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7点50分,星城机场的米171直升机再次升空,朝着海岛方向飞去。
8点20分,机身稳稳降落在直径100米的圆圈中心,科研人员有序下机,朝着科研所走去。
8点50分,直升机返回星城机场,停在指定位置。周立伟和林峰关闭发动机,下机与地勤机械师完成交接后,走向飞行员休息室。
休息室里,美的五匹变频柜机空调正呼呼送着冷气,左右风叶呈90度角远距离送风,让整个房间透着沁人的凉爽。两人在沙发上坐下,脱掉飞行鞋,将穿着白色毛巾底袜的双脚搁在歇脚凳上。袜子脚心处依旧白净,透着妻子们细致的打理与呵护。
就在这时,周立伟的手机响了,是表哥打来的。一接通,对方怒气冲冲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周立伟,你知道你捅了多大的娄子吗?七年前,也就是2013年,你过了30岁生日从陆航转业,那时候许惠才26岁。你那个退休的三爷爷,以前是梁州区教办主任,要你去扶贫办,你不去。后来赶上星城市‘三支一扶’计划,你还是不去,你三爷爷就让许惠去,她在都汇府小学当了四年音乐教师,还是在编的,星城区教体局的人都上门了,你居然敢不给面子!你三爷爷知道又是你在背后捣鬼,都跑到星城区教体局局长办公室掀桌子了,你知道这事儿闹多大吗?”
周立伟脸色一沉,怒斥道:“表哥,我告诉你,这事儿已经过去七年了。北方航空公司党委班子早就为此开过新闻发布会,我和许惠没有任何问题。你跟着瞎掺和什么?别忘了你只是市建委的人,不是副市长兼教体局局长,充什么大尾巴狼?”
表哥不依不饶:“周立伟,你别仗着自己是陆航转业飞行员,在央企国航下属的北方航空公司当机长,就这么胡作非为!你是党员吧?这点党性都没有?许惠不懂事,你也不懂事?”
“你少把我的身份和这事儿扯到一起!”周立伟的声音更冷了,“你自己背地里干的那些事,就不怕中纪委找你?我再说一遍,这是我和许惠的日子,只要不涉及原则问题,连爸妈都不管,轮得到你插嘴?管好你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我告诉你,我录音了,你也给我留点神,别等我哪天急了,把录音交给中纪委,到时候别怪我没提前打招呼。”
电话那头瞬间没了声音,片刻后,传来“啪”的一声挂断声。
林峰看着周立伟挂了电话,开口道:“周哥,够强硬的。”
周立伟松了松领口,沉声道:“没办法,他已经越界了。仗着自己是表哥就指手画脚,指不定收了谁的好处,才这么大胆子。”
与此同时,都汇府家中的小卧室里,许惠、季冬梅正陪着萌萌。三人穿着同款长款白底碎花珊瑚绒连衣裙睡衣,脚上是一样的可爱毛圈袜,像三个毛绒绒的团子并排坐在床上。
