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老虎肆虐了半月,青禾村的空气干燥得能点燃,连风刮过都带着灼人的热气。村后的小河本是灌溉农田、供给人畜饮水的生命线,可这几日,河水却日渐浅涸,到了第七日清晨,河床上竟只剩下干裂的泥缝,往日潺潺的流水声彻底消失了。
最先发现异常的是去河边挑水的李婶。她提着空水桶,站在干涸的河床边,看着龟裂的泥土和枯死的水草,脸色瞬间煞白。“怎么回事?好好的河怎么就干了?”她喃喃自语,声音里满是惊慌,转身就往村里跑,“不好了!河水断了!大家快来看啊!”
李婶的呼喊像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打破了青禾村的安宁。村民们纷纷放下手里的活计,跑到河边查看。看着干涸见底的河床,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震惊与惶恐。
“这可怎么办啊?没有水,庄稼怎么活?”
“是啊,咱们人畜饮水也全靠这条河,这水断了,咱们还怎么活?”
“往年就算再旱,也没旱到断流的地步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议论声、担忧声此起彼伏,原本因为联防建设而凝聚起来的士气,瞬间被缺水的恐慌打散。村里的田地大多种着晚稻,正是灌浆拔节的关键时期,连日的干旱本就让禾苗有些蔫蔫的,如今水源被断,用不了几日,整片稻田就得彻底枯死。
灵汐和沈砚也赶到了河边。看着干裂的河床,灵汐的眉头紧紧皱起,她能感受到土地的焦渴,感受到禾苗在烈日下的挣扎,这种生机被一点点抽干的感觉,让她心里格外难受。
“这不是自然干旱导致的断流。”沈砚蹲下身,仔细查看河床的泥土,又走到上游的方向观察了片刻,脸色凝重地说道,“你们看,河床上游的泥土还有些湿润,不像是长期缺水的样子。而且我刚才去上游查看,发现河道被人用巨石和泥土堵死了!”
“什么?被人堵死了?”村民们闻言,更是震惊不已,“是谁这么缺德,断了咱们的活路?”
“除了黑熊,还能有谁!”村长赵老汉气得浑身发抖,拐杖重重地敲在地上,“那恶霸上次被灵汐姑娘打退,一直怀恨在心,肯定是他联合了周边的恶霸,故意截断了咱们的水源,想逼死我们!”
村长的话瞬间点燃了村民们的怒火。“太过分了!这黑熊简直不是人!”
“我们跟他拼了!”
“是啊,不能就这么让他得逞!”
愤怒的情绪在人群中蔓延,一些青壮年已经抄起了家里的砍刀和锄头,想要冲到上游去拆除堵塞的河道。
“大家冷静点!”沈砚连忙拦住他们,“黑熊既然敢这么做,肯定在周围设了埋伏。我们现在冲过去,正好中了他的圈套。”
“那我们怎么办?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庄稼枯死,等着渴死吗?”一个村民激动地喊道,语气里满是绝望。
沈砚看着大家焦急的脸庞,沉声说道:“大家先别急。现在最重要的是冷静下来,想办法解决水源问题。冲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反而会让我们陷入更大的危险。”
灵汐也说道:“大家放心,我会想办法找到水源。土地不会一直干旱,只要我们团结一心,一定能度过这个难关。”
虽然灵汐这么说,但村民们的心里依旧充满了担忧。没有水,寸草不生,就算灵汐有神奇的力量,也不可能凭空变出水源,更不可能一直用力量滋养整片农田。
接下来的几日,青禾村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村民们开始节约用水,洗脸水用来喂猪,洗菜水用来浇菜,可就算这样,水资源也在快速消耗。村里的水井水位越来越低,最后只能勉强打出浑浊的泥水,根本无法饮用和灌溉。
农田里的晚稻已经开始大面积枯黄,叶片卷曲发黄,轻轻一碰就会碎裂。老农们看着自己精心照料的庄稼,心疼得直掉眼泪,却毫无办法。孩子们也失去了往日的欢声笑语,一个个小脸蜡黄,嘴唇干裂,因为缺水,连出门玩耍的力气都没有了。
李婶看着灵汐日渐憔悴的脸庞,心里很是心疼。灵汐这些日子一直用自己的力量滋养村里的几亩核心农田,虽然能暂时保住这几亩地的收成,但也消耗了她大量的体力,脸色一天比一天苍白。“灵汐姑娘,你别再硬撑了。”李婶劝道,“就这几亩地,就算保住了,也不够全村人过冬啊。我们还是想想别的办法吧。”
