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信窜至尽头的一瞬,沈丹青猛地抬手——
左手铜笔狠狠扎进船底板,堵住火孔;右手钢笔闪电般在桑皮纸背面写下反字:
“火反噬点火者。”
最后一字落成,世界骤然静止。
爆炸的热浪倒卷,火舌顺着火信退回,扑向阿枣掌心。
“啊——”
惨叫划破船舱,火星四溅,阿枣整个人被反噬火浪掀翻,重重撞在舱壁,弯刀“当啷”落地。
副作用紧随而至——
沈丹青脑海“嗡”一声,被撕走的记忆是:
【你失去了“大学毕业论文”的全部内容】
她眼前一黑,双膝跪地,鼻血滴在船板,像点点红梅。
【承】
萧凛金链甩出,缠住阿枣脚踝,将人倒拖出火圈。
火浪已熄,舱底只剩焦黑木板和缕缕青烟。
阿枣右手被灼得血肉模糊,鹿眼仍死死盯着沈丹青,声音嘶哑:“你……怎么还能写?”
沈丹青用袖子抹去鼻血,左手颤抖却紧握铜笔:“笔在,就能写。”
金手指亮起幽蓝字幕:
【补写次数耗尽,进入“冷却”:三十日】
【提示:冷却期内,任何书写将遭受“反噬”随机代价】
三十天不能再写?
沈丹青心头一沉——三十天内,巫蛊案必爆发,她却再不能改命。
萧凛却抬手,一掌劈在阿枣后颈,少女软软倒下。
他回眸,目光灼亮得吓人:“听——”
远处,铁蹄踏碎河岸薄冰,高玉珍的追兵已至;
另一侧,北戎猎队的号角声如狼嚎,两岸包抄。
乌篷船被搁浅在芦苇浅滩,成了瓮中之鳖。
【转】
萧凛俯身,拆开阿枣衣襟,竟摸出一张折叠极细的羊皮图——
“北戎兵力布防图”?
沈丹青倒吸凉气:阿枣身上带着这种要命东西,难怪宁死不逃。
萧凛却将图塞进她手里:“你带这个,走。”
“你呢?”
“我引开追兵。”
他金链缠住船桅,用力一拉,白灯笼坠地,火油溅满甲板。
“火起,船毁,他们以为我们同归于尽。”
少年回眸,眼底映出渐亮的天色,“三十天内,别写字,用嘴说,用手画——活下去。”
沈丹青喉咙发紧:“你会死。”
萧凛低笑,声音轻得像风:“我命硬,阎王不敢收。”
他忽然俯身,唇贴在她耳廓,留下一句极轻的话:
“若我死了,记得在史书上——写我母妃无罪。”
【合】
火舌舔上桅杆,浓烟滚滚。
沈丹青被萧凛推下船尾,冰凉的河水瞬间淹没口鼻。
她最后看见的画面——
少年站在火船中央,金链缠臂,像一尊被铁锁束缚的战神,迎着两岸箭雨,抬手挥刀。
她潜入水下,左手紧握铜笔,右手死死攥着那张“北戎布防图”。
暗流卷着她,一路向北漂去。
不知漂了多久,天色大亮,她被人拖上岸。
眼前,是一片废弃的砖窑,窑口站着几个衣衫褴褛的小乞儿。
为首的女孩不过十三四岁,却举着一架简陋的木刻印刷板,板上反刻着一行字:
“纸鸢社——听风、观火、辨天下。”
沈丹青心头一震:纸鸢社,她曾在设定里写过,是崔氏旧部情报网,却没想到藏在乞丐堆里。
女孩递给她半个冷馍,声音脆亮:“姐姐,会刻字吗?”
沈丹青低头,看着自己颤抖的左手,缓缓点头:
“会。”
“那就留下,我们缺一个——‘说书人’。”
【悬念】
当夜,砖窑后洞,沈丹青借着油灯,展开那张“北戎布防图”,却发现自己记忆中的古代地名,竟与图上标注完全对不上号。
图的最下角,用现代简体写着一行小字:
“沈老师,剧情好玩吗?
——Z”
她怔住,指尖冰凉。
Z,是她现代编辑的署名。
难道,真正的穿越者,不止她一个?
灯芯“啪”地爆响,窑外,忽有急促脚步踏碎瓦砾。
有人低声道:“搜!放火船的小娘们,一定躲进窑厂!”
沈丹青猛地合上图,心跳如鼓——
三十天冷却期,第一天,她不能再写一个字。
可追兵,已至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