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全息真相
实验室最深处的金属大门在低沉的嗡鸣声中缓缓滑开，露出后面从未对人开放的密室。门开的瞬间，一股淡淡的、类似极光草的清香扑面而来，混着一丝陈旧的木头味，贾元欣不自觉地深吸了一口，那香气让人心神宁静，连胸口因气血受损带来的闷痛都缓解了几分，指尖的契约烙印也跟着轻轻发烫。
她站在门口，看着眼前的景象，不自觉地放轻了呼吸。小雅紧紧攥着她的手，小手心里满是冷汗，指节都泛了白——刚才玄熵强攻的余威还没散去，孩子的眼里还带着未消的惊惧。
这是一间圆形的密室，比外面的主实验室小上许多，却处处透着不同寻常的肃穆。地面铺着的赤色地毯触感柔软厚实，上面的纹路与明代烛龙锦如出一辙，踩上去几乎听不到脚步声，只有轻微的绒面摩擦感。密室中央矗立着一个需要三人才能环抱的能量核心，表面泛着温润的极光色光泽，像是把夜空中的极光整个收拢在了这里，那光芒不刺眼，却让整个密室都笼罩在柔和的光晕中，连墙壁上的阴影都变得温柔。
罗祥走上前，伸手轻触能量核心的表面。指尖传来的触感像是暖玉，却带着轻微的震颤，手心能感觉到细密的能量纹路在游走，顺着指尖钻进皮肤，与体内的能量隐隐呼应。他抬头看向核心正上方悬浮的青铜平台，台面中央刻着的凹槽形状熟悉得让人心惊——与素圈指环的弧度完全契合，连边缘的细小纹路都分毫不差。
"这就是爸爸留下的最后秘密。"林栖轻声说，她的声音在密室里产生轻微的回音，带着几分敬畏，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那里绣着与墙壁纹路相似的银线。
四周墙壁上爬满了银色的纹路，像无数条交织的河流缓缓流动，缠绕着汇聚成一幅完整的时空稳定方程。那些纹路时而明亮时而暗淡，仿佛在呼吸，与能量核心的震颤保持着相同的频率，空气中的能量也跟着忽强忽弱，拂在皮肤上凉丝丝的。
罗祥从怀中取出素圈指环，金属环身在能量核心的光芒下泛着温润的光泽，指环内侧的血色纹路微微发亮。当指环嵌入凹槽的瞬间，密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连呼吸都变得滞涩。随即，能量核心突然亮起更加柔和的光芒，那光芒在空气中汇聚、凝结，渐渐凝成一道熟悉的身影，轮廓越来越清晰。
穿着深色衬衫的罗振邦站在他们面前，鬓角的碎发、衬衫领口细微的褶皱都看得一清二楚，甚至能看到他眼角淡淡的细纹。他开口时，声音温和却带着化不开的沉重，说话时气息带着淡淡的墨香，与他遗留笔记的味道一模一样，拂在脸上暖融融的，像是真的站在面前说话。
"元欣，小雅，还有...现在的我。"
贾元欣不自觉地握紧了胸前的项链，冰凉的金属贴片下，那枚从未被完全解读的芯片正隐隐发烫，顺着皮肤传来细微的震颤。她能感觉到项链传来的微弱能量波动，与影像中罗振邦指尖的微光产生共鸣，胸口的闷痛又轻了几分，像是被一双温柔的手轻轻抚平。
影像中的罗振邦继续说着，身后的画面随之变化，浮现出早年实验室的场景——一排排仪器整齐排列，指示灯闪烁着柔和的光，仪器运转的嗡鸣声仿佛就在耳边。突然，一道黑色裂隙毫无征兆地撕裂空间，边缘泛着冰冷的暗光，里面漂浮着无数泛着白光的结晶，那些结晶碰撞时发出细碎的叮当声，像是有无数人在轻轻叹息，带着说不清的怅然。
靠近裂隙的仪器瞬间扭曲、融化，就像被无形的力量揉碎，金属外壳蜷曲变形，发出刺耳的吱呀声。一股冰冷的气息从影像中蔓延出来，让密室里的温度骤降，小雅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往母亲怀里缩了缩，小脸贴在贾元欣的实验服上，汲取着仅有的暖意。
