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血脉暴走，龙鳞初现
风声鹤唳，杀气凛然。
沈墨话音未落，山谷入口处，数道强横的气息已如利剑般刺破风雪，瞬息而至。为首者，并非人类修士，而是一名身披暗紫鳞甲、头生弯曲犄角的天魔将。它身形高大，周身魔气翻涌，形成实质般的黑色涟漪，所过之处，连冰雪都染上一层不祥的灰败。其身后，跟着几名眼神狂热、服饰各异的人族魔修，显然是被天魔蛊惑控制的爪牙。
“钥匙……终于找到你了。”天魔将那双燃烧着幽绿魂火的眸子，死死锁定沈墨，声音沙哑刺耳，带着毫不掩饰的贪婪与渴望。“乖乖交出你的血脉本源，可免搜魂炼魄之苦。”
苏婉清长剑已然在手，冰寒剑气激荡，将飘落的雪花都凝结成冰晶。“天魔孽障，休想得逞！”
“玄天宗的小丫头，不知死活。”天魔将狞笑，大手一挥，“拿下他们，要活的！尤其是那身负烛龙之血的小子！”
战斗瞬间爆发。几名魔修率先扑上，各施邪法，阴雷毒火、污秽法宝齐出，搅得山谷内灵气紊乱。苏婉清身法灵动，剑光如瀑，将沈墨护在身后，玄天宗正统道法施展开来，清正之气与魔功激烈碰撞，光华闪耀，轰鸣不断。
沈墨亦未迟疑，虽未彻底引动血脉，但烛龙之力赋予的强横体魄与对能量的敏锐感知，让他如同鬼魅般穿梭在战团边缘。他出手狠辣精准，专攻敌人薄弱之处，每一次拳脚都蕴含着崩山裂石的力量，配合苏婉清的剑势，竟一时将几名魔修逼得手忙脚乱。
然而，那天魔将却始终未动，冷眼旁观，仿佛在评估着猎物的成色。它身上散发出的威压，远比之前遇到的任何敌人都要恐怖，让沈墨体内的血脉本能地感到战栗与……愤怒。
“婉清，小心那主将！”沈墨低喝提醒，心中不安之感愈盛。
果然，就在苏婉清一剑逼退一名持幡魔修，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际，那天魔将动了！它身影一晃，竟如瞬移般越过数十丈距离，一只覆盖着鳞甲的巨爪直取苏婉清后心，速度快得超乎想象！爪风凌厉，尚未及体，那蕴含的腐蚀性能量已让苏婉清护体灵气剧烈波动，背心处衣衫竟有消融迹象！
这一爪若是抓实，苏婉清必定香消玉殒！
“不——！”
目睹此景，沈墨脑中“轰”的一声，一直紧绷的理智之弦彻底崩断！什么控制，什么反噬，什么恐惧，在这一刻都被一股源自血脉最深处的狂暴意志所淹没。他只有一个念头：绝不能让苏婉清死！
“吼——！”
一声非人的咆哮从沈墨喉中迸发，不似人声，更似龙吟！他双目瞬间化为纯粹的金红色，再无半点人类情感，只剩下毁灭一切的疯狂。周身皮肤下，血管如虬龙般凸起，散发出灼热的高温与刺目的红芒。
轰！
一股远超以往的力量洪流，不受控制地从他体内爆发开来。气浪以他为中心向四周狂卷，地面坚冰寸寸碎裂，离得最近的几名魔修如同被巨锤击中，惨叫着倒飞出去，筋断骨折。
沈墨的身影在原地模糊了一下，下一刻已出现在苏婉清身后，直面那天魔将的利爪。他没有闪避，而是直接一拳轰出！拳头上，竟已覆盖了一层细密而灼热的赤色鳞片，与天魔将的魔爪狠狠撞在一起！
咚！
如同两座山岳相撞，沉闷的巨响震得人耳膜欲裂。狂暴的能量冲击呈环形扩散，将地面的积雪和碎石尽数掀起、湮灭。
天魔将身形一晃，眼中闪过一丝惊愕，它竟被这一拳逼退了半步！而沈墨则踉跄后退数步，每一步都在冰面上踏出深深的裂痕，但他兀自站稳，那双金红色的龙瞳死死盯着敌人，布满鳞片的右臂上，赤光流转，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古老威压。
“沈墨！”苏婉清稳住身形，回头看到沈墨的模样，心猛地一沉。此时的沈墨，半张脸都隐约有鳞片纹路浮现，气息狂暴而混乱，与平时判若两人。
“果然……这才是‘钥匙’真正的力量吗？令人沉醉……”天魔将不惊反喜，舔了舔嘴唇，眼中贪婪更盛，“但看来你还无法驾驭！吞噬了你，本王必能突破瓶颈！”
它长啸一声，不再留手，魔气全面爆发，身形仿佛又膨胀了几分，双爪挥舞间，道道撕裂空间的黑色轨迹向沈墨笼罩而去。