季冬梅微胖的身材裹在睡衣里,配着毛圈袜,活像个圆滚滚的胖团子,格外可爱。她留着长发,齐眉的厚刘海衬得脸庞愈发显小,虽身材微胖,却仍透着满满的青春气。
萌萌把季冬梅的脚轻轻放在自己腿上,那微胖的脚上,肉色连裤丝袜外还套着可爱的毛圈袜,显得软乎乎的。萌萌隔着袜子,在她脚心亲了又亲,奶声奶气地说:“阿姨,亲亲你的脚丫子,这样你就不会哭啦。”
季冬梅被逗笑了,柔声道:“萌萌,阿姨穿了丝袜又套毛圈袜,说不定脚有点味呢。你都亲了阿姨的脚,阿姨更要好好照顾你啦。妈妈照顾你很辛苦,以后就让阿姨多分担点。”说着,她把萌萌抱起来,轻轻脱掉小家伙的小内裤,撩起睡衣裙摆,将她放在床上早已叠成等腰三角形的尿布上。她把尿布中间厚实的部分从萌萌两腿间穿过,再将两侧的角向前对折,把多余的边角仔细塞好,最后给萌萌套上小内裤,将尿布妥帖地包在里面,“阿姨给你包好尿布啦,要是憋急了不用跑卫生间,直接尿在里面就行,回头阿姨再给你洗尿布和小内裤。”
萌萌在季冬梅脸上亲了一下,满足地说:“阿姨包的尿布好舒服呀。”
“因为咱们萌萌现在是奶娃娃呀。”季冬梅笑着重新抱起她,像抱小婴儿似的坐在床上,“你都五岁啦,在外面是姐姐,在家就不用啦,放心当咱们的奶娃娃萌萌就好。来,阿姨抱着你。”
许惠在一旁揉着萌萌穿着毛圈袜的小脚丫,指尖隔着袜子,仍能感觉到那像珍珠般圆润的脚趾,轻声说:“萌萌,妈妈也揉揉你的小脚丫。现在你是奶娃娃,妈妈和阿姨一起疼你。”
“妈妈揉得好舒服。”萌萌在季冬梅怀里蹭了蹭。
“舒服就多让妈妈揉揉。”许惠笑着低下头,隔着袜子往她脚心闻了闻,一股淡淡的薰衣草香混着浅浅的汗味飘来,“咱们萌萌的小脚丫不臭呢。一会儿呀,就让阿姨把你裹得暖暖的。”
季冬梅取来一件粉红色珊瑚绒连体睡衣,轻轻将萌萌裹了进去——萌萌里面还穿着长款白底碎花珊瑚绒连衣裙睡衣,外面再套上这层,只露出小手和穿着可爱毛圈袜的小脚丫。她拉好拉链,柔声说:“好了,屋里开着空调,这样裹着就不会着凉啦。”
萌萌在软乎乎的包裹里动了动,满足地说:“阿姨,好舒服呀。”
“那当然啦。”季冬梅笑着帮她理了理领口,“你里面穿了珊瑚绒连衣裙,外面又套着这层连体睡衣,只有小手和小脚丫露着,小脚丫上还有可爱的毛圈袜,能不舒服吗?而且你的小内裤里还包着软软的尿布,就算憋不住了,直接尿湿也没关系,阿姨会给你换干净的,尿湿的我来洗就行啦。”
“阿姨,你对我真好。”萌萌仰着小脸说。
“咱们萌萌这么乖,当然要对你好呀。”季冬梅轻轻捏了捏她的脸蛋,“你这么小就会自己洗袜子、内裤,连珊瑚绒睡衣都能洗,还会给爸爸妈妈揉脚、洗脚,阿姨都心疼了。今天呀,你什么都不用做,就安安心心当咱们的奶娃娃,好不好?”
