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令妃暗护，暖意抵宫寒
漱芳斋的规矩学得日渐有模有样，小燕子虽仍偶尔犯些小迷糊，却也不再像初时那般毛手毛脚。可宫墙之内，风波从不会因安分而停歇，皇后对两位格格的忌惮，早已像暗潮般涌动。
这日午后，按照宫中惯例，小燕子与紫薇需前往坤宁宫向皇后请安。刚踏入坤宁宫偏殿，便感受到一股沉沉的寒气——皇后端坐在主位上，面色冷然，容嬷嬷侍立在侧，眼神锐利地扫过二人，带着几分审视与不屑。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紫薇拉着小燕子，依着刚学的规矩盈盈下拜，语气温婉恭敬。
皇后端起茶盏，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并未立刻让她们起身，反而淡淡开口：“听说还珠格格近来倒是勤勉，日日跟着张嬷嬷学规矩，只是不知学得如何了？”
小燕子心中一紧，知晓皇后是故意刁难，硬着头皮答道：“回皇后娘娘，儿臣还在学，虽不算精通，但定会努力学好。”
“努力便好。”皇后放下茶盏，目光落在她微微敞开的衣领上，语气骤然变冷，“只是皇家规矩，容不得半点马虎。你这衣领歪斜，钗环散乱，哪有半点格格的样子？分明是没把本宫的话放在心上，也没把宫廷规矩当回事！”
容嬷嬷立刻附和：“皇后娘娘说得是！还珠格格这般散漫，若是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皇家无方？依老奴看，该好好罚一罚，让格格长长记性！”
小燕子气得脸颊涨红，刚想反驳，却被紫薇暗中捏了捏手心。紫薇抬眸，依旧保持着温婉的神色：“皇后娘娘息怒，小燕子性子直率，不擅打理这些细节，是臣妾疏忽了，未能及时提醒她。还请娘娘看在她初入宫闱、一心向学的份上，饶过她这一次，臣妾定会好好教导她。”
“教导？”皇后冷笑一声，“你自己尚且是个刚认回的民间女子，懂多少宫廷规矩？本宫看，你们二人就是一路货色，都带着些市井气，难登大雅之堂！”
这话既贬了小燕子，又辱了紫薇，漱芳斋随行的小邓子和金锁都面露愤色，却敢怒不敢言。小燕子攥紧了拳头，指甲几乎嵌进掌心，前世被皇后这般羞辱的记忆涌上心头，让她险些控制不住脾气。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殿外突然传来太监的通报：“令妃娘娘到——”
令妃身着一身浅粉色宫装，步态轻盈地走了进来，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臣妾参见皇后娘娘。哟，两位格格也在呢？”她目光一扫，便看穿了殿内的气氛，又瞥见小燕子紧绷的神色和紫薇眼底的委屈，心中已然明了。
皇后见令妃前来，神色稍缓，却仍带着几分不悦：“令妃来得正好，你看看这两位格格，规矩学得一塌糊涂，本宫正想好好教导她们一番。”
令妃走上前，笑着拉起小燕子和紫薇，轻轻为她们整理了一下衣领和钗环：“皇后娘娘有所不知，这两位格格近日可是下了苦功的。小燕子性子爽朗，本就不擅长这些细致活，能做到如今这般，已是不易；紫薇格格温婉聪慧，学规矩极快，只是初入宫廷，难免有些生疏。”
她话锋一转，语气带着几分亲昵：“再说了，皇上向来疼惜两位格格，看重的便是她们的真性情。若是太过苛责，反而失了这份灵动。臣妾昨日去漱芳斋，还见她们深夜仍在庭院里练习礼仪，这份心，实在难得。”
说着，令妃从宫女手中接过一个锦盒，递到皇后面前：“这是臣妾刚得了些上好的胭脂水粉，想着皇后娘娘素来爱洁，便送来给娘娘尝尝鲜。听闻皇后娘娘近日有些失眠，臣妾还让太医院配了些安神的香包，一并带来了。”
皇后见令妃这般识趣，又处处捧着自己，再加上令妃深得乾隆宠爱，也不愿太过撕破脸，便顺着台阶下：“也罢，看在令妃的面子上，今日便饶了她们。但往后，定要好好学规矩，不可再这般散漫。”
“谢皇后娘娘！”小燕子和紫薇连忙道谢，心中暗自松了口气。
离开坤宁宫后，小燕子忍不住嘟囔：“皇后也太过分了！明明就是鸡蛋里挑骨头！”
紫薇拉了拉她的衣袖：“别抱怨了，幸好令妃娘娘及时赶到，不然今日怕是难以脱身。”
二人刚回到漱芳斋，便见令妃的宫女已等候在庭院里，手中捧着两个食盒和一包衣物。“令妃娘娘吩咐奴婢送来的，说是给两位格格补身子的燕窝粥，还有几件刚做好的夹袄，近来天气转凉，让格格们注意保暖。”
宫女打开食盒，浓郁的燕窝香气扑面而来，还有几碟精致的点心。夹袄是用上好的云锦缝制，内里填充着蓬松的棉絮，摸起来暖融融的。
小燕子捧着温热的燕窝粥，眼眶有些发热。前世令妃也时常照拂她，可她那时懵懂，并未放在心上。如今重生归来，再感受到这份雪中送炭的暖意，才明白这份情谊有多珍贵。
紫薇看着食盒里的点心和身上的夹袄，轻声说道：“令妃娘娘心思细腻，待我们这般好，往后我们定要好好感念这份恩情。”
小燕子用力点头，喝了一口燕窝粥，暖意从舌尖蔓延到心底，驱散了坤宁宫带来的寒意。她知道，宫中之路注定坎坷，但有紫薇相伴，有令妃暗护，这宫寒之地，也终将透出丝丝暖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