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秋的风带着砭骨的凉意，卷着满地枯黄的落叶，在落魄谷的山道上打着旋儿。
林如瑜和慕容婉的脚步踩在堆积的落叶上，发出“沙沙”的声响，每一步都沉重得像是灌了铅。
慕容婉精心打理的裙摆沾了不少泥点，平日里柔顺的发丝也被风吹得散乱，她手中的软鞭无力地拖在地上，暗红色的鞭梢蹭过石子路，磨出细微的毛边。
“呼——”一阵狂风从身后追来，卷起的残枝败叶打在两人背上，像无数只冰冷的手在撕扯衣物。
慕容婉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牙齿微微打颤，却死死咬着下唇，将涌到眼眶的泪水逼了回去。
她清楚地知道，此刻绝不能哭，萧璟还在红蝎那群人手里，她们是救萧璟的希望，若是自己先乱了阵脚，后果不堪设想。
林如瑜的脸色比慕容婉还要难看，她紧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带来一阵刺痛，却丝毫无法缓解心中的焦躁与怒火。
方才在谷口，红蝎那轻佻又得意的嘴脸，陈三刀的阴笑，周铁锤的蛮横，还有萧璟昏迷在地、毫无反抗之力的模样，一遍遍在她脑海中回放，像一根根钢针，扎得她心口发疼。
“林妹妹，你说萧哥哥他会不会……”慕容婉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话没说完，就被自己的哽咽打断。
她实在不敢想下去，红蝎那群人手段毒辣，又出尔反尔，萧璟还中了毒烟，若是他们真的下毒手……
“不会的。”林如瑜立刻打断她，语气坚定，像是在说服慕容婉，又像是在自我安慰，“他们抓萧璟是为了要挟我们，柳乘风刚服下解药，还需要时间恢复，在拿到足够的好处前，他们不会伤害萧璟的。”话虽如此，她的眼神却依旧凝重，心中的担忧丝毫未减。
两人沉默着继续前行，很快就看到了医庐的轮廓。
昏黄的灯光透过窗纸洒在门口的青石板上，在这萧瑟的晚秋夜色中，勾勒出一片温暖的光晕，像是黑暗中的灯塔，让两人慌乱的心稍稍安定了一些。
推开门的瞬间，浓郁的药香扑面而来。
来福正端着一碗黑漆漆的药汁，小心翼翼地喂皇甫谧喝下。
皇甫谧靠在床头，背后垫着厚厚的棉枕，脸色虽然依旧苍白，但比起之前的气若游丝，已经好了不少。
听到开门声，他抬起头，浑浊的目光在两人失魂落魄的脸上扫过，原本平和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手中的药碗轻轻一顿，沉声道：“他们反悔了？”
这简单的四个字，却像是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林如瑜心中的闸门。
她快步走到床边，将藏在手心的银针“啪”地一声拍在桌案上，银针受力，竟深深刺入坚硬的桃木桌，只留下一小截针尾在外颤动，发出“笃”的轻响。
“何止是反悔！”林如瑜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柳乘风服下解药后，他们立刻变了脸，不仅不肯放萧璟，还把他重新掳走了！那红蝎说，要等柳乘风彻底恢复，才肯谈放人条件，根本没把我们放在眼里！”
“萧哥哥！”慕容婉再也绷不住，扑到桌边，双手撑着桌面，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下来，“皇甫前辈，您快想想办法吧，萧哥哥还昏迷着，他们要是对他不利怎么办？红蝎看萧哥哥的眼神都不对劲，我真的好担心……”
来福听说自家被掳，顿时急得满脸通红，把药碗往桌上一放，撸起袖子就要往外冲：“我去救公子！我虽然武功不好，但我可以跟他们拼命！”
“来福，站住！”林如瑜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的胳膊。
来福虽然身体恢复了大半，身体还是很虚弱，又没学过武功，这一去别说救人，恐怕连自己都要搭进去。
皇甫谧也摆了摆手，示意来福冷静：“冲动解决不了问题。他们既然没有立刻伤害萧璟，就说明萧璟还有利用价值，这就是我们的机会。”他缓了口气，靠在床头，慢慢分析道，“柳乘风中的‘腐心毒’虽然解了，但那毒对经脉损伤极大，我估算过，他至少需要三个时辰才能勉强运功，在此之前，他的武功连平时的三成也发挥不出来。红蝎三人武功本就平平，全靠兵器淬毒才占了些便宜，现在柳乘风无法全力指挥，正是我们救人的最佳时机。”
林如瑜眼中瞬间闪过一丝光亮，她立刻明白了师父的意思：“您是说，我们连夜去救人？”
“正是。”皇甫谧点了点头，示意林如瑜扶自己起身，“但绝不能硬闯。红蝎三人最擅长用毒，而且他们藏身处定然是易守难攻之地，硬拼只会让我们陷入被动，甚至可能危及萧璟的性命。我们必须用计。”