萌萌懂事地点点头,转身拿来三顶帽子,那是许惠生她时坐月子戴的,洗得干干净净,带着淡淡的薰衣草香。她先给许惠戴上,把妈妈漂亮的齐肩发和厚刘海都包进帽子里,又给季冬梅戴上,帽子两边露出季冬梅的长发,最后给自己也戴上,把和妈妈一样的齐肩发、厚刘海都裹了进去。
三个人顶着同款帽子依偎在一起,模样又有趣又可爱。
许惠被逗笑了,说:“萌萌这是把妈妈和阿姨都当成小公主宠啦。那我们两个‘小公主’,也要好好宠着你呀。”说着,她和季冬梅一起把萌萌护在中间,像捧着什么稀世珍宝。
空调的凉风悄悄吹着,可三人中间却暖融融的。层层叠叠的珊瑚绒裹着小小的身影,帽子下的脸庞都带着笑意,连空气里都飘着甜甜的味道。
飞行员休息室内,周立伟和林峰一边喝着茶,一边闲聊着。
林峰率先开口:“周哥,你那个表哥到底想干什么?说句不好听的,这简直是越俎代庖了。”
周立伟喝了口茶,缓缓道:“说难听点,他这个人,挺爱惜自己那点所谓的‘影响力’。八年前,也就是2012年5月20号,我还在北方军区陆航团当米171直升机机长,那会儿我29,你惠姐25。我刚和你惠姐结婚,我那三爷爷,就是以前梁州区教办主任退休的那位,居然跑到星城区民政局去闹,觉得我没按他的意思,跟梁州区组织部部长的女儿结婚,好等转业后去梁州区扶贫办,骂我不懂事、瞎胡闹。”
他顿了顿,继续说:“表哥呢,是因为觉得你惠姐是都汇府小学的在编音乐教师。他自己是体制内的,娶的表嫂也是体制内的,当初看中表嫂,就是因为表嫂的舅舅当时是星城市财政局局长,岳父母也都在政府系统。他觉得我不该娶你惠姐,按他的想法,我也该跟他一样,找个政府系统的对象,觉得你惠姐就算评了高级职称,也不过是个小学音乐教师,没什么‘分量’。”
林峰皱了皱眉:“那后来你表哥没再找事?”
“怎么没找?”周立伟苦笑一声,“我和你惠姐结婚休婚假的时候,他就跑来挑刺,说什么‘周立伟,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跟我说一声?你舅舅都知道你明年就要转业了,不找个家里有地位的姑娘,非得跟许惠这个小学音乐教师在一起,转业后能有什么好去处?’”
他放下茶杯,语气里多了几分暖意:“说实在的,我和你惠姐能在一起,是爸妈牵的线。我们俩小时候就一起玩过,后来我去陆航学院读了四年,05年毕业后就去了北方军区陆航团。2011年我刚过28岁生日,那会儿已经在团里当机长了,爸妈知道我忙,就托我师父,团里的特级飞行员陈兵牵线,让我去见个人。我哪想到,要见的就是你惠姐。就这么着,处了一年,我们就结婚了。”
林峰追问:“那周哥,转业到咱们北方航空公司以后,除了三爷爷,你表哥没再找过麻烦?”
周立伟放下茶杯,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怎么可能没找?他这人,典型的自我中心,总觉得自己的想法最对。尤其是五年前,也就是2015年6月20号,我带许惠去北方军区总医院,萌萌就是在那儿出生的。那会儿我刚过32岁生日一个月,许惠也刚过28岁生日一个月。萌萌一落地,他就找上门来了,劈头盖脸地说:‘周立伟,生个孩子你居然去北方军区总医院?你不知道你三爷爷的面子?给你安排了星城市中心医院你不去,非得来这儿,这不是给老人家上眼药吗?’”
他顿了顿,眼神沉了沉:“你猜我怎么回他?我说,按老爷子的心思,他盼着我和许惠生儿子,要是知道是女儿,指不定就逼着打了,怎么着,把许惠当生育机器?我不干。”
林峰没插话,静静听着。
周立伟继续道:“他见硬的不行,就来软的,说什么‘立伟啊,你都转业到北方航空公司当机长两年了,都是普通人了,就不怕老爷子说你脱离群众?转业时你不去扶贫办,老爷子依了你;你不让许惠去梁州区希望小学支教,他也依了你;生娃这种家族大事,你怎么就不能想想老人的心思?再说,你还自己去派出所给孩子上了户口,叫周雨萌,这种事哪能不让老人出面?’”
说到这儿,他冷笑一声:“我直接怼回去:我爸妈和岳父母都没干涉,你跟着充什么大尾巴狼?哪凉快哪待着去!这儿是军区总医院,归北方军区联勤部管,跟地方医院不一样,别在这儿打扰许惠和萌萌休息,要不然别怪我没打招呼。”
“从那以后,他就没再联系过我。”周立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语气轻松了些,“估计是每次都吃闭门羹,觉得没趣,索性不折腾了。这样也好,落个清净,何尝不是最好的状态?”
