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忆眼与冰语飞身逃回俞城客栈,两人径直来到二楼女孩的房间。江面吹起了徐徐的夜风,二人便坐在露台上休息。
“怎么样?”冰语迫不及待:“看到了吗?杀死薛豆豆的那个凶手到底是谁?”
忆眼摇头:“就差那么一点儿。”
“那怎么办?”冰语不甘心地呢喃自语:“看来,还得再找机会接近老人。”
“估计很难——”忆眼一副忧心忡忡的为难:“薛晓波肯定已经猜到是我们,那家伙必然有了防备之心。”
“但我们总不能坐视不管吧!”冰语一心想要解救老人于水火之中。
“只能见机行事!”忆眼叹气的同时,拿起中午剩下的那壶凉茶,但还没来得及吸上一口,就被女孩一把抢了过去,仰头“咕咚咕咚”地喝了个精光,她附带还用手背擦了擦嘴巴,落得对方苦笑的神色:“你还真是不客气啊!”
冰语大大咧咧地回答:“我都已经是你的助手了,有什么好客气的!”
忆眼微笑地望向面前的这个小助手:“那现在——你应该知道我是干什么了吧?”
冰语背靠在椅子上,用手肘支撑着面颊,摆出半迷惑半明白的烦恼道:“我好像有些理解,但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
忆眼于嘴角露出一抹揭开谜底的神秘笑容:“你想不明白的——恐怕是我的职业身份吧?简单说来,我是一名回忆师。”
“回忆师?!”显然,冰语第一次听说世界上居然还存有这样的职业:“这是什么鬼?具体干嘛?”
忆眼点头回答:“说白了,就是帮助他人找回记忆。我可以帮助那些失去记忆的人,找回埋藏在他们潜意识深处的过往记忆。”
“居然还有这种职业!”冰语兴奋道:“这个职业有意思。但你怎么帮人家寻找记忆?”随而,女孩回想起刚才与老人之间的种种发生,特别是呈现在“照妖镜”上不可思议的情景。“你该不会抓住别人的手腕,就能找到那个人的记忆吧?”
忆眼微笑地反问:“刚才,你不是也都看到了?”
“就是这样?”冰语一边说着,一边抓住对方的腕端,但由于动作太过正式,忆眼感觉其肌肉悚然一惊,再次出现了初遇碰触到这个女孩时那种电击般的反应,其整个脑袋一片白光,便本能地闪臂躲开了。
“你怎么了?”冰语眼见对方的举动有些奇怪,似乎害怕自己主动对他的接触。
“啊!没——没什么!”忆眼是在回避女孩直视过来的目光。
“噢!对了!”冰语恍然大悟道:“难怪,你知道我的名字和底细。说——你都在我的记忆里看到了什么?”
忆眼的脑海里再次闪回冰语身穿女装时的那张笑脸,女孩因扎着一对俏皮可爱的麻花辫,跟此时此刻的假小子形象绝然不同。
关键是小助手身上所穿着的那条湖蓝色的裙子价格不菲,一看就是高档名牌,跟其第一次见面时,满身乞丐的装扮完全不符,分明就是大家闺秀的样子。
然而,忆眼对冰语的底细也就仅限于此,女孩的真实出生背景到底是什么,自己并不清楚,所以为避免言多必失,当即便岔开了话题道:“眼下,重要的不是追究你的底细,而是想想该如何查出事件的真相,那个薛豆豆到底有没有死,她是如何失踪的,以及将如何解救章鸿成衣店的那人老人。”
“对呀!”冰语拍了下脑袋,赶忙回归到正题:“那现在该怎么办?通过老人的记忆,证明那个秃头店主多半就是残害薛豆豆的幕后真凶。”
忆眼沉思地考虑对策:“关键是要找到凶器——凶手拿着的那把匕首,那才是最为关键且直接的证据。”
冰语皱眉道:“那个秃头肯定把行凶的匕首随身携带在身边。”
“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问题是——”忆眼抬目眺望向江面:“倘若薛豆豆果真遇害,那她的尸体被凶手藏在了哪儿?”