林如瑜连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扶着皇甫谧的胳膊，将他慢慢扶起。
皇甫谧的身体还很虚弱，刚站起来就晃了晃，林如瑜连忙用力扶住他，眼中满是担忧。
皇甫谧摆了摆手，表示自己无碍，他走到墙边，取下挂在墙上的一幅卷轴——那是他花了十几年心血绘制的华山及周边地形图，上面用不同颜色的笔墨标注着每一条溪流、每一处山洞、每一条隐秘的小路，甚至连哪里有毒草、哪里有陷阱都记得清清楚楚。
将卷轴在桌上铺开，皇甫谧用手指着图上一处标着“鹰嘴洞”的位置，沉声说道：“柳乘风此人性格多疑，做事喜欢留后路，鹰嘴洞是他以前在华山采药发现的洞口，他在那里经营多年，我估计这次他会去那里。这洞背靠悬崖，只有一个正门，看似固若金汤，实则有一处致命弱点——洞顶有个碗口大的通风口，直通后山的药田。如瑜，你还记得药田西北角那些‘醉魂草’吗？”
林如瑜立刻反应过来，眼中闪过一丝兴奋：“您是说，用醉魂草的香气迷晕他们？”
醉魂草是落魄谷特有的一种药草，香气无色无味，在开阔地带没什么威力，但在密闭空间里，只需半个时辰就能让人陷入深度昏迷，而且对身体无害，醒来后只会有些头晕，正是对付红蝎等人的绝佳利器。
“没错。”皇甫谧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醉魂草的香气能悄无声息地制服他们，避免正面冲突。你再带上‘蚀骨粉’，撒在洞口的必经之路，这粉末沾到皮肤就会奇痒无比，比针扎还难受，就算有人能抵抗住醉魂草的香气逃出来，也会被蚀骨粉缠住，无法追击我们。”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还在抽泣的慕容婉，语气温和了几分：“慕容姑娘，你的软鞭擅长远距离攻击，灵活性强，到时候你守在洞口外侧，若是有敌人逃出，就用软鞭缠住他们的腿脚，别让他们跑了。记住，尽量不要与他们正面接触，他们的兵器都淬了毒。”
慕容婉立刻擦干眼泪，用力点了点头，握紧了手中的软鞭，眼神中充满了坚定：“前辈放心，我一定守好洞口，绝不让他们跑掉！”
“来福，你留在医庐。”皇甫谧又看向来福，“我窗台下的木箱里有三枚信号弹，若是听到谷口有剧烈的打斗声，或者看到有陌生人闯入，就立刻点燃信号弹。附近的猎户是我的旧识，他们看到信号会赶来帮忙。”
“可是前辈，我也想去救公子……”来福还想争取，却被皇甫谧打断。
“医庐需要有人留守，这也是重要的任务。”皇甫谧的语气不容置疑，“你保护好医庐，就是在帮我们。”来福虽然不甘心，但也知道前辈说得有道理，只好点了点头，用力攥紧了小拳头：“我一定守好医庐，不让任何人进来！”
众人分工明确，原本慌乱的心也因为这周密的计划而渐渐安定下来。
林如瑜立刻转身去药房准备，药房里的药柜整齐排列，每个抽屉上都贴着写有药材名称的标签，这是她从小到大整理过无数次的地方，闭着眼睛都能找到想要的药材。
她从最里面的药柜里取出一束晒干的醉魂草，这草通体翠绿，即使晒干后也保持着鲜亮的颜色，凑近闻能闻到一丝极其淡的清香。
林如瑜将醉魂草放进石臼里，小心翼翼地捣成粉末，动作轻柔却有力，很快就将草叶捣成了细腻的粉末。
她取来一个特制的铜制香炉，这香炉是师父亲手打造的，底部有许多细小的孔洞，既能让香气缓慢散发，又不会让粉末漏出来。将醉魂草粉末装进去后，她又用塞子轻轻塞住，确保粉末不会提前泄露。
接着，她从暗格里取出一个小巧的瓷瓶，里面装着淡黄色的粉末，正是蚀骨粉。这粉末是用多种毒虫的甲壳研磨而成，毒性虽不致命，却能让人奇痒难耐，哪怕只是沾到一点，都要抓破皮肉才能稍稍缓解。
林如瑜用油纸将瓷瓶仔细包好，藏在袖口的暗袋里，又将数十枚银针插在发髻上——这些银针有长有短，长的用于针灸，短的则是她的暗器，针身都淬过特制的麻药，哪怕只是擦破皮肉，也能让人瞬间麻痹。
最后，她在腰间的荷包里装满了师父炼制的解毒丹，以备不时之需。
此时慕容婉也来到了药房，她正拿着一块细布擦拭自己的软鞭，鞭梢已经被她清洗干净，此刻她正将林如瑜之前给她的麻药均匀地涂在鞭梢上。这麻药是淡青色的膏体，涂在暗红色的鞭梢上几乎看不出来，却能在击中敌人时迅速渗入皮肤，让人瞬间失去力气。
“都准备好了吗？”林如瑜走到她身边，轻声问道。
慕容婉点了点头，举起软鞭轻轻一甩，鞭梢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带着轻微的破空声：“放心吧，不会拖后腿的。”她的眼神坚定，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慌乱。
两人走出药房时，皇甫谧已经靠在门口的竹椅上等她们了。
