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残阳染血收遗骸
书名:晚明风云 作者:风之流浪 本章字数:6610字 发布时间:2025-11-20

第147章 残阳染血收遗骸

 

残阳斜坠西山,如熔金泼洒在全州城的青黑城墙之上,将斑驳的墙体染成一片厚重的赭红。城头上未干的血迹在余晖中泛着暗沉的光,与散落的断箭、崩口的刀枪、碎裂的甲片交织错落,箭簇上的铜绿沾着暗红血渍,刀枪崩口处嵌着泥土与布絮,每一处痕迹都镌刻着白日血战的惨烈。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混着尘土气息,还裹着些许草木焚烧的焦糊味,顺着晚风漫过城头,又飘向城郊旷野,在暮色里久久不散,连风都带着刺骨的腥气。

 

城郊的战场上,清军士兵的尸体层层叠叠堆积着,玄铁铠甲在残阳下泛着冷硬的暗光,甲片碰撞发出细碎的脆响,与明军士兵残破的粗布战衣、百姓们用来御敌的锄头扁担混在一起,分不清彼此。鲜血顺着地势低洼处汇成细小的溪流,汩汩流淌,浸透了脚下的黄土,连草根都被染成了暗红色,踩上去黏腻打滑。几只乌鸦在半空盘旋,发出“呱呱”的凄厉啼鸣,黑羽掠过残阳,时不时俯冲而下,啄食着地上的尸体,喙上沾着鲜血,那景象令人心头发沉,脊背发凉,连最悍勇的士兵见了,都忍不住皱紧眉头。

 

刀小蛮披着染血的红绸战衣,战衣下摆被划开数道口子,露出内里结实的粗布内衬,也沾着不少血污。腰间的虎头长刀尚未归鞘,刀身残留的血珠顺着锋利的刀刃缓缓滴落,砸在青灰色的城砖上,晕开一朵朵细小的血痕,又很快被晚风吹干,留下暗沉的印记。她独自站在北门城头,身形挺拔如松,肩头微微下沉,却依旧透着一股凛然正气,只是微微蹙起的眉头与眼底难掩的疲惫,暴露了连日来的紧绷与厮杀带来的损耗。肋骨处的伤口被粗布条紧紧缠着,即便只是轻微呼吸,也会牵扯出钻心的疼,冷汗顺着额角滑落,浸湿了额前碎发,可她依旧硬生生忍着——白日里激战正酣,满心都是守住城头、击退敌军,根本顾不上伤痛,此刻战事落幕,浑身的酸痛与伤口的刺痛才齐齐涌来,让她指尖微微发颤,连握着刀柄的手都有些无力,指节泛着青白。

 

“将军,伤口该换药了,再拖下去怕是要发炎,夜里寒气重,更难愈合。”身后忽然传来一道轻柔却坚定的女声,是随军医官柳若薇。她提着一个沉甸甸的木制药箱,箱角被磨得发亮,显然用了许久,快步走到刀小蛮身边,目光落在她战衣上渗出的暗红血迹上,眉梢拧起,眼中满是担忧。柳若薇年约二十,生得眉眼清秀,眼角微微上挑,透着几分灵气,皮肤是常年不见烈日的白皙,却因连日操劳,泛着些许苍白。一身素色粗布裙洗得有些发白,裙摆沾着些许草药汁液,长发用一根木簪简单挽在脑后,鬓边垂着两缕碎发,脸上未施半点粉黛,唯有指尖因常年浸泡药材、处理伤口,带着淡淡的苦涩药味,洗不净也散不去。她身形纤细,看着弱不禁风,可自随军以来,历经数十场战事,早已练就了沉稳冷静的性子,白日里从清晨血战开始,她便守在城头临时救护点,跪在血泊中处理伤口,一口气救治了数十名受伤士兵,连口水都没顾上喝,此刻眼底也带着明显的红血丝,却依旧挺直脊背,眼神坚定。

 