林峰由衷道:“周哥,够霸气。”
“没办法。”周立伟看着窗外,“对付这种人,就是不能给任何得寸进尺的机会。别以为他在市建委上班,我就得惯着他,我的家,我的日子,底线不能破。”
家里的温馨氛围被一个小意外打断了——萌萌突然觉得肚子里一阵翻腾,没忍住吐了出来,污物溅在了身上的粉红色珊瑚绒连体睡衣上。好在有这层外套,里面的长款白底碎花珊瑚绒连衣裙睡衣没被弄脏,可萌萌还是委屈地哭了:“阿姨,我把睡衣吐脏了……”
季冬梅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长款白底碎花珊瑚绒连衣裙睡衣,衣角也沾上了少许污物,两人身下的同款毛巾被上也溅了几点。她连忙搂住萌萌:“没事儿的萌萌,不怕啊。咱们先把衣服擦干净,等下用双缸洗衣机洗了就好,乖,不哭了。”
许惠拿来一包擦脸巾,柔声安抚:“萌萌别怕,妈妈先帮你和阿姨把身上擦干净,再去洗睡衣和毛巾被,很快就好啦。”说着,她仔细擦掉萌萌身上的污物,轻轻脱下那件被吐脏的粉红色珊瑚绒连体睡衣。
季冬梅也帮萌萌换上了一件长款粉红色珊瑚绒连衣裙睡衣,配上脚上的可爱毛圈袜,小家伙依旧显得软乎乎的可爱。
萌萌捧着自己那条脏了的粉红色珊瑚绒连体睡衣,又捡起季冬梅那件沾了污物的长款白底碎花珊瑚绒连衣裙睡衣,还有那条溅了污渍的毛巾被,放进洗衣篮里,亦步亦趋地跟着许惠来到阳台的双缸洗衣机旁。
许惠熟练地往洗衣缸里注水,倒入一瓶盖洗衣液,将旋钮拧到10分钟档。波轮立刻快速转动起来,左右交替旋转各10秒,搅出稳定的漩涡,中心不断翻涌出细腻的泡沫。
萌萌看着妈妈把自己的粉红色珊瑚绒连体睡衣丢进缸里,睡衣一接触水面,就在泡沫中打着转儿,渐渐往下沉,几乎要被泡沫淹没。她一下子又哭了:“妈妈,我的小粉红睡衣被冲走了!”
“不怕不怕,洗衣机洗衣服就是这样的。”许惠一边说,一边把季冬梅的碎花睡衣和那条毛巾被先后放进缸里。果然,有了这两件稍大的衣物,那件粉红色连体睡衣不再往下沉,反而和它们缠在一起,在泡沫中一同旋转。洗衣缸四角喷射出的瀑布状水流冲刷着衣物,像三只大小不一的蝴蝶在漩涡里轻轻舞动。
萌萌盯着缸里的景象,破涕为笑:“妈妈,我的小粉红睡衣没有被冲走!”
