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事情可想而知,薛晓波将女儿领进大殿,刁离坐在一只插满了蜡烛的生日蛋糕前,眼见薛晓波将一个十九岁的女孩领了进来,便高声唱起了《生日歌》,这使得薛豆豆既惊又喜,甚至感觉有些不知所措。
“刁离,这就是我女儿豆豆。”因眼见对方的歌声停止,女儿的面色恢复如常,薛晓波望向薛豆豆道:“豆豆,这就是我和你妈妈最要好的朋友——刁离,快叫刁叔叔。”
“刁叔叔好!”
虽然两人少年时长得很像,但以高中毕业作为分叉点,刁离明显发福得厉害,而薛晓波则是又黑又瘦。
见到如此鲜嫩可人的女孩,就如同十七八岁时的可乐,刁离的嘴角滑射出一抹游蛇般湿冷阴险的笑容,在火苗忽忽扇动的作用下,愈加透出森然恐怖的效果:“豆豆,还愣着干吗?赶紧来吹生日蜡烛吧!”
“啊!”薛豆豆猝不及防,眼见父亲的手势,便乖顺地走到蛋糕前,一口气吹灭了蜡烛上的火光,整个庙堂黑暗如浩瀚的宇宙。
突然,大殿一角亮起了白色的灯光,等薛豆豆适应了此处的光线,便明白那是一盏充电节能的应急灯。
很明显,这个质朴的庆生场面必是经过了一番精心的设计。
“刁叔叔,您好!”薛豆豆红着脸问道:“但您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
“当然是你父亲告诉我的。”刁离撒谎地回答:“你就是薛豆豆吧?都已经长这么大了,真是个大闺女了。”
薛豆豆毫无戒心,跟双亲的朋友点头打招呼,由于眼见对方递来的握手,便友好地与刁离回握。
为什么薛豆豆是一个如此善良的女孩?
如果她是一个仇恨父亲抛弃了自己的孩子,根本就无法接受父亲莫名其妙地突然出现,也就不会跟随父亲来见他的什么狗屁朋友,更不会发生之后的那一系列命案。
然而,已经尘埃落定的事实却是没有任何的如果。
“晓波啊!你为可乐的病来找我,这让我很感动也很知心,让我跟你女儿单独聊聊她的母亲好吗?”刁离分明是想支开薛晓波。
薛豆豆还不知晓危险已经临近,而是摆出一脸天真诧异的神情:“可乐——是我母亲的名字?”
“是啊!”刁离满面浮华出假笑道:“可乐是你的母亲。当年读高中,我、你父亲,以及你母亲,我们三人可是学校著名的铁三角。”
“我母亲她现在怎么了?”薛豆豆焦急地追问:“是生了什么重病吗?”
刁离再次迫不及待地望向薛晓波:“晓波,让我单独跟你女儿谈谈。”
薛晓波望向女儿,一副犹豫的表情,将刁离拉到了一旁。
“你让我离开?”不清楚薛晓波因否被对方此般露骨的要求给恶心到了,还是被女儿发自其内心的那份真诚和纯洁而有所打动,总之——他用颤抖的音色询问:“刁离,你要干吗?”
“晓波,你知道我想干嘛!”相对于对方的彷徨无助,刁离则是用一脸明确的神情——正贪婪地望向站在蛋糕前许愿、毫无戒备之心、洋溢着美好青春气息的女孩。
“刁离——”薛晓波是在努力找回自己的良心:“你——你只是说要为我女儿庆生。”
“晓波,别这么小气嘛!”刁离愈加猥琐道:“成熟点儿,可乐跟你在一起已经整整二十年,我也很想知道跟可乐在一起时的感觉。”
“但豆豆不是可乐。”薛晓波始终都没有勇气肯定——这个天真无瑕的女孩就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刁离无耻地开心道:“但她是可乐的孩子,而且也是你的孩子,这就更加刺激有趣了!”因眼见对方举棋不定,甚至有些逃避的态度,那个秃头男子便用阴阳怪气的语调胁迫:“难道,你不想治好可乐的病?”
是啊!我要医治好可乐的肝癌,那是我最为心爱的女人——这二十年来,我们一起走遍了世界的各个角落,共同留下无比美好且深彻的回忆。
然而,另一边则是我们的亲生女儿,我没有做到父亲应尽的责任,眼下却是要加害自己的女儿,这种行为真是太不道德、太恶心、太龌龊了。
薛晓波回头望向自己的女儿,因被女孩纯洁的笑容所感动,其眼角不免含盈着泪水。
就在老朋友内心剧烈挣扎的同时,刁离将薛晓波推出了大殿的门外:“晓波,你放心!我会帮你照顾好你们的女儿。”
薛豆豆望向回到自己身边的这个秃头男子,抬眼张望向其身后,不见有任何人走来,便本能地追问:“我爸爸呢?我爸爸怎么不见了?”
一个大活人居然在女孩的面前变不见,这就是薛豆豆那颗水晶般的纯洁之心,但马上就会有好色之徒为其沾染上尘埃。
“豆豆啊!我们来谈谈你母亲,你不想听我聊你母亲吗?”刁离一边说着,一边将薛豆豆摁坐回蛋糕前,并猥亵地抚摸着女孩的大腿。
可以想象,此举引起了薛豆豆的内心不适,她条件反射地站了起来,并满脸吃惊地望向对方,似乎无法相信在这个美好的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人,她更无法信服这种人居然被父亲称作是自己的好友。
薛豆豆还来不及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便赶忙掏出来接听:“爷爷,怎么了?”
