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第十四章 寿命抵扣
时间戳：14:00
地点：T-13列车·0号车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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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车驶出“浮桥隧道”后，窗外景色像被按下反向快进：
高楼缩成地基，老人退回婴儿，霓虹熄灭成空白。
车内广播温柔重复：
「每逆行1天，抵扣06分寿命，感谢为国家延时库做贡献。」
怀辛靠在逆流舱壁，左腕一阵灼痛——
皮肤下，青灰色纹路像藤蔓缠绕动脉，最终凝成一块“表盘纹身”：
外圈负刻度，内圈倒计时00:06:00，秒针却逆走。
每跳一格，灼痛便沿神经直击心脏。
他伸手去抠，表皮立刻翻卷，血珠逆流回血管，秒针继续。
仿佛纹身长在肉里，更长在时间里。
对面舱位，一名老妪被“寿命吸管”刺入锁骨，白发瞬间花白6根，吸管刻度+06:00，蓝火粒子输向车厢顶部。
老妪却露出欣慰笑：“6分钟，给我孙子买延寿药。”
怀辛恍然：
在这辆列车上，“寿命”是硬通货——
有人卖出，有人买入，而他，是被强行扣税的“原料”。
灼痛再次加剧，秒针跳到00:05:00。
怀辛臂弯肌肉自动隆起，像被无形线牵引。
“嗞——”
头顶降下一支“纹枪”——外形像迷你3D打印喷头，喷嘴呈六边形，中心是负刻度激光。
喷头贴近皮肤，激光逆向灼烧，发出蛋白质蒸发的微响。
每一道纹路，都在倒计时纹身外围留下一圈坐标：
T-Duplicate · 000 · Batch -13
怀辛咬牙问：“谁在给我刻？”
纹枪内置广播，声音却来自他自己——
只是更老、更哑、更遥远：
“——忍住，别动。”（倒放）
正序：动别，住忍——
他瞬间分辨出音色——
是“原初怀辛”，那个13个月前就被流放零区、只剩10分钟寿命的真身！
激光继续，原初声音透过量子频道解释：
“我在零区用逆熵雕刻机远程操作，给你刻‘倒计时纹身’——
每扣6分钟，纹身就存6分钟，
存满13个月，你就能在终点一次取回，
用这袋‘负寿命’买通零区大门。”
怀辛瞳孔震动：“你把自己的命，切块寄给我？”
原初轻笑，声带像被风沙磨钝：
“我已是负值，再多负一点，无所谓。
记住——纹身满格时，别急着花，
要等程·未寒亲手给你‘最后6秒’，再一次性点燃。”
激光熄灭，纹枪收回。
倒计时停在00:04:54，外圈却多出一层“储蓄槽”——
已存：00:18:00（被顾小满剪吸管时省下的）
“砰——”
3号舱老妪的吸管突然爆裂，蓝火粒子像烟花四散。
系统警报：
「寿命抵扣故障→紧急锁定→双倍扣罚」
老妪被机械臂按回座椅，第二根吸管刺入颈动脉，6分钟变12分钟。
她脸色以肉眼可见速度灰败，皮肤干缩，像被抽干水分的苹果。
怀辛想起顾小满的“闸刀”，立即掏出——
钳口负刻度闪动00:06:00，刃口是逆熵晶体。
他俯身，用闸刀夹住老妪第二根吸管，“咔嚓”剪断。
蓝火粒子断流，储蓄槽+12:00，老妪呼吸趋于平稳。
系统却将故障记在他名下：
「破坏抵扣→罚时+12分钟→立即执行」
头顶降下两根新吸管，同时刺入怀辛左右肩。
倒计时纹身疯狂跳动：
00:04:54 → 00:16:54（负值）
原初声音在耳机里低吼：“别慌！让我来！”
纹枪再次降下，激光却不再灼皮肤，而是对准吸管本体——
负刻度激光一闪，两根吸管的外壁被刻满反向坐标，极性反转。
蓝火粒子逆流而回，重新灌进怀辛体内。
储蓄槽+12:00 → 总额：00:30:36
系统罕见地卡壳：
「扣罚→失败→寿命回流→故障上报中」
顾小满从车厢尽头跑来，少年制服领口沾满蓝火，
他扬起自己检票闸刀，与怀辛对撞——
“当！”
两把逆熵晶体交错，同时切断0号舱与3号舱的“总阀”。
整节车厢的吸管同时熄火，蓝火像被拔掉的灯芯。
储蓄槽疯狂跳动，最终停在：
00:42:00
原初声音带着笑意：“够了，42分钟，足够你在终点站买通‘逆熵子弹’的材料。”
怀辛却问：“那你呢？远程操作要耗命。”
原初咳嗽，像风穿过破布：“我？还剩——”
耳机里传来另一台机器的倒计时：
「00:05:54」
“十分钟不到，刚好够用。”
原初轻声，“别浪费我的尸体。”
通讯“滋”地中断，纹枪自动收回收容槽，
留下最后一行激光刻字在怀辛腕侧：
「-00:00:42 = +10:00子弹」
顾小满喘口气，把总阀残骸踢进裂缝：“走，到车头去，把42分钟提出来——铸子弹。”
列车广播仿佛刚刚睡醒：
「故障排除→继续抵扣」
可所有吸管已被剪断，车厢陷入诡异静默。
乘客们抱紧自己枯萎或年轻的身体，目光空洞——
他们不知道，有人替他们守住了6分钟。
怀辛手臂纹身外圈，42分钟储蓄槽像一圈蓝光护甲，
正中央倒计时则回到：
00:00:00
秒针暂停，等待下一指令。
他抬头，窗外景色正快速退至03:06:00前夜，
而列车广播温柔倒数：
「距离终点站：6小时→对应寿命：0000分钟」
00:00:00在腕上闪烁，像给即将到来的原点，留下一次自选权：
要扣？要还？要击发？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