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尾“崔”字在月光下闪着幽蓝冷光,像一条淬毒的牙。
沈丹青背上的萧凛却低笑出声,仿佛早已算到这一箭。
“走。”他气息微弱,却用下巴点了点废窑深处,“崔家要的是我,不会先杀你。”
沈丹青咬牙,拔腿冲进阴影。
废窑洞口半塌,枯草遮门,她一脚踹开,霉味扑面而来。
里面漆黑,却隐隐有风,说明后洞贯通。
她刚踏入,外头犬吠已至,高嬷嬷的喝声尖锐:“围窑!放火箭!”
火星“噼啪”点燃,照亮洞口,照出她投在壁上的剪影——
背着血人,像负罪的母狼。
【承】
火箭破空,钉在窑壁,火苗舔上干草。
沈丹青深一脚浅一脚往暗处跑,背后热浪追来。
忽然脚下一空,两人直坠而下——“咚”地落在软泥上,竟比地面凉十倍。
金手指亮起:
【藏兵洞】
【前朝运兵暗道,北通北郊枯河,南返城内崔祠】
她心头一亮:有路可逃!
可还未起身,前方“嚓”一声,火石擦亮,四支火把同时举起——
七八个青衣蒙面人无声出现,腰间统一悬铜鱼符,刻着“崔”字。
为首者目光落在萧凛脸上,单膝跪地:“少主。”
沈丹青僵住——真是崔氏残部。
萧凛却抬手,血指划过她耳畔,声音低得只剩气音:“让他们……听你。”
“什么?”
“从今日起,你是崔氏外席——执笔人。”
【转】
青衣人齐刷刷看向沈丹青,目光里有审视,也有杀意。
为首者冷冷开口:“她?”
萧凛抬眸,眼底像覆了层冰:“她握笔,可定名。”
定名——即定罪,也定天下。
沈丹青瞬间明白:萧凛要把她推为“文刃”,替崔氏在暗处写生死簿。
青衣人沉默,火把噼啪。
外头高嬷嬷的喊声隐约传来:“搜洞!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为首者终于点头,抛来一枚铜鱼符:“卯时前,若少主殒命,你陪葬。”
沈丹青接住,指尖冰凉。
众人护送,暗道蜿蜒,壁上旧年火把痕迹像干涸血迹。
行出约半里,萧凛再度昏迷,呼吸弱到几乎摸不到。
青衣人停下,掀开壁砖,露出简陋药箱:金创药、烈酒、鱼肠线。
“会缝吗?”
沈丹青深吸一口气:“会写,就会缝。”
她扒开萧凛衣襟,伤口被水泡得翻卷,最深处可见白骨。
酒浇下去,少年在昏迷里闷哼,指甲抠进她腕肉。
她穿针引线,手却稳得出奇——现代写稿熬夜剪线头,也算练过。
缝完最后一针,她已满身血汗,青衣人投来目光,杀意褪了几分。
【合】
暗道尽头,通向一座废弃土地祠。
祠后枯河,河滩停着一艘乌篷小船,桅杆上悬崔氏白灯笼。
众人将萧凛抬上船,为首者回头:“你随我们走,或自行北上?”
沈丹青望向漆黑河面,金手指浮现:
【选择一:随船,入崔氏暗营,安全指数70%,但将打上“崔党”烙印,永为朝廷钦犯】
【选择二:自行潜返城内,寻纸鸢社旧线人,安全指数30%,可保留“平民”身份,继续卧底】
她攥紧铜鱼符,抬头:“给我三天,我会把‘巫蛊’真名送到崔氏案前。”
青衣人眯眼:“凭什么信你?”
沈丹青指向船舱:“凭我能让他活。”
众人沉默,退开一步。
乌篷船顺流隐入夜雾。
沈丹青独返暗道,却在土地祠供桌下,摸到一盏小小油灯——
灯底压着一张字条,墨迹新鲜:
“卯时,世子妃游湖,船底火。”
落款,是阿枣的箭头记号。
【悬念】
沈丹青心头一震:阿枣不是北戎细作?为何给她递情报?
她吹灭油灯,正欲起身,祠外忽有脚步踏枯叶,轻而稳。
月光将一道纤细影子投在门槛——
鹿眼、甜笑,却握着一柄弯刀。
阿枣轻声道:
“丹青姐姐,你欠我一条命,该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