他换了一身轻便的短打，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精神好了不少，手中还拿着一根通体黝黑的拐杖——这拐杖看似普通，实则是用千年阴沉木制成，内部中空，藏着几根淬毒的短针，是他年轻时常用的兵器。
“走吧。”皇甫谧站起身，率先朝着谷外走去。
林如瑜和慕容婉对视一眼，紧随其后。
来福站在医庐门口，用力挥了挥手：“前辈，林姐姐，慕容姐姐，你们一定要平安把萧大哥救回来！”
“放心吧！”林如瑜回头喊了一声，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此时已是深夜，原本就昏暗的天空被厚厚的云层遮住，连一丝月光都透不出来，整个落魄谷陷入一片漆黑。
好在林如瑜自幼在谷中长大，对这里的地形了如指掌，哪里有坑洼，哪里有石头，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她走在最前面，凭借着记忆避开路上的障碍，慕容婉扶着皇甫谧跟在后面，三人借着路边灌木的掩护，悄无声息地前进。
秋虫早已停止了鸣叫，只有脚下的落叶被踩碎时发出的细微声响，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偶尔有夜鸟被惊动，扑棱着翅膀从头顶飞过，发出几声低鸣，让气氛更加紧张。
皇甫谧的呼吸有些急促，显然长时间行走对他虚弱的身体来说是不小的负担，但他却没有说一句话，只是紧紧跟着林如瑜的脚步，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师父，您歇会儿吧。”林如瑜察觉到他的异样，停下脚步，从荷包里取出一块手帕，递到他面前。
皇甫谧摆了摆手，接过手帕擦了擦汗，喘着气说道：“不用，救人要紧，不能耽误时间。”他缓了口气，又说道，“柳乘风生性多疑，说不定会提前转移，我们必须尽快赶到鹰嘴洞。”
三人稍作停留，便又继续前进。
半个时辰后，鹰嘴洞的轮廓终于出现在前方的山壁上。
这洞果然如其名，洞口形状酷似鹰嘴，微微向上凸起，周围布满了嶙峋的岩石，藤蔓从岩石上垂下来，将洞口遮挡了一部分，从远处看很难发现。
洞口处没有火光，也没有任何动静，像是一座废弃的山洞。
“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先去探查情况，布置陷阱。”林如瑜对两人低声说道，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几乎要被风吹散。
不等两人回应，她的身形便一闪，像一只灵活的夜猫子，悄无声息地绕到洞口侧面的悬崖下。
悬崖壁上布满了凸起的岩石和裂缝，是天然的攀爬点。
林如瑜深吸一口气，运起师父教她的“踏雪无痕”轻功，足尖在岩石的凸起处轻轻一点，身体便轻盈地向上飞去。
她的轻功不如萧璟那般飘逸洒脱，却胜在灵巧稳健，每一次起落都精准无比，几个呼吸间，就爬到了洞顶的位置。
她拨开垂在洞口上方的藤蔓，果然看到了一个碗口大小的通风口，通风口边缘光滑，显然是人工开凿的。
林如瑜小心翼翼地将身体贴在岩壁上，从怀中取出那个装有醉魂草粉末的铜香囊，用手指将香囊底部的塞子拔掉，然后将香囊挂在通风口内侧的一根石笋上。这样一来，醉魂草的香气就能顺着通风口缓缓飘进洞内，不会被里面的人察觉。
做完这一切，她沿着岩壁慢慢滑下来，绕到洞口后方的小路上。
这条小路是进出鹰嘴洞的必经之路，路面狭窄，只能容一人通过。
林如瑜从袖中取出装有蚀骨粉的瓷瓶，打开盖子，将粉末均匀地撒在路面上。这粉末无色无味，撒在灰褐色的泥土上，与泥土融为一体，根本无法分辨。
布置完毕后，林如瑜悄无声息地回到皇甫谧和慕容婉身边，对着两人做了个“等待”的手势，然后便躲进了旁边的灌木丛中。
三人屏住呼吸，静静等待着醉魂草发挥作用。时间一点点过去，洞内依旧悄无声息，只有风吹过藤蔓发出的“沙沙”声。
“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慕容婉忍不住低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会不会是我们的计划被他们发现了？”
“不会。”皇甫谧摇了摇头，“醉魂草的香气无色无味，就算是柳乘风，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察觉。里面没动静，反而说明他们可能已经中招了。”
又过了大约三炷香的时间，夜空中的云层稍稍散开，一丝微弱的月光洒下来，照亮了洞口的岩石。
皇甫谧看了看天色，低声说道：“差不多了，醉魂草的药效已经发挥到极致了。慕容姑娘，你守在洞口外侧，若是有人逃出，立刻动手。如瑜，你扶着我，我们进去救人。”
