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水晶舱的寂静再生溶剂泛着淡金微光，气泡偶尔破裂，发出极轻的“啵”声。心率监护仪从尖锐长鸣转为虚弱的滴答，每一次都像在倒数。敖烬半阖的金瞳映出舱顶幽暗的珊瑚灯影，瞳孔边缘的光圈一点点缩小。他的龙尾无力垂在舱底，尾鳍上的银鳞剥落殆尽，露出灰白伤口。
二 最后的清醒药液浓度已调至极限，沈砚行仍站在舱外，指节抵着玻璃，像在抵住一扇随时会倒的门。舱盖滑开一条缝，带着海盐味的冷气钻出。敖烬抬起尚能动的右手，指尖在玻璃上写出一行带血的水痕：“替我教她。”字迹未干，血线已顺着玻璃滑落，像一条细小的泪。
三 手的传递沈砚行俯身，掌心贴上舱沿。敖烬用尽最后的力气，把呦呦的手放进他的掌心——少女指骨冰凉，却在接触到沈砚行体温的瞬间微微颤抖。“她还没学会……控潮。”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见，却带着龙族最后的骄傲。沈砚行握紧那只手，目光沉静：“我会让她学会，也会让她自由。”
四 心跳骤停监护仪发出一声长而平的滴——药液翻涌，气泡疯狂上升。敖烬的瞳孔最后一次收缩，金色竖瞳变成一条细线，随即缓缓扩散。舱内灯光同步熄灭，只剩再生溶剂自身发出的微弱磷光。龙尾最后一寸鳞片悄然脱落，漂在药液表面，像一片迟到的雪。
五 呦呦的沉默呦呦站在舱外，掌心裂痕隐隐作痛。她没有哭，只是用另一只手覆上沈砚行的手背，像完成一次无声的交接。“爸爸只是睡着了。”她说给自己听，也像是说给整个龙宫听。裂痕深处闪过一丝幽绿光，与舱内最后一点磷光短暂呼应，随即归于寂静。
六 沈砚行的承诺沈砚行摘下耳机，关闭所有仪器。他转身，从黑色风衣内袋取出一枚细小龙鳞，正是敖烬断角时脱落的那片。鳞片放在呦呦掌心，与她的裂痕恰好拼合成一枚完整的钥匙。“明天开始，你的课表由我制定。”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温柔。“第一课：如何不成为祭品。”
七 未完的倒计时龙宫最深处，水晶舱缓缓下沉，隐入幽暗海沟。舱盖合拢前，最后一滴药液落在锁链根部，化作细小数字：00:70:00倒计时开始，却无人知道终点指向哪里。深海之上，呦呦握紧那枚钥匙，抬头望向漆黑穹顶。远方，似有龙吟低低回荡——像回应，又像告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