“是呀,”许惠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因为有阿姨的碎花睡衣和你的碎花毛巾被陪着它一起洗,就不会被漩涡卷到底下啦。”
十分钟后,洗衣机波轮停了下来。洗衣缸里,一大一小两件珊瑚绒睡衣和一条毛巾被静静地浮在泡沫上,表面闪烁着细碎的泡沫光泽。
萌萌踮着脚,把衣物一件件放进脱水桶,小心地压上压板,盖好盖子。许惠则将注水开关拨到脱水侧,扭动旋钮至十分钟档。脱水桶立刻飞速转动起来,将衣物里的水分狠狠甩干,桶壁上很快凝结出细密的水珠。
又过了十分钟,脱水桶缓缓停下。萌萌把两条睡衣和一条毛巾被抱出来递给妈妈,许惠接过,轻轻抖开,晾在阳台的晾衣架上。阳光透过纱窗洒在衣物上,珊瑚绒的绒毛泛着柔和的光。她抱起萌萌,转身回了小卧室。
“萌萌,来,阿姨抱抱。”季冬梅笑着张开双臂,把小家伙揽进怀里,肉肉的脸颊轻轻贴着萌萌的脸蛋。
萌萌蹭了蹭,奶声奶气地说:“阿姨的脸肉肉的,贴着好舒服呀。”
季冬梅搂着她,耐心解释:“洗衣机不可怕的。你的睡衣小,缸里水多,波轮一转就会打出漩涡,难免会把它卷到下面,但不会冲走的,那是波轮在给睡衣洗澡、按摩呢。阿姨的碎花睡衣和你的碎花毛巾被都陪着它,一起洗干净了,晾干了就还给你,还能好好穿在身上呀。”
萌萌伸手摸着季冬梅身上的睡衣,说:“阿姨的粉红色珊瑚绒连衣裙睡衣真漂亮。”
“你和妈妈也有一样的呀,配着脚上的毛圈袜,都好看。”季冬梅把萌萌放在床上,低下头,隔着毛圈袜往她脚心闻了闻,“阿姨也检查一下你的小袜子臭不臭。不臭的话就让它好好穿在小脚丫上,要是臭了,阿姨就给你洗袜子、洗脚丫,吹干了再换干净的。”鼻尖萦绕着淡淡的薰衣草香混着点汗水味,她笑着说:“萌萌的小脚丫不臭呢。”
“阿姨,我喜欢你和妈妈。”萌萌搂着季冬梅的脖子说。
“阿姨和妈妈也最喜欢萌萌啦。”季冬梅收紧手臂,紧紧抱着她,“不管你哭还是笑,不管你把尿布尿湿了,还是小脚丫有点点味道,阿姨和妈妈都会一直陪着你。”她抱着萌萌的力道,仿佛怀里的孩子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一般。
许惠站在一旁,看着乖巧的女儿和情同姐妹的季冬梅,眼眶微微发热。她走过去,将两人一起紧紧搂在怀里。卧室里的空调还在轻轻送着凉风,可三人相拥的地方,却暖得像揣了个小太阳。
机场停机坪上,直升机已安全降落。那辆柯斯达稳稳停在距旋翼50米处,科研人员正有序走出机舱,朝着客车方向走去。
周立伟和林峰关闭发动机,五片旋翼与三片尾桨的转速渐渐放缓,清晰的轮廓在暮色中显现。发动机发出一声轻微的泄压声,标志着一天的飞行任务正式结束。
两人向机械师交接完直升机,并肩走向停车场,拉开车门坐上那辆黑色迈腾。同时系好安全带后,周立伟将钥匙插入孔中轻按启动,缓踩油门,2.0T发动机配合6速湿式双离合变速箱,车身平稳地滑出停车场,朝着高速公路的方向驶去。
“周哥,你对表哥是真够‘鹰派’的。”林峰看着前方路况,开口道,“他一次次为难你,你直接就顶回去,够果断的。”
周立伟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上午在休息室你也听见了。七年前,也就是2013年我过了30岁生日,从陆航转业直接去了北方航空公司当机长,没按三爷爷的意思去梁州区扶贫办,我表哥就开始各种闹腾。先是找我麻烦,后来又缠上你惠姐,觉得我不去,就得让她去梁州区希望小学支教。为这事儿,我当场就把他怼回去了,没办法,我得护着这个家,不能为了某些人的面子受委屈,更不能让你惠姐去那种地方折腾,哪怕别人说我是家里的‘恶人’。”
林峰点头:“事情闹到这份上,也是没辙。你表哥说不定早跟三爷爷站一队了。他是市建委的人,又不是教体局的,本没权利管这些。其实你惠姐压根没报名支教,他之所以来兴师问罪,十有八九是三爷爷背地里做了手脚,就等你惠姐签字,结果她没签,这才惹恼了你表哥,想让你去做通惠姐的工作。”
“你分析得没错。”周立伟语气沉了沉,“说难听点,我表哥这人,就擅长利用周边资源,用各种手段对付他眼里的‘障碍’。那次他觉得星城‘三支一扶’工程,你惠姐作为骨干教师‘理应’去,没想到我坚决不同意,自然就把我当成眼中钉了。”
林峰担忧道:“周哥,这么强硬的做法,会不会彻底得罪人?”