因被对方如此一问,冰语回想起午饭时,与福福面馆的那个店伙计——阿丘之间的对话:今天一大早,薛晓波就出门了。……据传,薛晓波有事没事老往后山上跑。
“观音山?”当即灵光一闪,冰语便击掌道:“会不会那个秃头去往后山——正是其藏尸之处?”
“观音山?!”忆眼马上就领会了对方的意思:“你是说那家福福面馆的阿丘给我们提供了一条很重要的线索?”
“对!”冰语满面兴奋地放光道:“就是这个意思!”
忆眼面现怀疑的表情:“但根据老人的记忆,薛豆豆血案现场长有一棵银杏树,似乎跟成衣店后院的那棵很像。”
冰语会意道:“你是怀疑命案的发生地点就在成衣店的后院?”
忆眼皱起眉头,先是点了点头,随而又摇头道:“但我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那处血案现场但跟成衣店后院的环境似乎又不太像。”
“会不会是因为老人患有痴呆症,所以记忆并不准确,或是由于深受刺激,便将其脑海里的记忆进行了删改?”
“也不排除这个可能。”
“那我们该怎么调查?”冰语看起来有些气恼。
两人正在说话时,天英便飞回到了客栈,停站在露台的栏杆上,发出咕咕的叫声,那意思似乎是说:我已经吃饱晚饭了!
“好!我决定了!”忆眼舒展眉头地微微颔首:“明天,我们就去巡视观音山。”
“什么?”冰语闪烁着满面的绿光:“巡视观音山?那后山的面积应该不小吧!就凭我们两个?”
“有天英啊!”忆眼拍了拍自己的左肩膀,天英便飞站在主人的肩头,男子抚摸着心爱的宠物:“天英的嗅觉可是比猎犬还要灵敏百倍。”
“那——”冰语仍是为难的神状:“这‘猎犬’是有了,但它要知道薛豆豆的气味,才能找到目标啊?”
“这个不用你担心,我早就已经准备好了。”说话的同时,忆眼从其宽大的衣摆下方竟是掏出了一件校服,很明显这是薛豆豆生前的遗物。
“啊!”冰语惊得下巴都快掉在了地上:“你——你什么时候拿的?”
“趁你不注意的时候!”
原来,两人在躲过了秃头店主的巡查,眼见对方骂骂咧咧地走出厢房,忆眼正带着冰语准备离开老人的房间,因瞧见老人的床上放着一件校服,其胸口处缝制有俞城大学的校徽,所以就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来了个顺手牵羊。
根据福福面馆阿丘所提供的相关线索,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老人和小孙女相依为命,薛家根本就没有多余的女眷,再加之按照女孩的年龄算来,正是应该读大学的年纪,因而便判定这衣服定是薛豆豆的,而老人多半是将其用来睹物思人。
“哇噻!你居然观察得这么仔细。”冰语抢过那件校服,凑到其鼻边嗅了嗅,却是并没什么特殊的味道:“但薛豆豆失踪了半个来月,这上面的气味就算有,也已经淡了,天英能嗅得出来吗?”
忆眼乐观信任地摸了摸其肩头的那只爱宠:“不试试怎么知道!是不是啊?天英,我相信你!”
于是,那只角雕便回应地发出咕咕的叫声。
冰语难掩高昂的兴致:“既然‘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天英,那明天就全看你的本事了。”
女孩正要爱抚地摸向角雕的羽冠,那只小畜生却是嫌弃地跳到一边;冰语倒也并不生气,而是偏要去摸对方,天英继续蹦跳着躲闪;冰语便哈哈大笑地一路追赶,天英只得振翅高飞,并且顺带拉了泡屎,飙到了女孩的额头,气得冰语呜哇乱叫:“你这只臭鸟,不让摸也就算了,居然还随处大小便!”
忆眼坐在一旁捂嘴偷乐:“谁让你没事招惹它,这招可是天英最最厉害的武器。”
“早前,你还埋怨我说话粗俗,没教养,但你的爱宠才是到处拉屎,一点规矩都不懂,真是气死人了!”果然,冰语气恼得双脚直跳,擦拭着额头上的鸟屎:“好臭,好臭!真是臭死人了!你这只死鸟,我一定找机会把给你宰了,吃掉!”
忆眼越加发出了哈哈的笑声,而江面上传来幽幽的轮渡声,仿佛也在取笑女孩的大惊小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