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息。”
萧凛的声音像钝刀磨过石，血腥味随呼吸贴上沈丹青耳廓。
第一息，火把的光已爬满窗棂，人影幢幢。
第二息，铁锁坠地，门闩被重重撬动。
第三息——沈丹青落笔。
她没有写“崔贵妃”，也没有写“高嬷嬷”，而是写：
“主谋者，巫。”
一个模糊的泛称，像雾，暂时谁也无法被定罪。
萧凛眼底闪过一丝异色，似笑非笑：“滑头。”
“砰！”木门被踹开，高嬷嬷带着四名护院闯入，雨声、风声、火声一齐灌进。
“大胆贱婢！竟敢擅闯冷院！”
高嬷嬷的鞭梢直指沈丹青，却在看清案上血书时猛地一抖。
泛黄的纸，猩红的字，像一道咒符，把所有人钉在原地。
【承】
“嬷嬷……”护院头子低唤，声音发颤。
巫蛊二字，在大曜是血忌，谁沾谁死。
高嬷嬷脸色青白，迅速后退半步，仿佛那纸会咬人。
沈丹青垂首，掩住狂跳的心，脑子里金手指飞快刷新：
【剧情偏移＋3％】
【萧凛存活率：7％→15％】
【提示：高玉珍恐惧值上升，即将杀人灭口】
果然，高嬷嬷眼底杀意一闪，喝道：“把扫帚换成刀，这丫头想行刺！”
护院拔刀，冷光四射。
沈丹青攥紧袖角，她不会武，逃无可逃。
就在刀锋将落未落之际，萧凛忽然抬手，金链“哗啦”一声脆响，薄刃飞出，钉在护院脚背。
“啊——”惨叫回荡，血花溅在火折上，发出“嗤”的焦响。
萧凛一步踏出，挡在沈丹青面前，声音沙哑却带着笑：“我的人，谁敢动？”
少年瘦削，却像一柄出鞘即断的剑，锋芒带着自毁的戾气。
高嬷嬷喉头滚动，明显惧他，却仍强撑：“庶子而已，也敢拦我？”
“庶子？”萧凛低笑，指尖抚过案上血书，“你可知这上面，下一个名字会是谁？”
【转】
高嬷嬷瞳孔骤缩。
沈丹青瞬间明白——萧凛在赌，赌她不敢让“巫蛊”二字从自己手里传出去。
只要血书现世，第一个被灭口的就是发现者。
高嬷嬷僵立片刻，忽然转身，一鞭抽在护院身上：“走！今日之事，谁敢漏半个字，我撕了他的嘴！”
人群潮水般退去，木门重新合拢，冷院归于寂静，只剩雨声敲瓦。
沈丹青腿一软，扶住桌角。
萧凛却像耗尽最后一口气，跌坐回榻，胸口起伏，唇色惨白。
她犹豫片刻，还是蹲下身，撕下自己衣摆，蘸雨水，替他擦指尖血。
“为什么救我？”
萧凛抬眼，眸色深得像无星之夜：“你替我写了第一个活口，我自然要保你活到第二个。”
话音未落，他忽然抓住她手腕，力道大得惊人：“但你要记住——我从不白救人。”
沈丹青心口一紧：“你想要什么？”
萧凛俯身，贴在她耳边，声音低得近乎呢喃：“我要你，替我写完这张血书。”
“写谁？”
“写——”他指尖沾血，在案上缓缓画出一个字：
“高”
高嬷嬷的高。
【合】
沈丹青指尖发凉。
她明白，萧凛要借她的手，把巫蛊案钉死在一个人身上。
而那个人，正是此刻掌管她生死的外院管事。
“写完，你就能活。”萧凛松开她，靠回残枕，笑得像只餍足又饥饿的兽，“不写，明日此时，冷院会多两具无名尸。”
沈丹青看向窗外，雨停了，天色却更暗，像一桶打翻的墨。
她提笔，却迟迟无法落下。
金手指忽然闪出猩红提示：
【剧情节点：命名即定罪】
【若写“高”，高玉珍将提前死亡，萧凛存活率＋10％，你获得“冷院通行”特权】
【副作用：高氏党羽盯上你，夜间暗杀概率＋30％】
她深吸一口气，笔尖悬在纸上半寸，血珠凝成滴，将落未落。
就在此时，屋顶瓦片忽然发出“咔”的轻响——
像有人，轻轻踩了一脚。
【悬念】
萧凛瞬间睁眼，金链无声滑入掌心。
沈丹青屏住呼吸，听见瓦背细碎脚步，由东及西，停在屋脊正中。
一缕冷烟，自檐缝飘入，带着诡异的甜香。
萧凛低咒：“迷魂香……来的是死士。”
他抓住沈丹青后领，一把将她塞进残桌下，声音冷得发颤：
“闭眼，捂鼻，数到十。”
“若数完我还站着，就写‘高’。”
“若我倒下——”他顿了顿，薄刃贴在她颈侧，竟带着笑，“你就写‘萧’，陪我一起死。”
屋顶瓦片再度轻响，一片碎瓦坠落，在空中旋转——
“一。”
沈丹青捂住口鼻，心脏狂跳。
“二。”
薄刃冰凉，萧凛的脚步声，迎向黑暗。
“三……”
瓦片落地，碎声清脆，像更鼓，催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