周立伟握着方向盘,目光沉稳:“避免不了。我那表哥十有八九是得了三爷爷的好处,觉得我转业没去梁州区扶贫办,就把主意打到你惠姐头上。他觉得你惠姐是都汇府小学的音乐教师,更该去参与梁州区的‘三支一扶’支教,为期一年。我直接把这事儿拦了下来,后来他那边就换了‘鸽派’出面,我表嫂打电话来,说什么‘立伟啊,你表哥没跟你商量就这么干,太伤人了。我代表他给你赔个不是,要不我让他请你们去会所吃饭,他买单’。”
“这分明是鸿门宴啊!”林峰皱起眉。
“可不是么。”周立伟冷笑一声,“我当时就说我和许惠都有事,结果我表哥直接抢过电话,说‘周立伟,你不去就是不给你表嫂面子,也不给我面子!你来也得来,不来也得来!别逼急了我,我直接赖在你家,让你俩都别上班’。”
他顿了顿,语气里带了几分锋芒:“我等的就是这句话。直接回他:‘你要是敢拦着我们上班,我就打110告你私闯民宅。你下一步是想提正处吧?我报了警,你还想提?能给你撸回副科就不错了。’就这么一句话,他再也没找过我麻烦。”
林峰松了口气:“看来是被你镇住了。”
“他刚从正科提到副处,下一步铆着劲想晋正处,这节骨眼上要是出点岔子,别说正处,能不能保住副科都两说。真要是闹到追究刑事责任,那就是开除党籍、开除公职,到时候他孩子将来当兵、考公都受影响,他可不敢赌。”周立伟说得笃定。
“那下一步咱们怎么办?”林峰问道。
“按兵不动。”周立伟目视前方,“他毕竟是副处级,不会跟我公然撕破脸。咱们北方航空公司是央企下属的大型国企,咱俩都是正式职工,负责周一到周五接送海岛科研人员,有双休,工作稳定。他真要想搞小动作,也只会在暗地里,但我谅他没这个胆子。”
回到家时,周立伟和林峰刚进门,就看见许惠、季冬梅正陪着萌萌在沙发上坐着。许惠穿长款白底碎花珊瑚绒连衣裙睡衣,配着可爱毛圈袜;季冬梅和萌萌则是同款长款粉红色珊瑚绒连衣裙睡衣,脚上也是一样的毛圈袜,三个人凑在一起,像团簇着的绒球,格外可爱。
萌萌像只粉蝴蝶似的踩着拖鞋跑过来,手里捧着两双45码拖鞋:“爸爸,林叔叔,换拖鞋呀。”说着便踮脚帮他们把拖鞋套在穿白色毛巾底袜的脚上。
周立伟一把抱起萌萌,笑着夸:“萌萌真乖,还会给爸爸和林叔叔换拖鞋呢。”
许惠走过来,柔声说:“老公,辛苦一天了,回家好好歇歇。走,我和萌萌陪你洗洗脚去。”
季冬梅也挽着林峰的胳膊往沙发走:“林峰,咱们在客厅歇会儿。”
这边,许惠端来一盆温水放在地上,坐在小凳上凑近闻了闻周立伟的脚,故意皱着眉:“臭死啦!你这脚丫子,也就我愿意洗;你这宝贝白毛巾底袜,也就萌萌肯给你搓。知足吧你。”嘴上说着,手上却麻利地脱掉袜子,把他的双脚放进水里,轻轻揉搓着,“给你好好泡泡,放松放松。我和萌萌一块儿照顾你。”
