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废弃站台晨雾像一张半透明的幕布,把废弃铁路站台裹得只剩轮廓。锈蚀的铁轨在雾里延伸,看不见尽头;信号灯红绿交替,像一只困倦的眼。站牌上的漆皮剥落,露出“界”字的最后一捺,仿佛随时会滴下铁锈。呦呦的鞋底踩碎一块薄冰,声音在雾里被放大、又被吞回。她回头,身后雪原已变成一条灰白的线,像被谁用橡皮擦淡。
二 剪鳞敖烬在站台边缘停步,指尖抚过自己右侧龙角。那片角鳞在黎明里泛着冷银,边缘锋利得像新月。“带着它,”他低声说,“比任何护身符都管用。”指甲一划——“嚓!”一片指甲盖大小的银鳞脱落,血丝未及渗出便凝成冰珠。他把鳞片按进呦呦掌心,鳞片在她体温里迅速升温,像一颗被点燃的星。触手微凉,却有细小电流顺着手腕爬进心脏,心跳与鳞片同步亮起柔光。
三 踏入人族站台尽头的检票口早已坍塌,只剩半截旋转栅栏。铁栅栏上挂着半截褪色横幅:“欢迎进入人族领域”。风一吹,横幅啪嗒作响,像在提醒他们跨过这条线,就是另一个世界。敖烬先迈一步,鞋底踏上人族轨枕的瞬间,空气里响起极轻的“咚”——像深海铁锚被收起,又像某种古老契约落锁。他回头,对呦呦伸出手:“一起。”指尖仍沾着未干的血丝,在雾里像一粒微红的火种。
四 雾中的列车汽笛声突然逼近,却看不见列车。铁轨震动,冰屑簌簌掉落。一道灰白影子从雾里穿出——不是车头,而是一节空荡荡的守车,车窗蒙尘,门却自动滑开。车厢里亮着昏黄灯泡,灯下吊着半张旧时刻表:“终点站:未知”。列车员帽压得很低,看不清脸,只递出两张硬纸票,票面上印着一行小字:“单程·不可退票”。敖烬接过,指尖轻弹,票根立刻浮现一圈龙形水印,像回应剪下的那片鳞。
五 起承转合呦呦攥紧票,掌心鳞片与票面水印同时亮起一瞬。她忽然意识到:逃亡篇在此完结,新的旅程却连标题都未写。敖烬把票折成小船,放进她口袋:“路很长,别怕。”列车门开始合拢,发出老旧的金属呻吟。站台信号灯由红转绿,像发出最后催促。两人对视一秒,同时抬脚踏上车厢门槛。
六 悬念的尾声车门“哐啷”关死,列车缓缓启动。透过蒙尘车窗,废弃站台在晨雾里迅速后退。最后一幕映入呦呦眼帘——站牌上的“界”字最后一捺忽然脱落,铁锈在空中凝成小小倒计时:00:00:07七秒后,站台连同铁轨一起塌陷,像被无形巨口吞没。列车却未减速,反而加速冲进更浓的雾里。车厢尽头,列车员摘下帽子,露出一双幽绿竖瞳,轻声道:“欢迎乘坐‘深海学籍’号。”灯光一闪,列车消失在雾海。只留下轨道上,那片被剪下的银鳞静静发光,像一颗未完成的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