刀小蛮缓缓回头,对柳若薇轻轻点头,声音带着一丝沙哑:“麻烦你了,若薇。”她抬手解开战衣领口的系带,动作幅度不大,却还是牵扯到伤口,让她忍不住闷哼一声,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战衣上,与血渍融在一起。她褪去半边战衣,露出被布条缠着的肋骨,那粗布早已被鲜血浸透,暗红色的血迹顺着布条边缘溢出,甚至渗到了衣料内侧,触目惊心。柳若薇连忙拿出一把小巧的银剪刀,用烈酒仔细擦拭消毒后,小心翼翼地剪开布条,动作轻柔得生怕弄疼她,指尖微微颤抖,却依旧精准利落。布条解开的瞬间,一道深深的伤口映入眼帘,伤口边缘还带着些许焦黑——那是白日里被夏国相佩剑划过,剑刃带着寒气,又沾了战场尘土,虽已做过简单处理,却依旧狰狞可怖,皮肉外翻,此刻还在缓缓渗着鲜血,顺着肋骨往下流。

 

“将军,伤口太深,还沾了尘土,得重新清创包扎,烈酒消毒会有点疼,您忍忍。”柳若薇低声说着,从药箱里取出干净的棉布、瓶装烈酒与褐色的止血药膏,药膏装在瓷罐里,打开时飘出淡淡的草药香。她先将棉布蘸了烈酒,又怕力道太重,只敢用指尖捏着棉布边缘,轻轻擦拭伤口周围的血迹与尘土,每擦一下,都忍不住抬头看一眼刀小蛮的神色,见她咬牙隐忍,心中愈发心疼,动作愈发轻柔。

 

烈酒触碰到伤口的瞬间,尖锐的刺痛顺着皮肤蔓延开来,刀小蛮猛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留下几道红痕,疼得她睫毛微微颤抖,却始终咬着唇,未发一声,连眉头都只是轻轻蹙着,不肯露半分脆弱。她的目光依旧落在城外的战场上,视线缓缓扫过那些忙碌的身影——赵虎正带着一队士兵搬运清军的尸体,他们两人一组,抬着尸体的胳膊或双腿,尸体沉重,压得士兵们脚步踉跄,却依旧不敢放慢速度,将尸体堆在城郊一处空地上,尸体堆积如山,几乎要没过士兵的膝盖,尸臭与血腥味混在一起,令人作呕。赵虎身材魁梧,虎背熊腰,身高八尺有余,脸上那道从眼角延伸到下颌的刀疤在残阳下更显悍气,刀疤处还沾着些许血污,他身上的铠甲沾了不少血污与尘土,护心镜被砸出一道凹痕,却依旧干劲十足,时不时抬手抹一把脸上的汗水与血渍,又大声催促士兵们:“都抓紧点,天黑前必须把尸体堆好烧了,不然夜里滋生瘟疫,麻烦就大了!谁要是偷懒,军法处置!”

 

不远处,陈武正领着从黑风口赶来支援的士兵,清点战场遗留的兵器与粮草。他脸上那道从额头延伸到下巴的疤痕,是十年前抗清时被清军长刀所伤,疤痕狰狞,此刻在残阳下泛着暗红,衬得他脸色愈发冷峻,眼神锐利如鹰,不放过任何一处细节。他弯腰捡起一支完好的箭矢,指尖擦去箭簇上的尘土,箭簇锋利,映着残阳的光,又递给身旁的士兵,士兵接过时,他还不忘叮嘱:“把完好的兵器归类收好,长枪放左边,弓弩放右边,损坏的兵器堆在一旁,日后可熔铸重造,别浪费了。”他做事向来细致谨慎,每清点完一批物资,都会亲自核对数目,在随身携带的布帛上做好标记,生怕出半点差错,偶尔抬头看向全州城的方向,眼中会闪过一丝欣慰——今日黑风口伏击成功,又赶来支援守住了城池,总算是没辜负刀小蛮的托付,也没让兄弟们的牺牲白费。

 

