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廷在路上发烧了。
他们已经走到了郊外，一路过来未见人烟，也没找到一户人家，苏绾绾便吩咐赶到最近的县城，找了个客栈住了下来。
“没什么大碍。”
大夫诊过脉后道，“吃了药，休息一下，退烧了就好了。”
“谢谢大夫。”
苏绾绾嘱咐一个随从跟大夫回去拿药。
大夫又看了顾明廷一眼，愈发觉得此人通身贵气，眼前这位女子更是天姿国色，此二人身份定然不一般。
苏绾绾握着顾明廷的手，轻叹了一声。
苏缈缈披着衣服从旁边的房间过来了，她从后面扶住姐姐的肩膀，“姐，你也累了，让随从进来照顾罢。”
“他只有这么睡着的时候，我才觉得，原来他并没有那么强大…”。
他也会生病，会倒下。
苏绾绾拨了一下顾明廷的头发，他病色浓重，如同卧倒的雕像一动不动。
“再强大，也是个人。”
苏缈缈道。
在苏缈缈的记忆里面，她的这位姐夫是很有本事的。以前他们还在丞相府住着的时候，发生的那些事情，若是没有这位顾小侯爷，恐怕三姐姐一个人会站不住脚，扛不下去。
姐姐不会看错人，连姐姐都喜欢的人，一定很好，很好。
“我守着他。”
苏绾绾嗓子都沙哑了，明显扛着疲累。
苏缈缈就不再打搅他们了。
苏绾绾打了个寒颤，裹紧了身上的衣裳。
夜拉的很长，睡一觉，好像就是一辈子。
苏绾绾趴在床沿睡的不知天地，男人的呓语仿佛也只是在她的梦中一闪而过的片段，当时只道是寻常。
人们从不愿留下懊悔，留下遗憾，而人间，处处都是遗憾。
秦言跟着他们一起回皇城。
秦楚虽然不相信他会改变，也不想把他留在外面。至少在眼皮子底下，不会让他再去害人。他不是还给姑娘把脉抓药了吗，这小子虽然做人不怎么样，医术却是极好的，以前还给村民看病。
小时候他们三兄弟在一起的时候，父母给请的教书先生，都说秦言天资最好，假以时日一定能成大器。秦言确实是他们三兄弟里面最聪明的，从小就对读书感兴趣。
他年纪又最小，聪明伶俐，最得父母亲的欢心。
有时候他还会庆幸两位老人家去的早，父亲母亲要是知道他们寄予厚望的孩子背叛了自己的国家，一定很失望。他们家虽然不是什么名门，也是清清白白顶天立地生活的人家，容不得有一丝污点。
“大哥，你怎么不休息？”
秦言打着哈欠就从隔壁的房间出来了，看着他大哥披着衣裳，在看…
月亮？
明天恐怕还要继续赶路，他都累死了，他大哥还这么有闲情逸致，有床不睡在看月亮，不过…这是有什么心事罢？
“吵到你了？”
秦楚回头挑了挑眉。
“没”，秦言捂实了衣服走到他身旁，语气有些懒洋洋的调侃，“我陪你站着，等你什么时候犯困了。”
这混小子又抽风了。
“睡了。”
秦楚没给他一点儿机会，转头就走了。
在秦言的认知里面，情爱是一种很微妙的东西，超出人的理性。
“大哥，这种时候以后还会有很多，你能每一次都扛下来吗？”
“我能。”
他选的，就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