灵汐摇了摇头,虚弱地笑了笑:“能多保住一亩是一亩。李婶,我没事,我还能坚持。”她知道,自己不能放弃,一旦她放弃了,村民们最后的希望也就破灭了。
沈砚看着灵汐疲惫的样子,心里既心疼又焦急。他尝试着带着几个青壮年偷偷去上游拆除堵塞的河道,可刚靠近,就遭到了黑熊手下的伏击。对方人多势众,沈砚等人寡不敌众,只能狼狈地退了回来,有两个村民还受了轻伤。
“黑熊那个混蛋,竟然派了这么多人守着!”沈砚气愤地说道,看着受伤的村民,心里满是自责。
灵汐为受伤的村民处理好伤口,心里对黑熊的愤怒也越发强烈。她知道,黑熊这么做,不仅仅是为了报复,更是为了逼迫村民们屈服,逼迫她交出自己的力量。
缺水的恐慌如同瘟疫般在村里蔓延。一些村民开始动摇,有人提议向黑熊屈服,把村里的粮食分给黑熊一部分,或许就能换回水源;还有人提议搬走,离开青禾村,去别的村落寻找活路。
“我不同意!”村长赵老汉坚决地说道,“青禾村是我们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我们不能就这么放弃!黑熊是个贪得无厌的恶霸,就算我们这次屈服了,他以后也会变本加厉地压榨我们!”
“可我们现在没有别的办法了!”一个中年村民哭着说道,“再没有水,我们的孩子都会渴死的!与其在这里等死,不如早点搬走!”
“是啊,我们搬走算了!”越来越多的村民附和道,绝望的情绪笼罩着整个村庄。
灵汐看着动摇的村民们,心里很是难受。她知道,大家已经被逼到了绝境,才会说出这样的话。她走到人群中央,大声说道:“大家别放弃!我一定会找到水源的!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能想到办法!”
“灵汐姑娘,不是我们不相信你,实在是我们已经等不起了。”一个老人叹着气说道,“孩子们已经好几天没喝到干净的水了,再这样下去,真的会出人命的。”
“我知道大家很难。”灵汐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但请大家再相信我一次。我能感受到,这片土地下面有水源,只是被深埋在地下。给我三天时间,我一定能把水引出来!”
她之所以这么肯定,是因为这些日子,她一直用自己的力量感知着这片土地。她能感受到,在地下深处,有一股微弱的水流在涌动,只是被厚厚的土层阻挡,无法到达地面。只要她能集中力量,打开一条通道,就能将地下水引出来,解决村里的水源危机。
沈砚看着灵汐坚定的眼神,心里也燃起了一丝希望。他走到灵汐身边,说道:“我相信你,灵汐。我们一起想办法,一定能把地下水引出来。”
村长也点了点头:“好!我们就再信灵汐姑娘一次!这三天,我们大家一起节约用水,保护好村里的孩子和老人。沈砚,你带人加强值守,防止黑熊趁机偷袭。”
村民们见灵汐如此坚定,又有沈砚和村长的支持,心里的动摇渐渐平息了一些。虽然依旧充满了担忧,但还是选择相信灵汐,再给她一次机会。
灵汐深吸一口气,心里暗暗下定决心。这一次,她不仅要找到水源,解决村里的危机,还要让黑熊知道,青禾村的人不是那么好欺负的。她要让他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当天晚上,灵汐没有休息,而是独自来到村边的空地上,开始冥想。她需要集中所有的精神和力量,感知地下水源的具体位置,然后凝聚力量,打开一条通道。这对她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挑战,需要消耗大量的力量,甚至可能会再次透支体力,但她没有退路,只能全力以赴。
沈砚默默地守在她身边,为她护法,眼神里满是担忧与信任。他知道,灵汐这一次是背水一战,无论结果如何,他都会一直支持她,陪伴她。
夜色渐深,青禾村的灯火渐渐熄灭,只有灵汐身边泛起的蓝光,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明亮。她的身体一动不动,如同雕像一般,指尖的蓝光越来越亮,逐渐蔓延到全身,与脚下的土地产生了强烈的共鸣。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地下水源的位置,感受到水流的方向,也感受到了土层的坚硬。
灵汐深吸一口气,集中所有的力量,朝着地下水源的方向,缓缓释放出去。一场关乎青禾村生死存亡的引水之战,就此拉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