更远处,赵铁柱正与李老兵并肩走着,两人都浑身是伤,赵铁柱脸上的血痕还没干,一道细小的伤口从脸颊划过,渗着淡淡的血珠,他手臂上的布条也已被鲜血浸透,颜色暗沉,走起路来微微晃悠,却依旧咬着牙,与李老兵一起抬着一名受伤的明军士兵,朝着城中救护点走去。那受伤的士兵腿被砸断,疼得龇牙咧嘴,却强忍着不吭声,只是紧紧抓着担架边缘。李老兵年约五十,头发已大半花白,夹杂着些许黑发,脸上满是深浅不一的皱纹,刻着岁月与战火的痕迹,身上的铠甲破旧不堪,边角处早已磨得发亮,甚至少了一块护肩,露出里面的粗布衣衫,他腿上中了一箭,虽已拔出箭簇包扎好,布条却依旧渗着血,每走一步都有些跛,可他看着身旁的赵铁柱,还是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沙哑却有力:“小子,今日表现不错,敢冲敢打,没给你爹丢脸,你爹要是泉下有知,肯定会为你骄傲。”

 

赵铁柱用力点头,眼神比往日更显坚毅,握着担架的手紧了紧,指节泛白,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却格外坚定:“李叔,我一定好好守着这座城,为我爹报仇,也为那些被清军害死的乡亲们报仇。”他父亲当年也是明军士兵,在一场抗清战事中战死沙场,尸骨都没能找回,只留下一把锈刀,如今他握着父亲的刀上了战场,便早已做好了与城池共存亡的准备,眼底满是复仇的火焰与守护家园的决心。

 

刀小蛮看着城外这一幕幕,心中忽然泛起一丝暖意,连日来的疲惫与压抑仿佛消散了些许。她忽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沙哑,白日里孙勇舍身救她的画面在脑海中挥之不去,那道青色儒衫的身影扑过来的瞬间,至今仍让她心有余悸:“孙先生怎么样了?他伤势那么重,能不能撑过去?”

 

柳若薇手上的动作未停,依旧轻柔地为她清理伤口,闻言轻声回道:“孙先生伤势确实凶险,那支箭擦过他的肺叶,拔箭的时候流了很多血,染红了大半个担架,好在郎中们一起施救,及时取出了箭簇,又敷了上好的止血药膏,还喂了他一碗参汤吊气,此刻已经醒过来了,只是气息还很弱,连说话都没力气,嘴唇一直发白,得好好静养,暂时不能动气,也不能多说话,不然容易牵动伤口。”

 

刀小蛮闻言,明显松了口气,紧绷的肩膀微微下垂,眼中的担忧散去些许,她点点头,沉声道:“那就好,你多费心照看他,有什么需要随时跟我说,城里的药材若是不够,立刻让人去周边村镇征集,哪怕是高价收购,也要保证所有伤员的用药,绝不能让兄弟们因为缺药而丢了性命。孙先生是文人,却有武将的忠义,今日若不是他,我恐怕……”话说到一半,她便停住了,眼底闪过一丝后怕与感激。

 

“放心吧将军,我已经让人去了,周乡绅也说了,会发动城里的百姓,把家里藏着的药材都拿出来,不管是晒干的草药,还是熬好的药膏,都愿意捐出来,应该能撑一阵子。”柳若薇说着,已将伤口清理干净,又用干净的棉布蘸了止血药膏,均匀地涂抹在伤口上,药膏触碰到伤口,带来一丝清凉,缓解了些许疼痛。随后她拿出一卷新的干净布条,一圈圈仔细缠绕包扎,力道刚好,既不会太松导致止血不住,也不会太紧压迫伤口,包扎好后,还轻轻按压了一下,确认牢固,又叮嘱道:“将军,近几日千万别再剧烈活动了,也别再提刀厮杀,不然伤口容易裂开,到时候再想愈合就难了,若是实在要处理战事,也尽量坐着,别站太久,夜里记得盖好被子,别着凉。”

 

刀小蛮轻轻应了声,抬手将战衣重新穿好,系好领口系带,动作轻柔了许多,刚要转身,忽然瞥见城下走来一群百姓,为首的是全州城的乡绅周伯衡,身后跟着数十名男女老少,有白发苍苍、拄着拐杖的老人,有身强力壮、光着膀子的青年,还有抱着孩子、提着篮子的妇人,每个人手里都提着东西,有的提着装满热水的木桶,木桶边缘冒着热气,有的扛着捆好的干柴禾,柴禾上还带着新鲜的枝叶,还有的端着热气腾腾的米粥,木桶上盖着布巾,冒着袅袅热气,顺着晚风飘来淡淡的米香,驱散了些许战场的腥气。他们沿着城门前的小路,一步步朝着清理战场的士兵走去,脚步不快,却很坚定,脸上没有丝毫对战场的畏惧,只有满满的感激与心疼。