萌萌拿着那双白毛巾底袜去了洗手间,先用水打湿,抹上肥皂,小手使劲揉搓,泡沫瞬间裹住袜身,等味道淡了,再冲洗干净,放进加了柔顺剂的水里泡了泡,拧干后晾在阳台的晾衣架上,这才蹦蹦跳跳回到爸妈身边。
许惠拿来电吹风,把周立伟的脚彻底吹干,又拿出一双干净的白毛巾底袜,轻轻给他套上:“这样就舒服啦。在家穿袜子多自在,你看我、萌萌,不都穿着嘛。”
周立伟看着她,眼里满是疼惜:“媳妇,这阵子辛苦你了。我和林峰上班,你跟冬梅轮着陪萌萌,太操劳了。”
“我是你媳妇,这有啥辛苦的。”许惠笑着摆手,“我和冬梅都是老师,现在放暑假,正好做个伴。萌萌才五岁,正是黏人的时候。你就放心跟林峰飞,家里有我和冬梅呢。”
萌萌爬到床上,把周立伟穿着白毛巾底袜的脚放在自己的粉珊瑚绒睡衣裙摆上,隔着袜子给爸爸揉脚心,时不时还凑过去闻闻,认真地说:“爸爸,我得检查检查。要是袜子臭,你就不能陪妈妈睡觉啦。我和妈妈给你洗脚,必须洗干净!”
周立伟被逗笑了:“好呀,听萌萌的。这袜子是你洗的,穿在脚上特别舒服。爸爸爱干净,以后妈妈给我洗脚,你就负责给我洗袜子,好不好?”
“就听萌萌的。”许惠也笑着附和。
周立伟一把将许惠搂进怀里,鼻尖蹭着她的发顶,心里涌着满满的暖意。
季冬梅见萌萌正给周立伟揉脚,许惠依偎在丈夫身旁说着话,便走过去笑道:“萌萌,到阿姨这儿来,让爸爸妈妈好好说说话,阿姨陪你玩。”
萌萌看了看靠在爸爸怀里的妈妈,乖巧地说:“爸爸妈妈,我去陪阿姨啦。”
“去吧,”许惠揉了揉她的头发,“妈妈帮你照顾爸爸。”
萌萌趿着拖鞋跑向季冬梅,被她一把抱起,转身进了小卧室。许惠对周立伟说:“老公,我去陪冬梅和萌萌了,你跟林峰多聊聊,你们搭档这么久,也该好好说说话。”
“放心吧。”周立伟点头。
周立伟去了餐厅,和林峰一边喝茶一边闲聊;许惠则走进小卧室,刚进门就撞见温馨的一幕,季冬梅半躺在床上,抱着萌萌,脸颊轻轻贴着小家伙的脸蛋,柔声说:“萌萌乖,来,阿姨贴贴你。”
萌萌在她怀里蹭了蹭,说:“阿姨肉肉的,软软的。”
“那阿姨就多贴贴你。”季冬梅笑着,指尖轻轻点了点她的鼻尖,“萌萌现在是奶娃娃,只能让阿姨这么抱着,饿了也不能吃硬东西,得喝奶粉哦。”她说着掀开萌萌的粉色珊瑚绒睡衣裙摆,摸了摸小家伙屁股上的小内裤,软软的,里面裹着尿布,“萌萌不怕,要是憋急了,直接尿在尿布上就行,阿姨或妈妈会给你换干净的。”
许惠拿来一条雪白的尿布,先左右对折,再上下折起,拉成三角形后反过来,把多余的方形部分向中间叠,叠成两边薄、中间厚的样子。她轻轻脱掉萌萌的小内裤,取下用过的尿布,将干净的尿布仔细包在小家伙屁股上,把边角固定好,看起来像小内裤一样服帖,最后才换上一条干净的小内裤。
萌萌好奇地问:“妈妈,我没有尿湿,为什么要换呀?”
