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再撑撑!我们马上就能出去了!表姐还在等你,你的孩子还没见过你,你不能被这东西控制!”
章余的头摇得更厉害,额头上青筋暴起,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他死死咬着牙,似乎想再说些什么,可喉咙里只能发出破碎的呜咽。
周身的阴邪之气忽强忽弱,时而将他包裹,时而被他体内微弱的灵力逼退。
显然,他的意识正在与操控他的力量做抗争。
逸尘看着章余痛苦挣扎的模样,心像被攥在手里拧成一团,他往前又挪了半步,声音里带着哭腔的急切:“姐夫!我知道你在跟它斗!再坚持一下!我们一起回去见表姐,你还没给孩子起名字……”
可话没说完,章余突然停止了嘶吼,捂着头的手缓缓放下。
他抬起眼,眼底那丝仅存的清明骤然消失,重新被死寂的空洞取代,周身阴邪之气瞬间暴涨,将他整个人裹在其中。
“轩辕……杀了我……”
每一个字都砸在逸尘心上。
他猛地摇头,眼泪掉得更凶:“不!我要带你回去!你不能死!”
“杀了我……”章余又重复了一遍,突然伸手,一把抓住悬浮在空中的山河社稷图,墨色灵力顺着指尖涌入画卷——原本护着逸尘的屏障瞬间溃散,画卷在他手中扭曲变形,竟化作无数墨色利刃,朝着逸尘飞射而去。
逸尘瞳孔骤缩,下意识举起璃尘剑格挡,“当啷”一声,墨刃被斩碎,却又化作墨雾缠上剑身。
逸尘看着步步逼近的章余,心脏像是被凌迟:“姐夫!你醒醒!!”
章余没有停顿,脚步不停朝着他走来,手中的山河社稷图再次凝聚成卷,眼看就要朝着逸尘的胸口砸去。可就在两人距离不足三尺时,章余的动作突然一顿——他猛地将手中的山河社稷图往前一推,又飞快地将紫韵豪锋,一起塞进逸尘怀里。
“姐夫?”逸尘愣住了,还没反应过来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就见章余突然伸手,死死握住他手中的璃尘剑,剑尖调转方向,对准了自己的胸口。
“不——!”
“噗嗤——”
剑光闪过,璃尘剑应声刺入章余的胸口,淡金色的仙力顺着剑刃涌入他的体内,瞬间震散了周身的阴邪之气。章余的身体剧烈颤抖了一下,嘴角溢出大股鲜血,却突然抬起头,眼底重新泛起一丝清明,看着逸尘,嘴角扯出一个极淡的、带着解脱的笑。
“轩辕……替我……照顾好嫣凝……和孩子……”
“姐夫!姐夫!”逸尘抱着章余的身体,放声大哭,声音嘶哑得几乎破碎,“你醒醒!你还没见孩子!你不能走!我还没跟你一起喝庆功酒……”
可回应他的,只有章余越来越微弱的呼吸,和洞穴里死一般的寂静。
洞穴里的哭声还没消散,一道尖锐又带着戏谑的笑声突然从通道深处传来,像毒蛇吐信般刺得人耳膜发疼:“真是感人啊,兄弟反目,最后还要靠‘亲人’的剑了断,这出戏,本宫看得可真尽兴。”
逸尘猛地抬头,抱着章余的手瞬间收紧,眼底的泪水还没干,就燃起了滔天杀意。只见通道口的阴影里,欲织心身着一袭暗红宫装,缓步走了出来,她的指尖缠绕着几缕透明的丝线,丝线的另一端——正是之前被圆真救下、本该逃出去的修士!
那些修士眼神空洞,面色惨白,像提线木偶般跟在欲织心身后,连挣扎都没有。
欲织心轻轻扯了扯丝线,其中一个年长的修士就机械地往前迈了两步,手臂僵硬地抬起,对准了逸尘的方向,掌心凝聚起微弱的灵力。
“看看这些‘幸运儿’,”欲织心掩唇轻笑,眼神却冰冷得像淬了毒,“那老东西还以为救了他们,却不知道,只要我想,他们随时都能变成杀你的刀。”
欲织心看着逸尘通红的眼眶,指尖绕着牵魂丝轻轻打转,笑声里满是毫不掩饰的轻蔑:“一个明明握着剑,却连对‘傀儡’下手都不愿;一个被操控到连魂都快散了,却还能凭着那点可笑的‘兄弟情’强行挣脱片刻,最后呢?还不是要靠对方的剑了断自己,这就是你引以为傲的情谊?”
她上前一步,暗红宫装扫过地上的血渍,眼神像在看两具无用的垃圾:“本宫这辈子只信权利,信能攥在手里的控傀丝,只要有这些,想要多少傀儡就有多少,想要谁死谁就活不成。可你们呢?把‘兄弟’挂在嘴边,到头来却连自己人都护不住,还要靠自戕来‘解脱’,真是蠢得无可救药,哈哈哈!”
逸尘缓缓将章余的身体放平,缓缓站起身,周身的仙魔之力骤然爆发,白色的仙力与黑色魔气交织成狂暴的气旋,连洞穴顶部的碎石都簌簌落下。
“你到死都不会懂。”
他握着璃尘剑的手青筋暴起,眼底的泪水早已干涸,只剩下冰冷的杀意。
逸尘一步步朝着欲织心走去,剑光在他周身流转,“你的世界里只有权利和操控,可我们的情谊,是能把命交给对方的信任,这种东西,你永远都得不到,也永远都懂不了!”
欲织心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眼底闪过一丝错愕,随即又被狠厉取代。
“给我上!杀了他!”她猛地抬手,指尖的牵魂丝瞬间绷紧,朝着逸尘的方向狠狠一扯。
那些被操控的修士立刻像提线木偶般动了起来,朝着逸尘扑去,掌心的灵力虽弱,却带着不顾一切的狠劲。
有的挥拳砸向逸尘的胸口,有的伸手去夺他手中的璃尘剑,甚至有个年轻修士直接张开嘴,朝着他的手臂咬去,眼底没有半分神智,只有被丝线操控的疯狂。
逸尘眼中没有半分犹豫,握着璃尘剑的手猛地抬起,剑光在身前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
“唰!”
第一道剑光落下,最先扑上来的修士连哼都没哼一声,脖颈处就绽开一道血痕,身体软软地倒在地上,空洞的眼神还保持着扑击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