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雅盯着空荡荡的咖啡杯柜,指节叩了叩台面。昨晚明明把最喜欢的骨瓷杯放在这儿 —— 除非被某个有洁癖的医生 “归类收纳” 了。她踮脚够上顶层橱柜,指尖触到个冰凉的圆柱形物件,抽出来时差点脱手:是许沉的医用烧杯,刻度线清晰到能看清每毫升的分界,杯壁还沾着消毒水的淡香。
“凑合用吧。” 她咬着牙拧开咖啡罐,深棕色粉末簌簌落进烧杯,热水刚注到 200 毫升刻度线,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冷得像冰的声音:“宁雅。”
许沉站在厨房门口,白大褂下摆还没来得及换下,目光直勾勾盯着那只烧杯。他走过来的脚步很轻,却带着手术刀般的压迫感,伸手就想夺过烧杯:“这是无菌级量杯,用来配静脉补液的。”
“我的咖啡杯呢?” 宁雅往后一躲,咖啡溅出几滴在烧杯外壁,“总不能让金融总监用你的手术盘喝咖啡吧?” 她瞥到许沉口袋里露出的彩色纸片,伸手一扯 —— 是张儿童画,歪歪扭扭的心脏轮廓里,画着两个牵手的小人,一个穿白大褂,一个扎着波浪辫,旁边写着 “小汤圆谢许医生和许太太”。
许沉的耳尖瞬间红了,伸手去抢画:“患儿的随手画,别乱动。”
“小汤圆?就是那个要做心脏手术的孩子?” 宁雅举着画往后退,后腰突然撞到抽屉把手,她惊呼一声,手指被猛地弹回的抽屉夹了一下。指腹瞬间红了一片,渗出血珠。
许沉的动作比思维还快。他一把抓过宁雅的手,转身就往客厅的医药箱跑,白大褂扫过餐椅发出 “哗啦” 声。宁雅被他拽着走,能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比平时高,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连拿碘伏棉签的手都在轻微发抖 —— 和他手术时稳如磐石的模样判若两人。
“嘶…… 你轻点。” 宁雅抽了口气,看着许沉用无菌纱布一点点裹住她的手指,动作轻得像在处理易碎的手术器械,“许医生,你平时缝伤口也这么慢吗?”
“不一样。” 许沉的声音很轻,头也不抬,“这个没有麻醉。”
宁雅愣住了。她盯着许沉的发顶,突然想起上次在医院,护士说他为了给小汤圆练缝合,在模拟皮肤上缝了整整一夜。原来这个总用 “公约”“规范” 武装自己的人,也有不为人知的柔软。
处理完伤口,许沉把那幅儿童画塞进她手里:“小汤圆说,想请你去看她手术那天的彩虹。” 他转身去洗烧杯,水流声里,宁雅瞥见他口袋里掉出张纸,捡起来时心脏漏跳了一拍 —— 是童话手稿的一页,上面写着:“咖啡杯女士今天用了奇怪的杯子,像个会装魔法的小瓶子,就是不知道她喝到咖啡时,会不会笑。”
“许沉,” 宁雅捏着那张纸,声音有点发颤,“你手稿里的‘咖啡杯女士’……”
许沉的背影僵住了。他关掉水龙头,转过身时,浅褐色的瞳孔里竟藏着几分慌乱,伸手就想抢手稿:“随手写的,别瞎想。”
宁雅往后一躲,故意举起手里的烧杯:“那我以后就用这个喝咖啡,反正无菌又精准。” 她看着许沉无奈的表情,突然笑了 —— 原来这个高冷医生的 “完美主义”,在她面前早就破了无数个洞。
早餐桌上,阳光透过窗户洒在烧杯上,咖啡的香气混着消毒水的味道,竟意外地和谐。许沉盯着宁雅用烧杯小口喝牛奶的样子,终是没忍住,把自己的骨瓷杯推了过去:“下次用这个,烧杯…… 我再给你找个新的。”
宁雅挑眉,指尖敲了敲杯壁:“这算公约补充条款吗?”
许沉耳尖又红了,低头扒拉着吐司:“算…… 额外福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