，有什么用处！”周韶光拿起铜扣，对着烛火转动，铜扣内侧的鹤形符印在火光下显现：“这铜扣能打开西坛地宫，而地宫里，藏着师哲瀚毒杀汴京百姓的毒瓮。你们以为师哲瀚是真的信任你们？他不过是把你们当替死鬼罢了。”
旁边一名年轻些的黑煞卫听到“毒杀汴京百姓”，身体明显抖了一下。王巍此时走进刑房，将一张纸条放在周韶光面前，上面写着：“此人…鞋纹与矿场密道的…一致，是核心成员。”他指了指那名年轻黑煞卫，声音依旧有些结巴。
周韶光抓住机会，看向那名年轻黑煞卫：“你家就在汴京南坊吧？去年你母亲还去回春堂抓过药，是不是？”那黑煞卫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震惊：“你…你怎么知道？”
“要查你们的底细，并不难。”周韶光语气缓和了些，“师哲瀚要用鹤唳九宵毒杀汴京百姓，你的母亲、妻儿，都会死在这场毒杀里。你为他卖命，最后却要连累家人，值得吗？”
年轻黑煞卫的心理防线渐渐崩溃，嘴唇哆嗦着说：“我…我是被胁迫的，他抓了我的妻儿…逼我加入黑煞卫…”领头的黑煞卫见状怒吼：“住口！不许说！”
“你闭嘴！”年轻黑煞卫猛地挣脱束缚，却被衙役按住，“我不能让我的家人送死！周推官，我招！我什么都招！”他喘着粗气，看向周韶光，“夜袭是乌宝良安排的，他是师哲瀚的副手，负责矿场的所有事务。他说…说周推官查到了毒瓮的线索，必须毁掉账本，夺走铜扣，阻止你们进入地宫。”
周韶光追问：“西坛祭典的阴谋到底是什么？乌进说的毒瓮，到底要用来做什么？”年轻黑煞卫咽了口唾沫，声音因恐惧而发颤：“祭典…根本不是在西坛举行，是在矿场密室！原本定在三日后的祭典被周推官以瘟疫为由暂缓，师哲瀚急了，改在明日就动手，要用毒瓮催化鹤唳九宵，毒杀前来巡查的户部官员！”
“毒杀户部官员？”沈青梧皱眉，“为什么要杀他们？”
“为了嫁祸苏家！”年轻黑煞卫连忙说道，“苏家是皇商，负责西山矿场的采买，师哲瀚要把毒杀官员的罪名推到苏家头上，让朝廷查抄苏家。到时候…他就能以‘整顿矿场’的名义，接管整个西山矿场！”
这话一出，周韶光和沈青梧都愣住了。他们一直以为师哲瀚的目标是汴京百姓，没想到竟还有这样一层算计——接管西山矿场，就意味着掌控了汴京的乌金供应，这背后的野心，比单纯的毒杀百姓更可怕。
“矿场密室…在哪里？”周韶光追问，“毒瓮有多少？催化的机关是什么？”
年轻黑煞卫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具体位置，只有乌宝良和师哲瀚知道。我只听说…密室的入口在矿场的熔铸房下面，需要双鲤铜扣和罗盘一起才能打开。毒瓮…大概有十二只，都是从回春堂运过去的，瓮底有符印，能催化鹤唳九宵的毒性。”
领头的黑煞卫见他招了这么多，突然狂笑起来：“没用的！你们就算知道了又怎么样？师哲瀚大人早有准备，矿场里布满了机关，你们进去也是死路一条！”
周韶光没理会他，让王巍将年轻黑煞卫的供词记录下来，又问：“乌宝良现在在哪里？师哲瀚藏在矿场吗？”年轻黑煞卫道：“乌宝良一直在矿场坐镇，师哲瀚…偶尔会去，他总是戴着青铜面具，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就在这时，刑房外传来吴涛的声音：“推官！朱头出事了！”周韶光心中一紧，连忙起身冲出刑房，只见朱正靠在廊柱上，脸色发青，左臂的伤口处泛起黑紫：“毒…毒性发作了…”
沈青梧快步上前检查，脸色凝重：“是鹤唳九宵的毒！黑煞卫的刀上，涂的是稀释后的鹤唳九宵！”她从药囊里掏出解毒丹，喂朱正服下，“这只能暂时压制毒性，要彻底解毒，还需要冰蚕和龙涎草。”
周韶秀扶着朱正，眼眶泛红：“冰蚕…我们不是有吗？武归燕姑娘不是交给我们一只吗？”沈青梧点头：“冰蚕有，但龙涎草还没有。龙涎草只长在江南织造局，我们得尽快找到。”
周韶光看着昏迷的朱正，又看向刑房里的黑煞卫，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紧迫感。师哲瀚因祭典被暂缓而提前动手，明日就要毒杀户部官员，他们不仅要在一夜之间找到矿场密室阻止阴谋，还要寻得龙涎草为朱正解毒，每一步都容不得差错。
他让人将朱正抬回房间静养，又吩咐吴涛和王巍加强衙署的戒备，防止黑煞卫再次夜袭。随后，他拿着供词找到文娘，将年轻黑煞卫的招供告知她。
文娘听完后，魂珠的绿光微微闪烁：“矿场熔铸房…我当年潜伏时去过，那里的地面确实有异常，只是当时没在意。看来密室的入口，真的在那里。”她看向周韶光，“我们必须尽快去矿场探查，但乌宝良肯定加强了戒备，硬闯不行。”
“我有办法。”周韶光沉吟道，“武归燕还在苏府潜伏，苏家与矿场有采买往来，我们可以让她以‘苏琬’的身份，借口查看矿场采买情况，潜入熔铸房探查。吴涛和王巍可以扮成苏家的随从，一起进去。”
文娘点头：“这个办法可行。武归燕熟悉苏家的情况，不会引起怀疑。只是…她一个人在苏府，会不会有危险？”周韶光道：“王巍会暗中保护她，吴涛的泼风拳也能应对突发情况。而且，我们可以安排沈青梧在矿场附近接应，一旦出事，立刻支援。”
计划敲定后，周韶光立刻让人去苏府联络武归燕。夜色更深了，开封府衙的烛火彻夜未熄，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凝重。矿场密室的阴影笼罩在汴京上空，而他们与师哲瀚的较量，才刚刚进入最关键的阶段。
次日清晨，武归燕以“苏琬”的身份，带着扮成随从的吴涛和王巍，乘坐苏家的马车前往西山矿场。马车上，武归燕将一枚鹤形符印交给吴涛：“这是我从苏文谦那里偷来的，能出入矿场的关键区域。王捕快，你留意地面的足迹，熔铸房附近肯定有守卫的痕迹。”
吴涛将符印揣进怀里，拍着胸脯道：“放心，有我在，保证没人能伤着你！”王巍则默默掏出文书袋，点了点头，眼神锐利如鹰——他早已做好了记录足迹的准备。
马车驶离汴京，朝着西山矿场的方向而去。谁也没有注意到，马车后不远处，跟着一道黑影，黑衣上的鹤形符印在阳光下一闪而过，正是褚冷寒派来监视的黑煞卫。一场新的危机，正在矿场悄然酝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