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垣看着眼前这位在商界叱咤风云的老人,此刻却为了孙辈的未来放下身段,诚挚请求,心中亦有所触动。他起身,扶住乔云瀚,沉声道:“乔老先生言重了。晚辈与乔女士也算有缘,她品性纯良,福缘深厚。若他日乔家真有用得着晚辈的地方,而此事又符合天道人伦,晚辈定当尽力而为。”
他没有大包大揽,但“尽力而为”四个字,从秦垣口中说出,已然是一份极重的承诺。
乔云瀚闻言,脸上终于露出了释然与欣慰的笑容,紧紧握住秦垣的手:“好!好!有道长这句话,老夫就放心了!大恩不言谢!”
就在这时,书房外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乔清秀的声音传来:“爷爷,秦道长,宴席已经准备好了,宾客们也差不多到齐了。”
“好,我们这就过去。”乔云瀚整理了一下情绪,恢复了一家之主的从容,对秦垣笑道:“秦道长,请!今日寿宴,还请尽情享用。至于那‘蛊’中之乱,便容老夫,慢慢清理吧。”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久经商海沉浮的锐利与决断。显然,秦垣的卦象,已让他下定了某种决心。而秦垣也预感到,这场看似祥和的寿宴之下,潜流已然开始涌动。
书房内的密谈结束后,乔云瀚与秦垣一同前往设宴的主厅。
此时的乔家已是宾客盈门,觥筹交错,一派富贵祥和之气。
巨大的水晶灯下,社会名流、商界巨子、各界精英穿梭往来,谈笑风生。乔云瀚作为寿星公,一出现便成为全场焦点,不断有人上前祝贺。他将秦垣安排在靠近主位的一席,以示尊崇,随后便去应酬其他宾客。
秦垣安然落座,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他心知肚明,这表面的繁华之下,正应了方才的“蛊”卦,潜藏着不安的因子。
乔清秀与刘正等人也已在席,见到秦垣,乔清秀微微点头示意,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宴会平稳进行,酒过三巡,气氛愈加热烈。然而,正如秦垣所料,麻烦很快便找上门来。
只见一个穿着时尚、头发梳得油光锃亮,眉眼间带着几分轻浮的年轻男子,端着一杯酒,在一群年纪相仿的男女簇拥下,晃晃悠悠地走到了秦垣这一席。
他先是故作熟络地对乔清秀笑道:“清秀姐,这位就是你之前提过的那位,在乡下帮了你的‘高人’?怎么也不给兄弟们介绍介绍?”
乔清秀眉头微蹙,语气平淡:“乔瑞,注意你的言辞。这位是秦垣秦道长,是我的贵客,也是爷爷的客人。”
名为乔瑞的年轻人,是乔家旁系的一个子弟,其父在家族企业中掌管着一部分不太核心的业务,却一直野心勃勃。他显然是有备而来,故意提高了声调,引得周围几桌的宾客都侧目看来。
“道长?这么年轻?”乔瑞上下打量着秦垣,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现在这年头,真是什么人都能自称高人了。清秀姐,你可别被一些江湖骗子给糊弄了,咱们乔家的门楣,不是什么人都能攀附的。”
这话已是相当不客气,直接针对秦垣,更是暗指乔清秀识人不明。乔清秀脸色一沉,正要呵斥,却被秦垣用眼神轻轻制止。
秦垣缓缓放下手中的茶杯,抬眼看向乔瑞,目光平静无波,仿佛在看一件无关紧要的物品。他并未动怒,只是淡淡开口:“这位乔公子,与其关心秦某是否是高人,不如多关心一下自己的身体。”
乔瑞一愣,随即嗤笑:“我身体好得很,不劳你操心。”
“是么?”秦垣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你山根青暗,疾厄宫晦涩不明,尤其是眼下卧蚕部位,浮肿中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浊气。此乃‘桃花煞’侵体,酒色过度,秽气缠身之相。若我猜得不错,你近来是否时常感到腰膝酸软,午后潮热,且……下身隐有异味瘙痒,难以启齿?”
秦垣语速不快,声音也不大,但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地传入乔瑞及周围人的耳中。
他说话的同时,手指在桌下已是飞快地掐算了几下,更佐证了自己的判断。
乔瑞的脸色瞬间变了,从刚才的嚣张变成了惊疑不定,最后化为一丝慌乱与羞愤。秦垣所说症状,竟与他私下寻医问药的情况分毫不差!他因为私生活不检点,确实惹上了一身难以启齿的脏病,正在偷偷治疗,这是他的绝对隐私!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乔瑞色厉内荏地吼道,但那份心虚,任谁都看得出来。他周围的同伴们也面面相觑,下意识地与他拉开了一点距离。
周围的宾客们虽然不便明言,但看向乔瑞的眼神都带上了几分异样与鄙夷。上流社会最重脸面,这种私德有亏,尤其是染上脏病的事情被当众点破,简直是奇耻大辱。
乔清秀眼中闪过一丝快意,但更多的是对秦垣这般直接手段的惊讶。
秦垣却依旧淡然:“是否胡说,乔公子心中自有明断。奉劝一句,色字头上一把刀,若再不收敛,恐药石无灵。”
乔瑞气得浑身发抖,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他本想给秦垣一个下马威,让乔清秀难堪,却没想对方一开口就直戳他的肺管子,让他当众出丑。
羞愤交加之下,他急需找回场子,目光猛地扫过桌上摆放的、尚未呈上的寿礼,尤其是刘正准备的那套玉佩和秦垣拿出的那个朴素玉环。
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猛地伸手指向那些礼物,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尖利:“好你个江湖骗子!在这里妖言惑众!我看你就是靠这张嘴骗吃骗喝!你说你是高人,拿得出什么像样的寿礼吗?还有刘正,一个乡下小老板,能有什么好东西?别是拿些赝品假货来糊弄我爷爷吧!”
他这话一出,不仅再次攻击秦垣,还把刘正也拖下水,更是将矛头直指乔云瀚的寿礼,性质变得更加恶劣。刘正在一旁脸色顿时变得煞白,紧张地看向秦垣。
乔清秀怒道:“乔瑞!你放肆!寿礼真假,岂容你在此妄加揣测!”
“是不是妄加揣测,验一验不就知道了?”乔瑞梗着脖子,他身后一个看似是其叔伯辈的旁系中年男人,也悄然投来默许的目光。这显然是旁系一脉策划好的发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