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苏阿姨这样好的人，会......”
苏清言抬手按了按眉心，强迫自己从震惊中抽离，“现在不是慌乱的时候，祝伶肯定更加慌，得赶紧把事情安排好才行。”
起身时，卫生间的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隙，李景析揉着惺忪的睡眼站在门口。
“清言哥，你在里面干嘛？”
苏清言回过神，迅速敛去脸上的凝重，走过去扶着他，“没什么，就是打了个电话。”他没有对他说祝母生病的事，“对了，我今晚得赶紧回去，可能没空陪你了。”
李景析点点头，却还是察觉到他眼底的焦虑，伸手轻轻握住他的手，“需要我和你一起回去？”
“不用，”苏清言反手握住他的手，指尖摩挲着他的手背，“没什么的，我回去有时间给你发消息，不过前提是你应该把我从黑名单里拉出来。”
“好，我知道了。”李景析的语气低落。
临走前，苏清言站在他面前，宠溺的摸了摸他的头发，“别担心，我会再回来看你的。”
“好，那我等你。”李景析这才高兴的笑了笑。
“嗯，我走了。”苏清言松开他的手，向着门走去。
下班后，厉晏清陪着祝伶到家门前。
“阿伶，我就不进去了，我就在门口。”
祝伶点点头，“好。”
他强撑着疲惫的身体走进家门，嘴角挤出微笑，“妈，我回来了。”
祝母正在厨房忙碌着，端着一盘菜走出来，“回来了，快去洗手，准备吃饭。”
“好。”祝伶绕过厨房走到卫生间，轻轻拍打了几下自己的脸。
“阿伶，快来吃饭。”
他听到祝母的喊声，擦干手上的水，“好，马上来。”
他走到餐桌时，祝母已经坐下等着他。
“来，我今天做了你喜欢的菜。”
祝伶移步到餐桌前挨着祝母坐下，“好。”
祝母夹了些菜放在他的碗里，筷子在瓷碗边缘轻轻磕了一下，指尖微微发颤，酝酿了许久才艰难开口，“阿伶，妈有件事要跟你说。”
祝伶手中的筷子顿在唇边，温热的菜香骤然失去滋味，他缓缓放下筷子，声音里带着一丝紧绷，“妈，您要说什么？”
祝母也将筷子搁在碗沿，身体微微侧向他，掌心带着微凉的温度覆上他的手，语气平静却字字重如千斤：“阿伶，妈生病了，是肝癌晚期。”
祝伶心中一怔，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疼的他几乎喘不过气。他轻轻仰头，逼着眼眶里打转的泪水原路退回。
“我知道，你早就知道我生病的事了，”祝母轻轻拍打着他的手背，声音里带着一丝释然，“本来我已经不打算告诉你的，但是已经是晚期，也没多少时间了，思来想去反正你也已经知道，干脆就告诉你。”
“妈，您别说了，”祝伶的声音瞬间哽咽，泪水再也忍不住，顺着脸颊滑落，“我带您去外地或者国外，去最好的医院，一定会有办法治好您的，一定会有的！”
“傻孩子，”祝母轻轻叹了口气，指尖拭去他脸上的泪，目光里满是不舍，“晚期就算去治疗，不过也只是延长些时日。妈这辈子没什么遗憾，就算有也只是没有亲眼看到你成家立业......”她顿了顿，声音放得更柔，“现在我只希望你可以找到属于你自己的幸福，好好的生活下去。”
“不......我不要。”祝伶再也抑制不住崩溃的情绪，一头扎进祝母的怀里，肩膀剧烈地颤抖着，泪水浸湿了她的衣襟，“我不能就这样看着您......”
祝母环着他的背，掌心轻轻顺着他颤抖的脊背，力道温柔却带着掩饰不住的虚弱。下巴抵着祝伶的发顶，声音轻得就像是一阵风，却字字烙进他的心里，“没关系的阿伶，人总有那么一天，学会离别是我们必学的一堂课。”
祝伶紧紧攥紧她的衣角，指节泛白，泪水汹涌得几乎要将他淹没。他很想说“我不要您离开”，可话到嘴边却只剩下破碎的呜咽声。
“好了，阿伶，别哭了。”祝母抬手擦去脸上的泪水，语气尽量放得轻松，“你答应我，我不去治疗好吗？我不想剩下的时间都带着医院里，闻着消毒水的味道，也不想整日活在倒计时里。”祝母轻拍着他的头发，“你不是说想要带我去想去的地方？我已经想好了，我呀，想去一个气候宜人的地方，想去看没看过的风景。”
祝伶的哭声猛地顿住，泪水还挂在睫毛上，鼻尖通红的抬头看她，“好，我带您去，我们去益州，我们去看海，去看雪山......”
“好。”
屋外的厉晏清将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随即从兜里掏出手机查看着前往益州的路线攻略。
他清楚知道以自己眼下的处境，没有什么能力为祝伶撑起一片天，只能为他做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
厉晏清脚步沉沉地走到楼下，正要迈上最后一节台阶，眼角余光瞥见门前立着的一道身影。
“你在门口站着干什么？”他开口问道，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宿檠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下意识抬手轻拍胸口，气息微促，“你走路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差点把我魂都吓飞。”
厉晏清轻轻推开他，拿出钥匙打开门，“找我有什么事？”
宿檠跟着走进门，“这话说的，没事不能来找你。”随即一下坐在沙发上。
“我没时间和你开玩笑，有事就说，没事你就走。”
“啧啧啧，你可真够无情的，这就开始赶人了。”他的目光悄悄瞥向厉晏清，看到他的眼神，瞬间就怂了下来，“好了，我说，我来找你就是想问一下，嗯，不对，应该是八卦一下你们最近的情况。”
厉晏清放在水杯，给他一个白眼，“你要真那么闲就去找点事做。”
“话不是这么说的，我就是比较关心。”
“苏阿姨她不想去治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