"这就是第一次实验事故的真相。"罗振邦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痛惜，眼底满是愧疚，"那些白光，是实验者们未了的心愿和执念凝结成的结晶，也是时空债最初的根源。"
就在这时，实验室外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整个密室都在剧烈震颤，地面轻微晃动，墙壁上的银色纹路剧烈闪烁，像是随时会断裂。一道黑色光柱像狰狞的长蛇般撞在外层的防御屏障上，屏障表面瞬间泛起剧烈涟漪，原本银色的纹路被染成不祥的黑色，滋滋作响，像是烧红的铁丝浸入冷水，冒着细微的白气。
屏障后的空气变得灼热，带着一股类似烧焦毛发的刺鼻气味，呛得人忍不住咳嗽。仪器表面开始出现细密的裂纹，林栖伸手触碰屏障边缘，指尖立刻传来尖锐的刺痛，像被针扎了一样，她猛地缩回手，指腹已经泛红发烫，留下一道淡淡的黑痕。
"这炮在吞噬屏障能量！"她急声说，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发颤，手指在操作台上快速滑动，"那些黑色纹路就是债链的痕迹，它们在腐蚀屏障的根基！"
影像中的罗振邦似乎能感知到外界的危机，他的声音变得更加急促："玄熵想要的是完整的时空稳定方程，但他们不明白，真正的关键不是公式，而是——"
他的话被又一阵更猛烈的爆炸声打断。密室外传来重物倒塌的巨响，伴随着一声凄厉的痛呼。透过半透明的屏障，他们清晰地看到一名年轻的守护队员被冲击波掀飞，后背重重撞在墙壁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嘴角立刻渗出血丝，顺着下巴滴落在地面，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他挣扎着想要按下墙角的防御强化按钮，手刚抬起就重重倒下，手指离按钮只有寸许距离，手里还攥着半截断裂的通讯器，屏幕还在微弱地闪烁。
另一名队员用身体护住正在操作仪器的技术人员，后背被飞溅的金属碎片划伤，鲜血很快浸透了深蓝色的制服，在背上晕开一大片，他却咬牙喊道："快启动应急防御！不能让他们突破这里，守住核心区！"
罗祥看着影像中的罗振邦，胸口像被什么东西堵住，又闷又胀。指尖的契约烙印发烫，与影像中的身影产生强烈共鸣，脑海里闪过零碎的记忆片段——罗振邦深夜在书房研究图纸时专注的侧脸被台灯勾勒出柔和的轮廓，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抱着还是婴儿的小雅时眼里满得要溢出来的温柔，轻轻哼着不成调的摇篮曲；还有对贾元欣许下承诺时郑重的语气，"我会护着你们一辈子"。
"玄熵的保守派首领就在外面。"周明从通讯器里传来急切的声音，背景是连绵不断的爆炸声和金属碰撞声，"他举着一块黑色令牌，上面的纹样与明代东厂番子的令牌一模一样！他在喊，说罗振邦的实验欠了他们的，方程本该属于玄熵，还说要让所有人体会时空债的痛苦！"
贾元欣的眼泪无声滑落，滴在实验服上洇开深色的痕迹，顺着衣料的纹路往下淌，冰凉地贴在皮肤上。那些年独自带着小雅的委屈，对丈夫"忙碌"的不解，无数个深夜的等待与担忧，在这一刻突然找到了答案。原来罗振邦一直在用他自己的方式守护着她们，那些隐瞒背后，是沉甸甸的责任与牵挂。她指尖摩挲着发烫的项链，能感觉到里面传来微弱的能量波动，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在轻轻安抚她的情绪，温暖而坚定。
"我以振邦集团的商业利润支撑烛龙计划的科研，把核心数据存放在雪花胸针里，就是想悄悄弥补过错。"影像中的罗振邦抬手拂过胸口，那里正是他当年佩戴雪花胸针的位置，指尖的微光在胸前汇聚成一枚小小的胸针虚影，"隐瞒你们，是怕玄熵拿小雅要挟，也怕你和孩子扛不住这份债...我欠你们太多了。"
