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
陈默的手停在孔洞边缘，风里的低语还在继续。那声音不是从耳朵进来的，是直接钻进脑子里的。他能感觉到每一个音节都在震动颅骨。
胖虎靠上来半步，镐头抵地。“老陈，你还听得到我说话吗？”
陈默没动。他的右眼角还在发烫，像是有火在烧。他知道这感觉意味着什么——这个祭台，正在和他产生某种联系。
“听得到。”他说，“它不是要我们开门。”
“那是要谁开？”
“它自己。”陈默收回手，低头看残书。书页翻到了一页新的图，画着一个八角台，每个角都连着一条线，通向地下深处。第五角的位置标着血红色的符文。
他把书递给胖虎。“你看这个结构。”
胖虎凑近看了一眼。“跟眼前这个一模一样。”
“不只是形状一样。”陈默指着图上的线条，“这些线是能量通道。祭台吸收精魄，转化成力量，最后通过这些路线输送到某个地方。”
“哪？”
“不知道。”陈默摇头，“但方向是东边。铜鼎转向东，灰烬滑出‘开门’，说明门的位置就在那个方向。”
队伍里有人开口：“所以它醒了之后，就会自己打开门？”
“对。”陈默说，“但它需要足够的能量。三千人的精魄只是启动值。现在玉环被转动，系统已经开始充能。只要能量够了，门就会开。”
“那我们怎么办？”另一人问，“跑？”
“跑不掉。”陈默盯着祭台中央重新渗出的黑血，“刚才我转玉环的时候，它已经记住了我们的存在。这种级别的阵法都有追踪机制。你离开，它会派守卫追杀。”
“守卫是死人？”胖虎问。
“被它控制的尸体。”陈默点头，“就像红袖那样的怨魂，但更原始，更直接。它们不会思考，只会执行命令。”
空气一下子沉下去。
有人低声说：“那还不如炸了它。”
陈默看向说话的人。“炸不了。这种祭台的核心不在表面，在地下。你破坏外壳，只会激怒系统，让它提前释放守卫。”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因为我爸妈研究过类似的结构。”陈默翻开残书最后一页，上面有一行小字，“血祭启门，魂引为钥。意思是门由血开启，但钥匙是某个人的灵魂印记。”
“谁的？”
“不清楚。”陈默合上书，“但一定是跟这座墓有关的人。可能是建造者，也可能是第一个献祭者。”
“所以你说的‘真正的钥匙’，就是这个人留下的东西？”
“对。”陈默说，“我们必须找到它。只有掌握了钥匙，才能中断仪式，或者接管系统。”
“万一找不到呢？”
“那就等死。”陈默看着那人，“或者成为下一个被吸干精魄的祭品。”
没人再说话。
胖虎蹲下来，用手电照着第五角的孔洞。“里面红光一闪一闪的，像心跳。”
“就是心跳。”陈默说，“这个台子不是死物。它是活的，靠吞噬亡魂维持运作。每一次充能，都是它的一次呼吸。”
“那你打算怎么找钥匙？”
“从这里开始。”陈默伸手摸向孔洞内壁。指尖触到一块凸起的石棱，上面刻着极细的纹路。他用指甲刮了一下，带出一点暗红色粉末。
他凑近闻了闻。
铁锈味，混着腐臭。
这不是普通的石头。
这是骨头磨成的粉，掺进了祭台结构里。
“这里面用了人骨。”他说，“而且不止一具。”
“什么意思？”
“意思是祭台本身，就是用死人做的。”陈默站起身，“每一部分都融合了亡者的残魂。我们要找的钥匙，很可能就藏在其中某一具尸骨的遗物里。”
“那得挖多久？”
“不用挖。”陈默拿出残书，“这本书能感应同类气息。只要钥匙离得够近，它会自动反应。”
他把书贴在孔洞边缘。
一秒。
两秒。
书页微微颤动。
第三秒，一道青光从书脊蔓延到封面，像是血管充血。
找到了。
陈默立刻伸手探入孔洞，顺着内壁摸索。手指碰到一个硬物，卡在深处。他用力一抠，拽出一块巴掌大的青铜片。
青铜片两面都有刻痕。正面是个符号，像眼睛，又像锁孔。背面是一串数字：**37-9-14**。
“这是什么？”胖虎问。
“编号。”陈默盯着那串数字，“三十七代，第九位，第十四任……这是茅山术士的登记方式。”
队伍里有人倒吸一口气。
“你是说，这块牌子属于你们门派的人？”
“不止。”陈默声音低了下来，“这个编号，是我父亲当年的身份牌。”
所有人都愣住了。
“你爸……来过这里？”
“不止来过。”陈默握紧青铜片，“他参与过这个祭台的研究。甚至可能，亲手设下了某些机关。”
“那他为什么没毁掉它？”
“因为他知道毁不掉。”陈默说，“一旦核心成型，强行破坏只会引发反噬。我父母当年的任务，是封印它，而不是摧毁。”
“结果失败了。”
“他们成功了一半。”陈默看着手中的牌，“祭台被冻结了三十年。直到我们进来，才重新激活。”
“所以现在怎么办？”
“顺着线索走。”陈默把青铜片收进怀里，“既然这是我爸留下的东西，那就说明这里有他想让我们看到的信息。”
“会不会是陷阱？”
“有可能。”陈默不否认，“但他不会害我。这块牌子出现在这里，只有一个目的——引导我们找到真正的钥匙。”
胖虎站起来，拍了拍裤子。“那还等什么？继续查呗。”
其他人没动。
有人小声说：“万一……钥匙也是个机关呢？触发了反而加速开门？”
“所有选择都有风险。”陈默看着他们，“留在这里不动，会被守卫猎杀。炸毁祭台，会引发反噬。逃跑，会被追踪。唯一生路，就是往前走，掌握主动权。”
“你怎么确定往前就是对的？”
“我不确定。”陈默说，“但我爸用命换来这块牌子，就是为了让我走到这一步。我相信他。”
沉默了几秒。
胖虎第一个点头。“我信老陈。”
接着，另一个队员举起了手电。“我照明。”
第三人走到侧翼。“我守这边。”
第四人握紧工具。“我也留下。”
陈默看着他们一个个站定位置，没有再多说什么。
他再次把手伸向孔洞。
这一次，他不再试探，而是直接深入。指尖触到更深的凹槽，里面有个圆形的卡口，大小正好匹配青铜片。
他把牌按了进去。
咔。
一声轻响。
整个祭台猛地一震。
红光骤然变亮，频率加快，像是警报。
地面的震动变得更明显了。
从孔洞深处，传来金属拖动的声音。
不是锁链。
是齿轮。
古老的机械结构，正在运转。
陈默迅速抽手后退。
祭台第五角缓缓升起，一块方形石板向上推起，露出下方一个暗格。
暗格里躺着一只木盒。
盒子很旧，边角磨损严重，表面涂着黑漆，漆面裂开，露出里面的桃木材质。
盒盖中央，刻着一个熟悉的符号——**北斗七星**。
陈默一眼认出。
这是茅山外门弟子存放重要物品的制式匣子。
只有直系传人才能打开。
他蹲下身，伸手去拿。
胖虎突然压低声音：“等等。”
陈默停住。
“盒子下面……有影子动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