彻底暴走的沈墨，完全凭借本能战斗。他不再有任何章法，速度、力量、反应都提升到了极致，拳、脚、肘、膝，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成了杀戮兵器，与天魔将以快打快，硬碰硬。每一次碰撞，都爆发出惊人的能量风暴，整个山谷都在颤抖，仿佛随时可能崩塌。
苏婉清想上前相助，却被逸散的能量余波逼得难以靠近，只能焦急地看着那两道疯狂纠缠的身影。她看到沈墨身上的鳞片越来越多，从手臂向肩颈蔓延，那狂暴的力量显然在加速侵蚀他的人性。
“沈墨！醒来！控制住它！”苏婉清不顾危险，大声呼喊，同时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试图以玄天宗清心咒助他稳定心神。
然而，此时的沈墨似乎已听不到外界声音。在一次剧烈的对轰后，他被天魔将一爪扫中胸口，鳞片碎裂，鲜血淋漓，身体倒飞出去，重重砸在山壁之上。
但下一刻，他竟仿佛感受不到痛楚，又以更快的速度冲了回来，攻势更加疯狂，完全是以命搏命的打法。天魔将一时竟被这种不要命的架势压制，身上也添了几道伤口。
“够了！”天魔将怒吼，它没想到沈墨暴走后如此难缠。它双手猛地一合，周身魔气凝聚成一颗不断旋转的黑色能量球，其中蕴含着毁灭性的力量，“给本王镇压！”
能量球呼啸着射向沈墨。
沈墨不闪不避，金红色的瞳孔中只有毁灭的欲望。他仰天再发龙吟，周身血脉之力燃烧到极致，所有鳞片都亮起刺目光芒，一拳迎向那黑色能量球！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苏婉清的声音如同清泉，穿透狂暴的能量噪音，清晰地传入沈墨耳中：“沈墨！守住本心！你说过要掌控它，而不是被它吞噬！”
这句话，如同最后一根稻草，触动了沈墨意识深处最后一点清明。那毁灭的一拳，在即将碰撞的瞬间，轨迹发生了微不可查的偏移，不再是纯粹的硬撼，而是带上了一丝引动、卸力的意味。
轰隆——！！！
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剧烈的爆炸发生。黑红两色光芒吞噬了一切，强烈的冲击波将苏婉清都掀飞出去。整个山谷被刺目的光芒笼罩，久久不能视物。
光芒渐散。
场中，天魔将半跪于地，身上鳞甲破损多处，气息紊乱，显然受了不轻的伤。它死死盯着爆炸中心，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沈墨站在原地，身体摇摇欲坠。他右臂乃至半边身子的衣物尽碎，露出的皮肤上布满了触目惊心的赤色龙鳞，这些鳞片正随着他粗重的呼吸而明灭不定。但他眼中的金红色光芒正在缓缓褪去，重新显露出属于人类的黑色瞳孔，只是那瞳孔中充满了疲惫、痛苦与一丝后怕。
他做到了。在最后关头，他凭着对苏婉清的承诺和一丝残存的意志，没有完全被血脉的毁灭本能主宰，而是以一种更接近“引导”而非“对冲”的方式，接下了天魔将的致命一击，并重创了对方。
但他付出的代价也是巨大的。龙化迹象前所未有的严重，那股狂暴力量仍在体内奔腾冲撞，反噬的痛苦如同万蚁噬心。
“走……”沈墨看向挣扎着爬起的苏婉清，声音沙哑虚弱，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这个字。他此刻已是强弩之末，若天魔将恢复过来，后果不堪设想。
苏婉清瞬间明了他的状态，强忍伤势，飞身而至，扶住几乎脱力的沈墨，毫不犹豫地向着山谷另一侧的出口疾驰而去。
那天魔将试图起身追击，却因伤势牵动，闷哼一声，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人消失在风雪之中。它看着沈墨留下的血迹和空气中残留的狂暴龙威，眼中贪婪与杀意交织。
“钥匙……你跑不掉……下一次，必让你成为本王的一部分！”