小雅害怕地往贾元欣怀里缩了缩，小手紧紧攥着妈妈的衣角，指节都发白了，另一只手无意识地摸着胸前的素圈指环坠子。贾元欣抹掉眼泪，俯身将女儿搂进怀里，用袖子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痕，在她耳边轻声说："我们会完成你爸爸没做完的事，帮他还清这份债。"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掌心的契约烙印亮得更甚。
能量核心的光芒逐渐变暗，转为柔和的白色，映得每个人的脸庞都带着凝重。墙壁上的方程纹路流动变慢，像在为这场跨越时空的悲剧默哀。密室里的极光草清香似乎也淡了些，取而代之的是从屏障外渗进来的焦糊味，越来越浓烈，呛得人喉咙发紧。
罗祥深吸一口气，感受着体内双重灵魂的共鸣——既有属于罗祥的、经过军营历练的坚毅果决，胸腔里涌动着战士的热血；又有属于罗振邦的、作为父亲和丈夫的愧疚与决心，心底满是对家人的牵挂。他看向贾元欣和小雅，声音沉稳有力，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放心，我会守住元欣和小雅，守住这个家，也守住所有被时空债牵连的人。"
密室外，玄熵的攻势愈发猛烈。黑色光柱一道接着一道撞击屏障，裂纹在屏障表面蔓延，像一张逐渐张开的蛛网，密密麻麻地爬满了整个屏障，随时可能碎裂。实验室的灯光忽明忽暗，仪器发出刺耳的警报声，红色的警示灯将每个人的脸都映得忽明忽暗，阴影在墙壁上扭曲晃动，平添了几分诡异。
"屏障撑不了太久了！"林栖焦急地看着监测屏幕，上面的银色纹路跳动得越来越快，颜色也越来越暗，"最多还能坚持十分钟！黑色纹路已经蔓延到屏障核心，九分三十秒后就会全面崩溃！"
罗祥转身面对密室入口，烛龙锦的内衬在衣下隐隐发烫，温热的能量顺着皮肤蔓延全身，素圈指环在共振台上持续散发着温润的光芒，与体内的能量遥相呼应。整个密室的方程纹路仿佛都活了过来，随着他的呼吸缓缓流动，银色的光芒在他周身形成淡淡的光晕，将他的身影衬得愈发挺拔。
"那就让他们来吧。"他的声音在密室里回荡，带着一种奇特的平静，却藏着不容侵犯的锋芒，"是时候让玄熵明白，有些债，不是靠掠夺就能偿还的；有些责任，也不是靠破坏就能推卸的。"
贾元欣站到他身边，与他并肩而立，掌心的契约烙印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与罗祥周身的光晕交织在一起。小雅紧紧抱着妈妈的腿，虽然小脸还带着未干的泪痕，眼神里却少了几分恐惧，多了几分勇敢，她抬起头望着密室入口的方向，另一只小手紧紧握住了罗祥的衣角，像抓住了最坚实的依靠。
能量核心的光芒最后闪烁了一下，明亮得让人睁不开眼。影像中的罗振邦对着他们露出一个欣慰的微笑，那笑容里带着释然，也带着不舍，像是终于放下了千斤重担。随即，他的身影化作点点流光，如同夏夜里的萤火，缓缓融入四周的方程纹路。所有的银色纹路在这一刻同时亮起，像夜空中突然点亮了万千星辰，将整个密室照得如同白昼，连屏障外的黑暗都被驱散了几分。
屏障上的裂纹似乎都停顿了一瞬，黑色纹路的蔓延速度明显变慢。罗祥能感觉到，密室里的能量变得愈发精纯，顺着方程纹路流淌，汇聚到他和贾元欣、小雅身上，三人掌心的契约烙印同时亮起，形成一道稳固的三角光幕，将整个核心区护在其中。
玄熵的嘶吼声、爆炸声还在继续，但此刻，密室里的三人心中只剩下坚定——这场与玄熵的较量，这场跨越时空的偿债之路，终于要迎来最关键的对决。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