慕容婉点了点头，握紧手中的软鞭，悄无声息地绕到洞口侧面的岩石后，将身体藏好，只露出一双警惕的眼睛，紧紧盯着洞口。
林如瑜则扶着皇甫谧，慢慢走到洞口，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坚定，随后轻手轻脚地走进了洞内。
山洞内部比想象中宽敞，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霉味和尘土味，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药香——显然是柳乘风身上的药味。山洞被天然的岩石分成了内外两室，外室的地面上散落着一些干粮袋和破布，还有几个空的瓷瓶，显然是红蝎等人留下的。
“萧璟？”林如瑜试探性地喊了一声，声音不大，却在空旷的山洞中回荡开来，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她的心一沉，连忙扶着皇甫谧走进内室。内室的空间更小一些，里面放着一张简陋的石床，石床上铺着一层干草，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其他东西。整个山洞空空荡荡，别说萧璟和柳乘风等人，连一只老鼠都没有。
“怎么会这样？”慕容婉听到里面没有动静，也走了进来，看到空无一人的山洞，脸上满是难以置信，“他们怎么会提前走了？”
林如瑜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快步走到外室，仔细检查着地面上的痕迹。地面上的脚印很杂乱，有男有女，显然是红蝎四人留下的。
她蹲下身，摸了摸地面上的灰尘，又看了看那些空瓷瓶，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他们不是提前走的，而是根本就没在这里停留太久。你看这些脚印，边缘很清晰，说明留下的时间不长；还有这些空瓷瓶，里面残留的药渍还很新鲜，应该是今天才倒空的。”
“你的意思是，他们在谷口和我们交易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转移的准备？”皇甫谧皱起眉头，语气中带着一丝凝重，“柳乘风果然老奸巨猾，他早就料到我们会来救人，所以故意用鹰嘴洞做幌子，引我们过来，自己则带着萧璟转移到了其他地方。”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慕容婉急得眼眶又红了，“他们会去哪里？我们怎么才能找到萧哥哥？”
林如瑜紧紧攥着拳头，指甲再次嵌入掌心。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回想师父之前说过的话，还有柳乘风的性格。
柳乘风心术不正，又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此刻定然想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养伤，同时远离落魄谷这个是非之地。而从落魄谷出去，有三条路可走，一条通往关中，一条通往潼关，还有一条通往塞外。关中是萧璟和慕容婉来的方向，柳乘风定然不会去；塞外环境恶劣，不利于养伤；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通往潼关的华山古道。
“我知道他们可能去哪里了。”林如瑜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华山古道。从这里走华山古道，可以直达潼关，渡过黄河后就能到嵩山西麓，那里山高林密，便于隐藏，是柳乘风的老巢所在。他们一定是走了这条路。”
“那我们现在就追！”慕容婉立刻说道，拉起林如瑜的手就要往外走。
“等等。”皇甫谧连忙叫住她们，“现在天色已晚，华山古道地势险要，夜晚行走极为危险。而且我们不知道他们走了多久，盲目追赶只会浪费体力。不如先回医庐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带上足够的干粮和药品，再沿着华山古道去追。”
林如瑜和慕容婉对视一眼，都知道皇甫谧说得有道理。
她们现在又累又急，若是夜晚贸然进入华山古道，不仅可能追不上柳乘风等人，还可能遇到危险。
两人只好压下心中的焦急，点了点头，跟着皇甫谧一起返回医庐。
一路上，三人都沉默不语，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