“豆豆,你怎么还不回家呀?”电话那头传来老人焦急的询问:“我都已经做好了晚饭,我们不是早就说好——给你庆祝十九岁的生日?”
“啊!爷爷,我马上就回去。”尽管遭到了对方的性骚扰,但薛豆豆礼貌地对刁离道:“对不起!刁叔叔,我要回去了!”
眼见女孩转身离开,刁离岂肯放过送到其嘴边的这块肥肉,便一口猛咬了上去:“豆豆,别走啊!我们还没说你母亲,还有你母亲的病况。”
“对不起!”薛豆豆依旧脚步没停地朝往大殿外走去:“我要回家,还要找我的父亲,他会告诉是怎么回事。”
与此同时,由于手机没有挂断,老人在电话那头听到小孙女的口气不对,便焦急地大声喊道:“豆豆,你在哪儿?你正在跟谁说话?”
“爷爷——”薛豆豆将话机放回到耳边:“我在观音山上的庙子,您快来呀!爸爸也在,您快来呀!”
“什么?晓波也在?”老人先是愕然,随而迅速反应:“好好好!我马上就过去,豆豆,你等着我,一定要等我啊!”
“不!你不许走!”刁离一把扯住了女孩的裙摆。
“哎!刁叔叔,你要干吗?你干吗拉着我呀?”薛豆豆试图奋力挣扎,则是被对方拽得更紧。
就在此时,薛晓波似乎想通了什么,从大殿的门外闯了进来,一把挣开被刁离拖住的女儿,将薛豆豆藏到身后,挡格在了两人之间。
“怎么?”刁离气势逼人地将自己怼到了薛晓波的脸上:“薛晓波,你是不想救可乐了?”
“我们自己会想办法,豆豆,我们走!”薛晓波拉住女儿就要离开。
然而,刁离怎肯就此罢休,其拖拽住了薛晓波,并望向女孩仿佛揭露真相般地大声道:“薛豆豆,你还真以为你的父母们是在拯救世界呀?”
由于,眼见薛豆豆疑惑的表情,她先是望了望刁离本人,随而便瞧了瞧她的父亲,这个秃头男子不免阴谋得逞道:“他们是不要你了,在你出生的第一天,你母亲将你丢给了你父亲,而你父亲又把你丢给了你爷爷,他们两个便周游世界、潇洒快活去了。你说——这样的父母值得你的尊重与敬爱吗?”
显然,刁离的这番话击碎了女孩心底的那个英雄梦,薛豆豆不信任地看向自己原本深爱着的父亲,其眼眶瞬时便含满了泪水,原来事实的真相竟是这样,自己只不过是一个被父母遗弃了的孩子,根本就没有任何存在的价值。
原来,爷爷对自己说的那些话——什么自己的双亲是联合国维和部队的成员,爸爸是维和部队的一名军官,而妈妈则是救护队里的一名医生,他们正在全球各地忙着维护世界和平……这些统统都是他妈骗人的鬼话。
薛晓波被薛豆豆这副震惊及受伤的表情给吓坏了,他想去拉女儿的手,试图给予对方安慰,却是被薛豆豆灵巧地闪身躲开了,其脸色甚至面带深彻的厌恶之态。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薛晓波只得面冲刁离针锋相对,其神状攸地恍然一惊:“难道——这么多年来,你都在暗中观察我们的女儿?”
刁离愈加一脸恬不知耻的笑容道:“我只是代替你和可乐——关注你们女儿的成长罢了。”
“你这个变态!”
薛晓波痛恨地咬牙切齿,一把拉住女儿大步离开。但薛豆豆无动于衷,脚步定住一动不动,她满目悲伤地望向自己的父亲,仿佛一个正在融化了的雪人,已然颓废成一滩即将消失了的水渍,就像从没有认识过面前的这个男人。
薛晓波因为心疼,其心口传导出撕裂的痛感,便用哀求的语气对女儿道:“豆豆,我们有什么话回家说,我跟你解释,我会好好地跟你解释。”
显然,刁离瞧出薛豆豆正波澜动摇着的心迹,便快速抓住机会更加动荡女孩的心念:“豆豆,不要相信你父亲的话,他和你母亲抛弃了你这么多年,他们只顾自己的逍遥和快活,试问——这样的父母值得你回头吗?”
“刁离,你不要迷惑我们的女儿。”薛晓波挡住对方的攻势,面容恳切地拉住女儿道:“豆豆,纵然我跟你母亲有诸多不对,但这也是我们老薛的家务事。走!豆豆,我带你回家,我们回家去说。”
“不!我谁的话都不要听。”薛豆豆一把甩开了父亲,堵捂住耳朵,便面朝庙宇外跑了出去。
薛晓波大松了口气,就算女儿气急败坏,对自己心怀无比的怨恨,但总比落入进面前这个禽兽不如的老同学手中要好得多。
眼见女孩离开的背影,这可令刁离气急败坏,他从口袋里掏出匕首,就朝迎面挡住自己的薛晓波挥手捅了过去。
薛晓波用手捂住腹部的血洞,回头因望见女儿离开的身影,嘴角露出一抹笑容,慢慢地倒在了地上……
就在刁离血淋淋的讲述中,忆眼与逢慈仿佛看到薛豆豆从两人的身边跑过,却是浑然不知身后的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