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的东宫已浸在墨色里,唯有巡夜侍卫的灯笼在宫道上划出点点昏黄。李明与杨玉环换了身深色劲装,避开主路,沿着墙角的阴影往库房方向走。暗卫们分散在四周,如鬼魅般扫清沿途的巡逻岗,只留下风吹梧桐叶的沙沙声,掩盖他们的踪迹。
“库房钥匙我已从掌事太监处借来,说是‘太子查点旧档’,他没敢多问。” 杨玉环将一串铜钥匙递过来,指尖因紧张泛着微凉,“只是库房久未大修,里面多是先帝遗留的器物,恐有积灰,也怕有老鼠之类的东西。”
李明接过钥匙,借着月光看清上面的刻痕 —— 最末一把钥匙的纹路,竟与青铜令牌的云纹有几分相似。他攥紧钥匙,低声道:“别怕,有我在。” 话音刚落,前方传来侍卫换岗的脚步声,两人立刻贴紧墙根,看着灯笼的光晕从眼前晃过,直到彻底消失在巷口。
东宫库房是座青砖砌成的矮房,屋顶铺着青瓦,门楣上挂着 “东宫藏珍” 的木匾,漆面早已斑驳。李明用那把云纹钥匙插入锁孔,轻轻一转,“咔嗒” 一声轻响,门锁应声而开。一股混杂着尘土与旧木的气息扑面而来,呛得杨玉环忍不住轻咳了一声。
“小心。” 李明从怀中摸出火折子,吹亮后递到杨玉环手中,“你照路,我留意四周。”
库房内堆满了木箱与青铜器,高至屋顶的架子上摆着瓷瓶、书卷,蛛网在角落结得密密麻麻。火折子的光忽明忽暗,将器物的影子投在墙上,像晃动的鬼影。杨玉环照着记忆中的位置往前走,忽然停住脚步:“就是这里了 —— 上次我来整理典籍,令牌就是在这尊铜鼎旁发热的。”
李明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库房中央立着一尊半人高的青铜鼎,鼎身刻着繁复的饕餮纹,鼎足因岁月侵蚀而泛着青绿色的铜锈。他走上前,刚要伸手触碰鼎身,衣襟里的青铜令牌突然发烫,怀中的白玉佩也跟着震颤起来,两道微光从令牌与玉佩中溢出,顺着鼎身的纹路游走,如两条细小的银蛇。
“快看!” 杨玉环惊呼出声,火折子的光映在鼎底,原本模糊的刻字在微光中渐渐清晰 —— 那是几行篆书:“乾陵藏脉,北斗定穴,心在星眼,方能归位。”
“乾陵?” 李明心中一震,乾陵是唐高宗与武则天的合葬墓,难道龙脉之心竟藏在那里?他刚要细想,库房外突然传来靴底蹭过砖石的轻响,紧接着是压低的说话声:“动作快点,丞相说太子今晚可能来,找到鼎底的字就记下来,别惊动任何人。”
是李林甫的人!李明立刻吹灭火折子,拉着杨玉环躲到鼎后的木箱旁。库房门被推开一条缝,两道黑影提着刀进来,手中的灯笼照亮了鼎身,其中一人伸手去摸鼎底,嘴里嘟囔着:“奇怪,丞相说这里有字,怎么什么都没有?”
另一人不耐烦道:“再找找,别是被人动过手脚。” 他的刀鞘撞到木箱,发出 “咚” 的一声轻响,吓得杨玉环攥紧了李明的衣袖。
李明指尖按在腰间的玉具剑上,正想示意暗卫动手,却见那两人突然停住动作 —— 青铜令牌与白玉佩的微光虽已减弱,却仍在鼎身留下淡淡的光晕,其中一人指着鼎纹,惊道:“你看!这纹路在发光!”
就在这时,库房外突然传来暗卫的暗号声,是巡夜侍卫往这边来了。那两个黑影慌了神,其中一人掏出纸笔,匆匆在鼎底拓印,另一人则拔刀戒备:“快走!再不走就被发现了!” 两人跌跌撞撞地冲出库房,消失在夜色中。
李明与杨玉环从木箱后出来,借着透进门缝的月光看向鼎底 —— 拓印纸还粘在上面,上面的篆书与他们方才看到的一模一样。杨玉环拿起拓纸,皱眉道:“李林甫果然知道乾陵的线索,他要龙脉之心,恐怕不只是为了帮三皇子夺位。”
“不止如此。” 李明摸出青铜令牌,令牌的温度已渐渐冷却,“袁天罡说过,龙脉之心关系大唐国运,李林甫若拿到它,怕是想颠覆整个朝廷。” 他将拓纸折好藏进怀中,“我们得尽快禀报父皇,阻止李林甫动乾陵的心思。”
两人刚走到库房门口,却见暗卫匆匆赶来,单膝跪地:“殿下,不好了!相府方向集结了不少武士,似乎要往乾陵去!”
“什么?” 李明心头一沉 —— 李林甫竟如此心急,连拓印的线索都没来得及细查,就直接派人去乾陵?他看向杨玉环,眼中满是果决:“我们不能等了,今夜就去乾陵!”
杨玉环点头,将拓纸塞进他手中:“乾陵距长安有百里路程,我们得快马加鞭,才能赶在李林甫的人前面。”
月光下,东宫的宫道上响起急促的马蹄声,李明与杨玉环骑着快马,身后跟着十名暗卫,朝着乾陵的方向疾驰。风卷着他们的衣袍,拓纸上的 “北斗定穴” 四字在怀中轻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