 

周伯衡走到赵虎身边,将手中的陶碗递给他,那碗里装着温热的米粥,还飘着几颗青菜叶,碗边有些磕碰,却洗得干净,他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眼角的皱纹挤在一起,声音带着些许沙哑,却格外真诚:“赵将军,将士们辛苦了,从清晨打到现在,肯定饿坏了、渴坏了,喝点热粥暖暖身子,垫垫肚子,这是老婆子特意熬的,加了点粗粮,顶饿。”周伯衡年约六十,头发花白,梳得整齐,用一根木簪固定着,穿着一件深蓝色的绸缎长衫,虽已有些陈旧,边角处甚至有些磨损,却洗得干净整洁,透着一股儒雅之气。他是全州城有名的乡绅,平日里乐善好施,经常接济穷苦百姓,深受百姓敬重,白日里血战之时,他也带着家里的仆役,帮着明军搬运滚石、传递箭矢,甚至亲自拿起锄头,朝着爬上来的清军砸去,丝毫没有乡绅的架子,手上还沾着些许泥土与血污。

 

赵虎停下手中的动作,接过粥碗,粗粝的脸上露出一丝憨厚的笑意,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连忙拱手道:“多谢周乡绅,也多谢乡亲们,你们这么晚了还来送东西,太费心了,我们自己带了干粮,不用麻烦你们。”他说着,低头喝了一口热粥,温热的米粥滑入腹中,驱散了些许浑身的寒意与疲惫,让他忍不住眼眶发热——自随军以来,四处征战,见过太多百姓被清军侵扰,流离失所,对士兵们要么畏惧,要么疏离,很少能得到这般真心相待,此刻一碗热粥,比任何金银赏赐都让他暖心。

 

“该谢的是你们才对。”周伯衡叹了口气,抬头看向城头,又低头看了看满地的尸体与血迹,眼中满是感慨与后怕,“若不是将士们拼死守城,我们全州百姓早就家破人亡,被清军屠戮殆尽了,这点心意不算什么,比起将士们流的血、受的伤,根本不值一提。将士们守护我们的家园,我们做这点小事,又算得了什么?”说着,他又转身对身后的百姓们道:“大家都把东西递过去,给将士们分一分,让兄弟们都喝点热的、吃点饱的,有力气才能好好休息。”

 

百姓们纷纷应和,拿着手中的东西,朝着士兵们走去,有的将热水递给口渴的士兵,士兵接过时,还不忘轻声说句“谢谢大娘”“谢谢大叔”;有的把柴禾堆在一旁,方便士兵们日后生火取暖、做饭;还有的拿着馒头、咸菜,塞到士兵们手里,馒头还是热乎的,带着麦香。士兵们接过百姓们递来的东西,脸上都露出了疲惫却满足的笑容,连道谢的声音都带着暖意,百姓们看着士兵们身上的伤口与血污,眼中满是心疼,时不时有人轻声叮嘱:“将士们慢点吃,别噎着,喝点热水顺顺”“伤口疼就别硬扛,去城头找柳医官看看,别拖着”“夜里冷,记得多穿点衣服”,简单的话语,却透着最真挚的情谊,战场的肃杀仿佛被这股暖意冲淡了些许,连晚风都变得温柔了几分。

 

刀小蛮站在城头,看着城下军民同心的这一幕,鼻尖忽然一酸,连日来的辛苦与委屈仿佛都有了着落,眼眶微微发热,却强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情绪,转身朝着城下走去,刚到城门下,便见陈武快步走来。他身上的铠甲沾满了血污与尘土,甚至还沾着几根枯草,护腿甲上有一道深深的刀痕,显然是白日里厮杀时留下的,脸上的疤痕在残阳下更显狰狞,可他身姿依旧挺拔,没有半点疲惫之色,眼神锐利,步伐沉稳,走到刀小蛮面前,抬手拱手,声音沉稳道:“将军,战场已经清点完毕,共缴获清军长枪三百二十余支、弓弩一百一十把、长刀八十余把,其中五十余把长刀还能正常使用,另外,还缴获粮草二十余车,大多是大米、面粉,还有些许腊肉、咸菜,足够我们支撑一阵,另外,还擒获了十余名清军俘虏,都是普通士兵,没有将领,其中三人受了重伤,剩下的也都士气低落,该如何处置这些俘虏,还请将军示下。”