“萌萌乖,”许惠帮她理了理睡衣,“就算没尿湿,穿了一天的尿布和内裤也该换啦,妈妈去洗洗,晾干了下次还能穿。”她说着拿起换下的尿布和内裤,去了洗手间,先打湿,打上肥皂仔细搓洗,冲干净后又用温水泡了泡,才拧干晾在阳台上。
回到小卧室时,季冬梅正哼着轻轻的调子哄萌萌,小家伙靠在她怀里,眼睛半眯着,像只满足的小猫。许惠走过去,在床边坐下,和季冬梅相视一笑,两人一左一右护着萌萌,指尖偶尔碰到一起,都带着暖暖的温度。
许惠轻轻揉着萌萌穿着可爱毛圈袜的小脚丫,柔声说:“萌萌乖,妈妈给你揉揉脚。”
“妈妈揉得好舒服呀。”萌萌晃着脚丫说。
“喜欢的话,妈妈就多给你揉会儿。”许惠的指尖带着暖意,轻轻捏着那软乎乎的小脚。
可没过一会儿,萌萌却小声说:“妈妈,你别给我揉脚了。”
许惠的手猛地停住,眼眶一下子红了,声音带着哽咽:“萌萌,为什么呀?你这样说,妈妈好伤心……”
萌萌见妈妈哭了,眼睛也立刻红了,急得带着哭腔解释:“妈妈别哭,我是想让你休息休息呀。你给我揉脚多累呀,我想抱抱妈妈。”
许惠赶紧把她搂进怀里,擦了擦眼泪:“傻孩子,你好好跟妈妈说就行啦,你看妈妈哭了,你也跟着难受了吧。”
萌萌“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可爱的小脸皱成一团,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洇湿了粉红色珊瑚绒睡衣的领口。
季冬梅见状,连忙把母女俩一起抱住,轻声说:“惠姐,哭出来就好了,萌萌是心疼你太累了呀。”又转向萌萌,“萌萌你看,妈妈哭了,你也哭了,以后可以好好跟妈妈说‘妈妈你太累了,别揉了好么’,这样妈妈就明白了呀。”
萌萌一边抽噎一边点头:“阿姨,我知道了……妈妈,别哭了,是我不好。”
许惠紧紧抱着她,心疼地说:“妈妈不怪你,妈妈知道你是怕我累着。妈妈不哭了,你也别哭啦,再哭眼泪该流干了。”说着,在她湿漉漉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萌萌也凑过去,在妈妈嘴唇上亲了一下,那亲吻里混着泪水的咸味,还有妈妈身上淡淡的馨香。
季冬梅笑着擦了擦眼角:“萌萌,也亲亲阿姨吧,你看阿姨都快被你们感动哭了,亲一下阿姨就不哭啦。”
萌萌伸出小手搂住季冬梅的脖子,在她脸上亲了一下,小声说:“阿姨,你也可以哭的,在家不用当女汉子。”
季冬梅心里一暖。她和同事在幼儿园小一班搭档时,萌萌就在她班上,这孩子向来懂事。她负责保育工作那周,抬床抬桌子、照顾孩子们三餐、甚至给拉肚子弄脏裤子的孩子洗内裤,早就练得像个“女汉子”。没想到萌萌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她用力抱住许惠和萌萌,柔声道:“好,咱们都不哭了。不然爸爸和林叔叔进来看到,该心疼啦。”
三个身影紧紧依偎着,刚才的泪水像细雨洗过的花,让这份心疼与爱愈发清晰。原来最动人的感情,从不是轰轰烈烈,而是藏在孩子一句“妈妈休息吧”的懂事里,藏在大人那句“我懂你的心疼”的体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