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整个闹鬼的来龙去脉。现在看来，吴萍老师当时多半是出现了幻觉，至于幻觉的起因，就不得而知了！”陈瑞荣话音落下，目光不自觉地飘向了站在门口的刘峰。
刘峰浑身一僵，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自己的一时之举，竟酿成一疯一死的惨剧，这罪孽实在太过深重。他垂着头沉默不语，眼神扫过屋里众人，心中满是茫然：此刻再去见唐大姐，还有意义吗？一切，恐怕都要听警方的判断了。
“陈科长，能否麻烦你联系一下唐大姐？就说厂里有要事找她，她来厂里也行，我们去溧水找她也可以！”贾刚队长语气恳切地说道。
“让我琢磨琢磨该怎么说……对了，能不能容我多问一句？凭我多年的经验，唐大姐是不是惹上什么麻烦了？他们家里除了她弟弟是混社会的，其余人都是踏实上进的性子啊！”陈瑞荣皱着眉说道。
“她有个弟弟混社会？你知道是谁吗？”贾刚队长眼中闪过一丝好奇，连忙追问。
“怎么会不知道！整个南洲市谁不晓得现在最大的药品代理商唐飞？他就是从咱们厂走出去的！年轻时偷拿厂里的材料出去变卖，倒腾各种物资，甚至发国难财。没有咱们厂的‘无私奉献’，他哪来的第一桶金啊！”陈瑞荣的语气平淡，话语却像惊雷般在贾刚队长和刘峰耳边炸响。
“唐飞竟然是唐秀英的弟弟？这也太匪夷所思了，怎么会这么巧！”贾刚队长惊得脱口而出。
“哦？你们认识他？”陈瑞荣挑眉问道。
“算是认识，有个案子牵扯到他，不过他是受害者，和我们这次来这儿没关系。不说这个了，你告诉唐秀英，就说给她介绍个客户，对方想见见她，问她哪里方便。”贾刚队长迅速转移话题，压低声音吩咐道。
“好，我试试，不一定能约到。”陈瑞荣点头应下。
他在手机里翻找唐秀英的电话号码，看样子两人平日往来不多，找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找到。拿起办公桌上的座机拨通号码，电话那头很快传来唐秀英略带沙哑的声音，听着像是说话太多累着了：“喂，陈科长？您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我手续不是都办好了吗？”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给你介绍个客户，他们想见见你。”陈瑞荣照着吩咐说道。
“销售的事我早就不管了，只负责技术层面。最近厂里太忙，恐怕没功夫见外人。”唐秀英直接婉拒。
贾刚队长立刻凑过来，捂住话筒低声对陈瑞荣说：“就说我们需要技术指导，想见一面，不会亏待她。问她今天下午在不在厂里，我们过去找她。”
陈瑞荣点头示意，等贾刚队长松开手，继续对着电话说道：“对方说有技术上的问题想请教你，你今天下午有时间吗？他们可以直接去厂里找你。”
“哎哟，我又不是什么大人物，犯不着这么麻烦。不过既然是技术上的事，帮个忙也无妨。今天实在太忙了，乡镇企业不比咱们老厂管理松散，这样吧，明天中午，厂门口有家‘玫瑰餐厅’，他们要是真想找我，中午过来就行。”唐秀英沉吟片刻后说道。
“好嘞！”陈瑞荣见贾刚队长点头，连忙应声挂断电话，略带歉意地说：“不好意思，没约到今天。”
“没事，这个结果已经很好了。耽误你这么久，我们该回去了。”贾刚队长起身告辞。
“我送送你们。”陈瑞荣说着，跟在几人身后往屋外走去。
一行人走到厂门口道别，贾刚队长他们朝着远处的警车走去，一旁放哨的警员也迅速撤回来跟上，警车很快疾驰而去。
“哎，我什么时候才能当上警察啊，太潇洒了！”宋全成望着警车远去的方向，满脸羡慕地叹道。
“看运气吧，要是能帮上忙，我肯定盼着你能圆梦。咱们这企业也真是没救了，领导不作为，到处变卖资源、倒卖国家材料，根本没奔头，可惜了厂里这些老职工。”陈瑞荣语气沉重地说道。
“他们停薪留职不是挺好的吗？”宋全成疑惑道。
“我刚接到劳动局的文件，马上要全面停止办理停薪留职了，要么回厂上班，要么辞职调走。可回来上啥班啊，工资都快发不出来了！”陈瑞荣无奈地摇摇头。
“有这么严重？”宋全成满脸震惊。
“可不是嘛！厂长让我瞒着，能拖一天是一天。他又出去找贷款了，反正厂子早晚要卖，贷款也是国家还，先把工资发了再说。”陈瑞荣压低声音说道。
“那我得抓紧了！得赶在厂长卖掉厂子之前，赶紧调到派出所去，不然真得去干保安了！”宋全成急得直跺脚。
“知道我刚才为啥提唐飞吗？”陈瑞荣忽然问道。
“为啥啊？”宋全成连忙追问。
“你不是想调去派出所吗？你好好琢磨琢磨。咱们兄弟一场，我肯定想帮你。不管厂长以后怎么折腾，卖地也好，总得有人看家，我的饭碗暂时还稳。你就不一样了，得赶紧找个稳妥的去处。”陈瑞荣语重心长地说。
“谢谢陈哥！你刚才提唐飞，是不是察觉到什么不对劲了？你觉得唐秀英有问题？”宋全成反应过来，连忙问道。
“我也就是猜测，这一切实在太巧了。为什么最后受益的是唐秀英？吴萍的家人当初在交警队闹过，说大货车司机草菅人命，可事实是吴萍自己撞上去的。这事儿透着古怪，吴萍就算神志不清，也不至于主动去撞大货车啊！”陈瑞荣眉头紧锁，满脸疑惑。
“我回去再查查当时的卷宗，发现问题马上联系警方。他们今天来这儿，肯定是发现了什么线索，而且和唐秀英脱不了干系！”宋全成眼神坚定地说道。
“破案我是外行，但搞人际关系我还行。刚才那个贾队长对你印象不错，我觉得他能帮你。你小子运气好，他们今天来调查案情，这不就是给你送机会来了吗？可得抓住了！”陈瑞荣拍了拍宋全成的肩膀。
“嗯，我这就回去查卷宗！”宋全成干劲十足地说道。
“对了，刚才跟在贾刚队长身后的那个人，我看着有点眼熟。干人事这行的好处就是记人准，他以前肯定来过厂里。到时候你把这情况跟贾刚队长汇报一下，就说是从我这儿知道的。”陈瑞荣忽然想起一事，连忙叮嘱道。
“好嘞！谢谢陈哥！”宋全成拱手抱拳，连忙道谢，转身就急匆匆地往回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