 

刀小蛮沉吟片刻,目光扫过远处被士兵们看管着的俘虏,那些俘虏浑身是伤,衣衫破烂,沾满了血污与尘土,头发凌乱,脸上满是惊恐与狼狈,缩在一旁不敢动弹,有的低着头,眼神躲闪,有的则抬头望着全州城的方向,眼中满是茫然。她思索了片刻,沉声道:“先把他们关在城中大牢,派两名细心、沉稳的士兵好生看管,别虐待他们,每日给点粗茶淡饭,保证他们活着就行,受伤的俘虏也让柳医官去看看,简单处理一下伤口,别让他们死在牢里。夏国相虽退,却绝不会善罢甘休,日后他若领兵再来,说不定能用这些俘虏换些药材或粮草,甚至能换我们被俘的士兵,留着他们有用,别轻易处置。”

 

“是,我这就让人去办,定会看好这些俘虏,绝不让他们跑了,也会叮嘱士兵们别虐待他们,受伤的俘虏我这就让人去请柳医官。”陈武应道,又补充道:“将军,黑风口的清军尸体也已全部清理干净,都堆在黑风口附近烧了,灰烬用土埋了半尺深,不会滋生瘟疫,缴获的粮草也已全部运进城,存放在城中粮仓,由两名老兵带着十名士兵看管,日夜值守,不会出问题。将士们从清晨打到现在,大多已经疲惫不堪,有的士兵甚至累得直接坐在地上睡着了,靠着城墙就打起了呼噜,是否让他们先回营休整?”

 

刀小蛮点头,目光落在那些疲惫的士兵身上,有的士兵坐在地上,头靠在战友肩膀上,闭着眼休息,嘴角还带着一丝笑意,显然是放松了下来;有的士兵则互相靠着,低声说着话,声音沙哑,却依旧透着一股韧劲,眼中满是心疼,却还是沉声叮嘱道:“嗯,让大家轮流休整,分两批,一批先回营休息,吃点东西,睡一觉,养足精神,另一批留在城头,继续守着,尤其是夜间,绝不能松懈,夏国相心胸狭隘,今日吃了亏,说不定会趁着夜色派兵偷袭,一定要提高警惕,每隔半个时辰巡逻一次,若是发现有清军动向,立刻禀报,别耽误了。”

 

“明白,将军放心,我这就去安排,定会把守卫安排妥当,绝不让清军有可乘之机。”陈武领命,转身朝着士兵们走去,开始安排轮流休整与城头守卫的事宜,他走到一名睡着的士兵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轻柔:“醒醒,先回营休息,换其他人来守,别着凉了。”士兵迷迷糊糊醒来,看到是陈武,连忙起身,拱手道:“是,陈将军。”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夕阳彻底沉入西山,夜幕如同巨大的黑布,缓缓笼罩大地。寒风吹过城头,带着刺骨的凉意,吹得人瑟瑟发抖,城头上的火把被风吹得摇曳不定,光影忽明忽暗,映在士兵们疲惫却坚定的脸上,忽亮忽暗。城中百姓自发提着灯笼,走在街道上,灯笼的光晕驱散了些许黑暗,也照亮了街道上散落的血迹与杂物,灯笼上有的贴着“平安”二字,有的画着简单的吉祥图案,透着百姓们对安稳生活的期盼。家家户户都打开了房门,将自家的被褥、衣物拿出来,有的送到城头救护点,给受伤的士兵盖,被褥上带着淡淡的阳光气息;有的送到士兵们的营地,叠得整整齐齐;还有百姓在街边支起大锅,架起柴火,熬着姜汤与米粥,炊烟袅袅升起,顺着晚风飘满整条街道,热气与暖意驱散了夜间的寒冷,也温暖了将士们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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